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看,你看。我們兩個剛纔就是鬧著玩的,你看我們兩個人關係多好,是吧?”白靜說完,恨瞪著陳曦示意了一個眼色。見陳曦不還不說話,她又騰出手狠狠的在陳曦身上掐了一把,加重了語氣說:“是吧…陳曦…”她將“陳曦”這兩個字說的特別的重,還咬著牙瞪大眼睛看他。
陳曦悶哼一聲,正準備翻看卻餘光瞥見靈兒哭著擡起頭,正看著他們兩個。他趕緊擠出一個笑容,打趣的說道:“對,我們兩個人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白靜看到靈兒不哭了,瞪了陳曦一眼輕輕的哼了一聲,上前拉起靈兒:“行了,不就是鬧兩句嘴嘛,至於把你哭成這樣嗎?剛纔是我不對!”她看著陳曦,撇了撇嘴,一副嫌棄的語氣道:“我剛纔說話有點過分,那個,你別往心裡去啊!”
陳曦輕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倒是對著白靜拱了拱手,鄭重其事的說道:“這件事情,是我不不對。對不起!”
白靜乾咳了兩聲,才擺了擺手道:“算了,各自有錯,以後這件事就別提了。”
靈兒擦乾臉上的淚,這兩個人終於也算是和好了,不往她剛纔的一片苦心。哭的那麼撕心裂肺的,這莊子裡到處都是路青青的眼線,雖然她現在不會明目張膽的派然來盯著她,但是暗中肯定還是有不少。
今天這一鬧,怕是又要被看笑話了。可是若不是這樣,那他們的心結怎麼才能解開呢。她其實也就是仗著他們兩個人對自己的感情,這件事情鬧成這樣,終歸都是爲了她。她有怎麼能看著兩個至親的人爲了她反目成仇,所以解鈴還需繫鈴人。
就算是被笑,也算是值了。
她讓兩個人先回去,自己先去換身衣服洗個臉。這灰頭土臉的樣子,她自己都難爲情的見人了。送走了白靜和陳曦,靈兒匆匆回了房間,拿出一件還能算是看的過去的衣服穿上是,雖然已經有些久了,本來明亮如天空的藍色被洗的成了淡藍,但是總歸穿在身上還算得體。
她本想休息一會的,便聽見外面亂糟糟的聲響。她起身看過去,一個穿著成侍女服裝的女子拿著一個藤條,在打一個孩子。
孩子蜷縮在地上,被打的一抽一抽,任由那個侍女揮著藤條打在身上。即不哭,也不反抗。
靈兒走近時,才發現這個孩子看起來才八九歲,雖然蜷縮在地上,但是依然一副堅毅傲慢的神情。她趕忙上千制止,冷聲喝那個侍女停下。
那個侍女只是冷哼了一聲,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見靈兒來了反而手上還加大了力道。小男孩一尺力,猛地又是一抽,嘴裡發出一聲悶響,顯然是這次是特別的疼。
見侍女越發的放肆,靈兒一把推開她,吼道:“他只是個孩子,你幹嘛下那麼毒的手?”吼完以後,連她自己都怔住了。她的嗓子,怎麼會變得跟鴨子一樣。說出來的話都覺得是粗聲粗氣的,像極了男人。
侍女也不知道是被靈兒推的,還是被靈兒的嗓子嚇得往後踉蹌的幾步,皺著眉喊道:“你是誰?竟然感管我們家大小姐的事情?”
靈兒倒吸一口涼氣,果然又是路青青。
她欺負別人倒是罷了,現在連一個孩子都不放過。
“你管我是誰?今天這件事算是我碰到了,你這麼大個人欺負一個小孩子,無論如何我都管定了。”她仰著頭,一副漠視一切的樣子。衝著侍女吼道:“果然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狗。”
那個侍女顯然是沒想到水靈兒會如此無禮,竟然連自己的主子都沒有放在眼裡。她嘴角露出詭異的笑意,想起路青青剛纔的吩咐,猛的一把將水靈兒推倒在地上。
她當然知道這個喜歡愛管閒事的人是誰,也知道眼前這個看似一臉俠氣的女子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這麼大口氣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老爺吩咐小姐不讓她對這個水靈兒胡來,但這次可是她自己碰上來的,那就怨不得別人了。
靈兒被她這麼一甩,反而愣住了。倒在地上,她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炸開了。她的手深深的紮在泥土裡,指縫中滲進的土刺的生疼。掌心的小草也隨著握緊的手心斷裂,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腥味,她緊咬著嘴脣口裡也覺得一片腥甜。
侍女冷看了她一眼,果然跟大小姐說的沒錯。簡直是不堪一擊,只要她上千拉架,她就可以順利成章的將手中的藤條揮著在她身上,到時候回去大小姐肯定是重重有賞的。
她嘴角鄙夷的笑容更濃,又是恨的一甩藤條,“啪”的一聲,那小男孩“啊”的叫了出來。
靈兒抓起地上的吐,混著青草一把扔在了那個侍女的臉上。
侍女大叫一聲,倒退兩步。使勁的揉著眼睛,嘴裡還不時的罵罵咧咧的。
靈兒見狀,趕緊扶起來地上的孩子,見他緊皺著眉頭,眼中卻沒有孩童一般的清澈透明,卻散著冷冽還帶著探究。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個孩子,雖然眼神疏冷,但是他卻死死的抓住靈兒衣袖,不肯放手。因爲現在除了她,沒有人會來救他了。
侍女擦乾淨眼睛,快步上前兩步,嘴裡冷笑了一聲,笑道:“這是你自找的。”
眼看著她的辮子就要落下來,而且看似比前兩次都要生猛。靈兒來不及多想,一把拉過孩子藏在懷中,用自己的背護了上去。
只聽到“啊!”的一聲,但是卻沒有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
她擡起頭,看了看懷裡的男孩一眼。見他平安無事,纔敢擡起頭。
俊秀!她擡眼望著一身寒月白衣的男子站在他的身前,手中死死的抓住那個侍女的胳膊。藤條已經掉在地上,侍女的臉色煞白,一臉驚恐的望著安俊秀。
他似乎比前些日子消瘦了許多,但是依然背挺筆直,在陽光拉長他的身影,他眉色之間雖然有些憔悴,但是依然蓋不住他的風化。他死死的捏著那個侍女的手,侍女疼的身子慢慢的下沉,嘴裡發出求饒的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她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俊秀才猛的甩開她的手。冷冷的喊了一句:“滾”。
那個侍女反應過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就往路青青的園子裡跑。
靈兒拉起懷中孩子,他雖然臉色沒有任何表情,但是眼神卻暖了許多。還沒等靈兒開口,他便說:“我不是故意去偷東西的,我婆婆病了,我需要錢。他們今日突然叫我過去,但我去的時候卻一個人都沒有,我看到一桌子的吃的。想著婆婆吃了,病就能好了。所以才…。”他雖然聲音有些虛,然神色中依然帶著一股傲氣,可擡起頭眼淚已經溼了眼眶。
她本想問安慰他,可是嗓子生疼,剛纔又喊了那麼一句,現在只覺得嗓子裡像是冒火了一般,只能拍了牌他的肩膀,只能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那個男孩似乎立刻就明白了靈兒意思,繼續說道:“我叫步桐,我婆婆是路家的下人,因爲當年犯了錯,所以現在被他們安排在山那邊的一所茅舍之中。我婆婆在府中做了一輩子,到老了卻落得如此下場。”他默默的握緊拳頭,抿著的嘴脣一絲血色都沒有。
靈兒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那個孩子的頭。這麼小的孩子本來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紀,卻要看盡人世間的世態炎涼,難怪他會有如此的神情。她覺得心裡隱隱作痛,既心疼又無奈的看著他。
那個男孩抿了抿嘴道:“謝謝姐姐相救,日後步桐定會報答。”說完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靈兒一把拉住他,將懷中那個耳墜塞到步桐的手裡。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拿著,買藥!”雖然是師父給的,但是這只是一個,她根本也用不上。索性還不如給了步桐,雖然是一個,但是看似這材質也是上等的貨色,請個郎中,在抓幾服藥應該是可以的了。
步桐露出感激的神色,正準備要跪卻被靈兒一把攔住,示意他快點離開。步桐點點頭,飛快的消失在山色之中。
她一直背對著俊秀,直到步桐離開她都沒有轉過身。這樣的人,他希望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在相見。
她剛擡腿走了兩步就聽到背後叫到:“等等!”
她裝作沒聽到的樣子,繼續往前走。手臂一緊,已經被俊秀拉住強迫自己轉了過來。
“你的嗓子?”他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顫抖,嘴脣也微微的顫抖著。
靈兒心裡冷笑一聲,連自己死活都不估計的人,幾天倒是關心起自己的嗓子了。
她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要離開。卻被他拉的生疼,他的眸色中已經帶了明顯恨色,靈兒皺著眉,用另一隻手不停的打著他抓住自己的手。
他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強迫她看著自己。他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抓著她,看著她。不管她疼不疼。
“告訴我,你的聲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靈兒只是皺著眉,因爲疼她不住的扭動著身子,她感覺自己的骨頭就像是要被捏碎了。
“說話呀!”俊秀吼道:“你告訴我,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