他想起那一夜,也是自己強迫她,當時元家有喜,長子高中狀元,請了四方賓客來家里慶賀,
作為太子自然成了座上客,由狀元郎陪同著在家中四處游逛,
紅燈映照下的樓閣水臺太幽靜,元家長子像是有意領他到了妹妹的閨閣,請他在外屋坐下,不久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偌大的屋里就剩太子一人,
他等了一會,心里有些慌起來,這地方處在僻靜的角落,如果有刺客,自己怕是躲不過去,
也虧他猜的準,果真凳子還沒坐熱,一陣詭異的呼嘯聲就在背后響起,太子習武出身,自不會輕易著了這偷襲的道,一掌撐在桌上便翻身到了桌子對面,毒箭射了空,刺在他坐過的凳子上,
他趕緊往里屋跑,想要從里面的窗戶逃出去,哪知閨房的屏風后正有一個敞著紗衣的女人坐在榻上梳著半濕的長發,
她受了驚嚇,正要喊人被太子一下捂住了嘴,只聽這男人耳語道:“你安靜,外面有刺客,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活命,,”
話還沒涼,他感覺到有很輕微的腳步聲在外屋響起,便挾持著女人趕緊退到后窗邊上,正欲跳出去,外邊卻起廝殺的動靜,不久就有人驚恐地高喊道:“有刺客,”
身邊的女人趁其不備,掙脫了趕緊往外逃去,邊跑邊求救道:“刺客在這里,快來人吶,”
哪知被闖進來的黑衣刺客撞上,那人看清楚了,本想揮刀的手放下來,要把她推了去外邊,
這讓太子一下就確認了自己的猜測,果然是他們元家要殺他,
想到這點,他覺得現在無路可去,便追了上前,把她拽回來,引了刺客回頭來砍他,
女人摔在屋里的地上,眼看著兩人打斗越來越近,尖聲驚叫中捂了臉,腿軟站不起來,只管哭著,
刺客手中有刀,武藝又高強,太子抵擋不住,差一步路就要挨上刀刃了,幸從外邊趕來了自己的近衛軍,及時擒住了黑衣人,
帶頭的上來想跟他說什么,但顧忌到房中還有個女人,就請了太子出去,低聲道:“剛剛來了梁家人把刺客擋住了,”
梁家,他有些驚奇,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就是梁小海叫我來的,我帶著人剛到,那群刺客也在外屋和梁家人正打著呢,”帶頭的如實稟報,
太子開始想不好冼樂的心腹怎么就來救自己了,兩人正議論,卻見屋里的女人淌著淚扶在門后,她身上本來就只有一層紗,探著腦袋不肯出來,
“你去外面守著,別放人進來,”他吩咐著就走到里屋,把門一關,氣勢洶洶,
女人已經逃到了更里邊,靠在角落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眼睜睜看著他逼近,向自己問道:“你叫什么,”
她緊張地說不出話,控制不住地搖搖頭,這卻引起了太子的興趣,往她身上打量,那層紗有跟沒有是一樣的,一覽無余,
他又問了一遍,走得更近,她果然要跟無頭蒼蠅似的逃,讓他逮住,硬是推倒在榻上,
女人又哭出來,拼命掙扎,太子把住她的臉,換了個問題問道:“你是不是元家的人,”
這回她總算點點頭,顫抖回道:“我叫元喜,,”
“你們家和冼樂公主有往來嗎,”他的目光凌厲起來,慢慢的,像是在逼問她,
元喜并不關心家事,而且再過幾天就要出嫁了,更不曉得家里人會布置了什么給這男人,“我不知道,,你是太子嗎,”
他看她曉得自己身份了,且從她口中挖不出什么消息來,打算放了她,但走到外屋,近衛軍的頭兒過來,說道:“剛才抓到的刺客,就是元家長子,我已經把他押在隔壁屋了,請太子殿下過去審問,”
這處樓臺最大的優點和缺點都是它太過偏僻,高喊刺客的那個下人倒在逃跑路上,大概除了還在酒席上的梁小海,再沒有外邊的人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他讓人把著里屋的門,又把所有的后窗都鎖死,這才放心去了隔壁屋,元家大郎受著太子逼供的手段,滿口血,滿身血,但就是不肯說話,
太子在屋里踱了一會,抓著元郎的頭發問道:“你把我引到自己妹妹閨閣里,莫不是想用美人計,”
這人終于肯開口,求道:“我本早就安排她去了別處,她會出現在這里與這事無關,你要殺就殺我一人,千萬別動她,”
但他不知太子是個什么人,聽他冷笑道:“哥哥犯錯,理所當然就要妹妹受罰,”
元郎在緊接著的一陣拳腳中眼睜睜看著太子爺背起手,出門往他妹妹的房間拐去,
此時元喜還在試圖拉開窗戶,但上面的鎖很牢固,不是一下兩下就能拉斷的,
太子進去時見她已經換好了常服,發現自己來了都不知道該往哪里退,
這間里屋狹長而小,盡頭就是窗戶,床榻靠著一邊墻,靠門端擺了屏風,剩下的幾塊地方設了梳妝臺和一個衣柜后便只剩了轉身的空間,
她無處可逃,讓太子扒光了壓在身下,無力反抗他的肆虐,
夜半時,人們在外邊尋失蹤的狀元,一聲聲呼喊在本來十分安靜的樓閣外響起,元喜半坐在榻上,那男人還從背后困著她忘情地嘗著透熱的潔白玉肌,
她想喊哥哥來救自己,可是此刻真是虛脫得要死了,一下子倒在了他身上,眼皮子還在打架,口中模糊地念起:“哥哥呢,”
太子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穿好衣服后就用被子裹了她人讓手下一道送回了東宮,
審過一夜,元郎終于熬不住咬舌自盡了,太子便讓善于模仿筆跡的手下偽造認罪書,親自摁著死人的手指在上面,即刻到皇帝那邊參了冼樂一本,卻沒成想冼樂知道事情敗露,帶兵前來逼宮,由此走上政變的不歸路,
冼樂死后,元家自然被株連九族,滿門抄斬,連帶著梁家的冤魂一起墜入了地獄去,
元喜被藏在東宮里,改名換姓成了名義上的丫鬟,實際上的妃子,任由太子軟禁著,聽他描述起她年邁的父母死的如何凄慘,弟弟妹妹哥哥姐姐又是如何在獄中受虐待,不用他詳細講,在元喜腦中已勾畫了一幅人間煉獄的恐怖之景,
她一時間精神崩潰,只知捂著耳朵抱著頭縮在墻角里不聲不響,也不流淚,就空洞著眼神,仿佛死人一般,
沒了用來折磨的玩偶,太子一下變得無聊許多,回回與其他妃子親昵時腦中仍舊想的是虐元喜還沒夠,于是不顧美人兒的挑逗,推開了去,連外披都不穿,跑向元喜的住所,抱了她就往榻上扔,
大概一個月兩個月以后,有一天,本來木的跟個偶人似的元喜突然朝他印上了個吻,太子一時間以為她終于肯向自己屈服了,正自豪著,這女人回頭就去花園里跳了湖,
她只是一心求死,最后一面,總得給把自己帶出來的男人違心的感謝,后來被救了,她知道自己如何也死不了,一下子又抑郁了兩三年,
期間元喜生了一個女兒,讓妒火中燒的太子妃害了夭折,
她在東宮無所依靠,抱著還未滿月的孩子尸體坐在地上發愣,讓前來討伐她的太子妃一腳踹了胸口,撲在地上,
太子湊巧在門口看到這一切,上前后也沒說什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那么看著她,然后不動聲色地拉著跋扈的太子妃走了,
后來她再也沒見過那女人,
隔了一年,二女兒降生了,這回沒人敢再對她動手,小公主卻只能朝別的妃子喊阿娘,太子也沒告訴過小公主那成日憂郁的女人是誰,
骨肉不曾分離,卻是不能相認,打在元喜身上的晴天霹靂沒有最多,從來只有更多,
太子登基前一天,大公主派人拆穿當年他偽造元郎認罪書的事情,想將他置于背負元家上下百十條人命的案子中,元喜為了女兒站了出來,承認哥哥的罪行,她拿著元郎托人送到她在外住所的書信,里面提到了自己要刺殺太子,幫助冼樂公主除去障礙這一事,
那封信雖然不久之前才送到她手里,還是哥哥的清秀字跡,讓她不得不信,
后來太子順利登基了,元喜因為是叛臣遺孤本應該被流放,新帝一步不退讓地將她留了下來,并恢復了姓名,朝穿上宮人衣裳的她嘲笑,那封所謂的家書也是他找人偽造的,
但是經歷了太多傷痛的女人系上腰帶,只是無味地微笑著,整好發髻,拉整衣裳才向皇帝工工整整地行了宮人的禮,
那之后,她便認定,自己的哥哥是被當時的太子誣陷,家里人也因她枉死,沒有人提起元家的事,不敢提,不想提,與梁家受到的災禍一樣,就算從口中道出來,也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原以為自己成了宮人,生活就能太平一些,這幾年皇帝確實也沒再碰過她,兩人相安無事,就是自己一年年變老了,他也應該看不上才對,
哪里曉得今晚還要遭了他久違的蹂躪,重新被喚起家人慘遭不幸的極端回憶,
元喜將錦被往身上扯,扯得漫不經心,向皇帝問道:“陛下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才會這么恨我,”
他哼笑一聲,邊下榻邊命令道:“過來幫朕穿好衣裳,”
她自己都一絲不掛,但見他已經站穩等在那里,便隨意裹了一件袍子,抱了他褪下的衣物,照常替他一件又一件斂上,這幾年哪天皇帝的衣食住行不是她在照顧,想來他竟是無時無刻不想著看她落魄的,日漸老去的模樣,
侍候到位了,皇帝一把攬過眼眶仍紅著的女人,撫了她長發,笑道:“朕已經決定把安陽許配給鄭四郎,你就看著她高高興興地嫁出去吧,”
“鄭四郎,”元喜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很清楚這男人是個龍陽斷袖,自己女兒嫁過去那算什么,
她見他的笑里仍舊藏著折磨人的詭異,立刻跪到地上,拉扯著衣擺哭著求道:“皇上你不能這么對待安陽,她是你女兒,你怎么忍心她嫁給一個不喜歡女人的男人,”
皇帝一把拽她起來,問道:“朕喜歡女人,你跟了朕有沒有一天好過的,”
她拉了皇帝的手又直身跪下,激動著情緒求道:“只要皇上不把安陽送給那個鄭四,從此元喜愿全心全力侍奉皇上,”
他聽后,漸漸起了勝利者的大笑,甩開她的手大步朝外走去,并對在門口迎他的宦官高聲命道:“過幾日朕便要冊封元喜,期間不許她踏出朕的寢宮一步,你們都給朕看住她,”
屋里的女人聽見了,疲倦地閉上眼,倒伏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