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扳過她的身子,靈兒沉了一口氣,手已經默默的攥成了拳。小說網
他若是在想輕薄她,她一定不會手軟。
出乎她的意料,俊秀卻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進眼眸的深處,他含著笑意的臉,竟然如此的晴明。原來他也總是笑,但是那種笑只是像刻意掛在臉上的。夜黑中,此時的他的笑,如沐春風,干凈清澈。
“我不想聽到你說對不起”他說,口氣是亦如平常的溫和:“這是懲罰!是你偷走我玉牌的懲罰,是你放走路飛的懲罰。但是…”他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這種事情下不為例,我不是神,不是所有的爛攤子都能幫你收的回來。若是日后你放了什么質子、重囚。我要如何跟天下人交代?”他不是警告,只是提醒。
路飛對他來說是跟了多年的手下,也是前鎮國大將軍的的唯一兒子。況且!他對路飛的感情更勝似兄弟。他也不愿意將路飛送去楚國,更何況上官婉兒…他的腦海里出現上官婉兒哭求自己放過路飛的樣子!想著那個女人,他除了愧疚只有愧疚。她什么都沒有做錯,溫婉善良,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情,她從來沒有忤逆過他的意思。
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欠靈兒的已經太多了,如今…他已經無法在舍棄她。
這樣也好,路飛能夠遠走高飛,靈兒也會念著他的這份好,這樣的結局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情!
“我…我…”靈兒還想解釋,但是看著俊秀一臉壞笑的臉,又沒了骨氣。她真的好怕在多說一句,俊秀會又隨便找來個借口“懲罰”她。
門口想起輕輕的叩門聲,急促卻十分輕巧:“靈兒…靈兒…”
靈兒臉色一白,這才想起來跟上官婉兒約定的時間被她一著急給錯過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看著俊秀的時候眼珠子都快飛出來了!
俊秀朝著靈兒撇了撇嘴,他當然聽出了門外聲音的主人是誰:“天色尚早,我再去休息會。”他不在看她,起身直徑走到床上又背對著她躺下。
今日皇宮的所有人似乎都很忙碌,讓這個本應該是主角的人顯得格外的悠閑。靈兒坐在窗欞邊上看著外面來來去去的宮人,個個喜笑顏開的臉。這算是俊秀等一來第一件大喜事,歡聲笑語不停的窗外傳進來,便顯得她跟所有人更加的突兀。
夕陽映照的晚霞紅透了整片天空,云朵隨著風緩緩地異動。慵懶的光亮映照在窗外的大紅紗帳上又折射回來,襯得窗欞上喜字格外鮮紅。
依珊不停的使喚能看到的人,一時間她的寢宮中出現了很多不認識的新面孔。那些人跟她打招呼的時候,有的很殷勤,有的很膽怯。來來去去的吵得她有些煩,她梳妝臺的雕花格子里那出那枚白玉牌慢慢的摩挲著,俊秀沒有在要回去。他說既然她喜歡,就送給她了。
俊秀這兩天似乎也是格外的忙碌,來賀喜的人很多。有些重要的人一見面,難免就是幾個時辰。有時候很晚的時候都能聽到門外的守夜的宮人跟他問安的聲音,他一般不會進來。只是隨口問兩句,靈兒睡了沒?或者今天她都做了什么事情。
窗欞外燈籠柔和的光亮,將高大挺拔的身形投射在屋內的青石地板上,他總是默默的站一會,然后離開。
靈兒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或許更應該表現出怎樣的心情。
她還喜歡俊秀嗎?她喜歡俊秀什么?年少時,她只覺得他是她見過最美,最出塵的少年。她喜歡他俊美的面孔,如今呢?那張臉似乎比原來更加好看了,可是她卻在也沒有任何興趣。
嫁給俊秀,是她曾經一直以來的夢想,可如今…她轉頭看了看擺放在木案托盤上的大紅嫁衣。心中沒有驚喜,只有覺得一陣煩亂。嫁衣的款式是他命宮人為她連身定做的,聽說因為加急趕工,絲織房的繡娘幾天都沒有合眼。
錦緞上的鳳凰活靈活現,羽翼飽滿,神態活潑。鳳凰頭頂的冠是用大小一模一樣的珍珠一顆顆的串成的,袖口也用金線鎖了邊。依珊捧在手里的進門的時候,一個平時沉著冷靜的人,都似乎因為手中的名貴嫁衣顯得格外的傲嬌。
陽光照進來打在嫁衣裳,捧著嫁衣的依珊都被批了一層的金光。
靈兒淡淡的掃了一眼,說了句先放著吧!那亮光刺的她睜不開眼睛,只覺得晃眼。
依珊張了張嘴,剛才還熠熠生輝的眸色暗了下去,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是沒說。最后默默的退了出去,跟外面的人隨意的吩咐了兩句。
還能吩咐什么?無非是把自己看緊一點罷了!
“公主!”錦山站在門口先是鬼鬼祟祟的在房間里掃了一圈,才躡手躡腳的走進來。
靈兒隨意的將手中的玉牌放在袖口中,皺了皺眉頭:“干什么呢?你大大方方的進來不久好了!干嘛這樣鬼鬼祟祟的,像是做賊似得?”她心情不好,口氣也相當的疏冷。
錦山不說話,只是用眼睛點了點門外。然后她便看到依珊緊跟著就進來了!她正在想錦山是什么意思,便聽到錦山自顧自的說:“既然公主覺得悶,那奴婢就陪著公主出去走走,新娘子本來就容易緊張,公主覺得難受也不為怪!”她背對著依珊,使勁的沖靈兒眨眼睛。
靈兒來不及分析她話中的意思,“恩”了一聲起身就往外走!
剛走了兩步,依珊站到了靈兒眼前,用探究的眼神先是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錦山,然后才沖著靈兒似笑非笑的說:“公主,快用晚膳了!不妨吃過了在出門吧!”她的話不卑不亢,卻讓靈兒聽出了絲絲威逼的意味。
靈兒眉頭皺的更深了,平日里她很少說話。他們說什么她想聽就聽你,不想聽就不停。但是依珊今日這句話,一下惹怒了她。一個奴才,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用這種口氣來跟她說話:“俊秀讓你來伺候我的?還是來軟禁我的?”平日里逆來順受的她突然發火,有種說不出的威懾力:“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現在都敢做我的主!”
她本想嚇唬嚇唬依珊,沒想到真的發起火來:“我現在就是要踏出這個門,到倒要看看你拿我如何?”
依珊臉色一白,急忙跪倒在地上,聲音也微微發顫:“公主息怒,奴婢該死,求公主責罰!”明日哪里還有什么公主,站在她眼前的可是大魏的皇后,俊秀心尖上的人。她連連叩拜,靈兒卻看也不看,越過她直接出了門。
依珊緊緊的跟在靈兒的后面,依珊因為害怕靈兒在發脾氣,便沒有吩咐任何人跟這來。錦山入宮也有些年頭了,如今跟著靈兒她也能稍稍放心一些。本來是為了主子著想,盡心盡力服侍。沒想卻觸怒了靈兒,萬一靈兒真的發起火,她簡直是兩頭都不討好。
“你拉我出來是要干什么?”直到出了寢宮,走在了長長的宮道上,靈兒緩和過來開口問跟著她身后的錦山。
錦山也是被剛才靈兒發火的時候嚇住了,腦子里亂成一團,一時間沒有來的及回答靈兒的問題。
靈兒停住腳步,上下打量了錦山一眼:“怎么回事情?你費了那么多事情,不會是真的打算拉我來散步的吧!”她口氣已經緩和了不少,見錦山一臉惶恐的樣子,她奪定錦山帶她出來一定是有什么急事。不然她不可能冒著危險,還執意說出那些話。
雖然俊秀對她已經徹底放心了,但是依珊卻依舊看的她很緊,若不是她今天發了火,估計這一路走來絕對會是跟游街一樣的排場。
錦山抿了抿嘴:“公主明日就要搬到禇秀宮了,原來住的園子還有些東西。要不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帶過來的,明日冊封想來肯定所有人都很忙…萬一…”她左右看了看,在一次確定附近沒有可疑的人:“若是公主突然想找什么東西,怕是奴婢們找不到!”
靈兒微瞇了下眼睛,錦山的謊話說的未眠也太過去牽強了。但是既然是回原來的院子,她也順便想看看木蘭。想起來也有些日子沒有見到她的,她嘴角剛一彎,看到錦山臉上閃過一絲一樣的光。
她的心一沉,難道是木蘭出了什么事情?
是與蘇秦有關?她的心一緊,連走都覺得慢,一路小跑起來。
她跑進的時候,木蘭早已經站在園子的門口張望著。見到她來,重重的松了一口氣。然后跑了幾步,話也不說直直的把她拉進園子然后閉上門。靈兒剛要開口問,錦山便說她的耳墜子來的路上掉了,要出門去尋尋。
靈兒沒有攔著,木蘭滿臉的焦急像是有什么十分嚴重的事情,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錦山剛一走,木蘭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抬眼的時候,眼睛已經泛了淚光。她也不知道這么做的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但是她明白靈兒的感受。同樣是女人,她真的不忍心看著靈兒一輩子活在自己的內心的煎熬之中,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