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用力點頭。和蔣方齊本來就是一個錯誤,自然不能再錯下去,“你想讓我怎么做?”
“當然是想盡辦法讓方齊厭惡你,讓他盡快從你身邊離開。”
“這……”
她以為蒙欣兒只是想讓她離開罷了。只要喬宇的身體能好,只要自己能離開蔣方齊,她愿意一試。
然而,她卻要讓蔣方齊厭惡自己……
“怎么,做不到嗎?”
“……不會。”她吃力地搖頭。蔣方齊其實早就厭惡她了,讓他再厭惡一點應該不成問題。
“我會找?guī)讉€男人配合你的,方齊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給他戴綠帽子。”她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想盯著景天心,怕她面前一套背后一套。景天心也清楚,輕輕點頭,“……好,但不能發(fā)生實質(zhì)性的關(guān)系。”
蒙欣兒笑出聲來,“放心吧,你要為自己的未婚夫守身如玉我還是清楚的。”她雖然笑卻未達眼底,眼里一片冷然。
“對了,關(guān)于給你未婚夫治病這件事,請你守口如瓶,不要在我丈夫面前提起半句。”結(jié)束時,蒙欣兒提醒道。
景天心點頭,“知道了。”
“大小姐,您這是……”助理走過來,不安地看著她,“明明是蔣先生安排的醫(yī)生,您不怕他……”
“怕什么?方齊那個人向來做了好事不喜歡留名,又怎么會說給自己的情人聽?”
“你這么做……”
“我打算好好地做蔣夫人了。”蒙欣兒朝助理嫣然一笑。通過這些天的了解,她覺得,做蔣天齊的妻子沒什么不好。他溫柔,會保護她,比那些逢場作戲出了事就把錯推在她身上的小白臉強多了。
而她也并不覺得景天心是多強大的對手,終究蔣方齊是個正常男人,在她這里得不到養(yǎng)個女人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很正常。因為蔣方齊向來沒有什么緋聞,所以她相信他對景天心也是沒什么感情的。
相反,她覺得蔣方齊心里是有自己的。
所以,給景天心點甜頭,順便恐嚇她幾句,他們這場荒誕鬧劇就該結(jié)束了,她這個蔣太太也將正式登上歷史的舞臺。
……
“少爺。”
韓管家看到宮峻肆走下樓來,恭敬地行禮道,他的眼睛泛著紅紅的血絲。這些日子,他都在忙韓修宇的事。韓義是他的弟弟,弟弟的兒子出了事,他這個做大哥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事情忙得怎么樣?”宮峻肆自然知道他的去向,問。
韓管家輕輕嘆了一聲才道:“都忙得差不多了。”
“葬禮在什么時候?”
“五號。”
宮峻肆轉(zhuǎn)頭看了眼墻上的電子掛歷,點了點頭,“好,那天我會準時去的。”
“謝謝少爺。”
韓修宇用那種方式自殺還差點連帶了夏如水,他不僅沒有計較還選擇出席葬禮,韓管家是感動的。
“修宇的父親讓我轉(zhuǎn)告您他的歉意,是他沒有管好修宇所以才會……”
“與他無關(guān)。”
宮峻肆抬步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關(guān)于葬禮的事,不要對少夫人說。”
“是。”
韓管家輕應。
樓上,宮峻雅呆呆地坐在那里,只在膝蓋處蓋了條毛毯,整個人都顯得極為憔悴。她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場逼婚最終演變成了這樣。韓修宇啊,真的就算死都不愿意娶我嗎?
“看出來了吧,你哥哥還是挺在乎你的,專門跑回來看你。”
許如萍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小聲地道,企圖扭轉(zhuǎn)她的情緒。宮峻雅的唇輕輕地扯了扯,扯出了一抹諷刺,“他要是真的這么在乎我,就該把夏如水那個女人趕得遠遠的!一輩子不要讓我看到!”
她并沒有多恨夏如水,只是這個人,這個名字都會讓她難堪。她深愛的男人為了這個女人付出了多少,最終甚至連命都不要!行車記錄里頭,韓修宇在最緊要關(guān)頭緊緊護住夏如水的一幕,成了她心里怎么也拔不出的一根刺,此時還疼痛不堪!
“不輩子不要看到這個女人也不是什么難事!”聽到女兒這么說,許如萍眼里射出一道精、光。原本就想讓那個女人死掉,沒想到她的命這么好!不過,好運氣未必次次都有的。
許如萍走下了樓。
“夫人。”韓管家恭敬地叫道。
許如萍淡淡地應了一聲,“韓修宇的葬禮準備在哪里舉行?”
“家里的意思是,在B市舉行,那里已經(jīng)買好了墓地。”韓管家如實地道。
“哦。”許如萍并沒有深問下去,眼里那抹精.光卻越來越利!
夏如水這些天一直沒睡好,晚上做夢總能夢到韓修宇帶著她去撞車的那一幕,縷縷被噩夢驚醒。這樣的事情,對于她來說自然是無法跨越的,還好有宮峻肆守在身邊,每每她被驚醒都會緊緊抱住她,安慰她。
因為晚上休息不好,她這些日子總是昏昏沉沉的,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全身乏力。宮峻肆心疼她,沒有讓她再去公司上班,讓她在家里呆著。
晚上宮峻肆會提早下班,白天則由傭人守著,宮峻肆要求傭人對她寸步不離。
“少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兒?”
看到夏如水下了樓,傭人急忙走過來問。夏如水抬頭看外頭的天,陽光極好,外頭的樹葉翠綠翠綠的,很是好看。她卻搖了搖頭,對外面的美景并沒有多大的興趣。
“宮峻肆呢?”她輕問。
“應該上班去了。”傭人的眼睛閃了閃。宮峻肆今天并沒有去上班,而是帶著洋洋去參加韓修宇的葬禮了。這件事他要求瞞著夏如水,所以自己不敢亂說。
夏如水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少夫人要出去走走嗎?”看她每天把自己悶在家里,傭人有些不忍。夏如水低頭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想去醫(yī)院。”
“去醫(yī)院?”
“嗯。”
她記得韓修宇的尸體一直停在醫(yī)院的太平間,他死了,自己該去見他最后一面。
“少夫人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打電話給宮先行?”傭人有些不安地問。
她搖了搖頭,“沒有。”
“那……”
夏如水已經(jīng)走了出去。
傭人急急追出去,說了不少好話才勸服夏如水不要去醫(yī)院。外頭的太陽很烈,曬得她頭昏腦脹的,終究因為敵不過傭人的大力氣被拉了回來。不過一場車禍,自己怎么就變得這么虛弱了?
夏如水在心里思忖著,被傭人送上了臥室。
“少夫人您躺躺,我給您倒杯水來。”傭人安頓好她后便出去倒水了。夏如水一個人撐著頭坐在床上,越發(fā)覺得自己全身無力,很是沒用。
手機,響了起來。她伸手拾過,看到了宮宅的號碼,心頭跳了一跳,卻還是接下。
“今天是修宇的葬禮,你不打算出席嗎?”那頭,是許如萍的聲音。這聲音雖然冷卻不像以前那樣尖銳。夏如水恍惚了一下,“他的葬禮?”這件事,宮峻肆根本不曾向她提起過。
“他的葬禮在B市舉行,我想,不管怎樣你都該出席一下。”
“……好,我立刻打電話給宮峻肆。”她輕聲道,此時是感謝許如萍的。如果不是她通知自己,怕是連韓修宇的葬禮都要錯過。
“峻肆已經(jīng)出發(fā)了,你打電話給他也沒有用。你自己坐車過去吧,最好不要告訴他,否則他一定不會讓你過去的。你也別出現(xiàn)了,免得惹韓義難受,在外頭看看就好,回來的時候順便把上次開過去的峻雅的那輛車開回來,司機當天有事沒有開車,車子還停在那邊。”許如萍利落地吩咐著。
夏如水輕應了一聲好,覺得許如萍的安排的確沒有錯。她迅速換了套黑衣從臥室里跑出去,下了樓。
許如萍掛斷電話,唇角溢出了抹怪異的笑。她停了片刻,撥了另一個號碼,“務必要讓她親自開著那輛車子回來,還有,確定剎車已經(jīng)壞了。”
宮峻雅推著推車準備出來上廁所,正好將許如萍說的話都聽在耳朵里。她只是微微震了一下,并沒有向自己的母親發(fā)出質(zhì)疑,更像什么也沒聽到般推著輪椅離去。
夏如水害死了她最愛的人,讓她受到點懲罰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她去償命也不足惜。
夏如水打了個的一路趕往B市,情緒,自然是復雜的。因為去得遲,她趕到時已經(jīng)快接近天黑,葬禮早就結(jié)束。她一個人站在新起的墓碑前,看著那張新貼上去韓修宇笑容滿滿的照片,只覺得一陣陣心酸。
如果那天她沒有去找他,他是否會平安活著?
“對不起,韓修宇。”似乎,所有能說的只有這么一句。照片上的人依然笑得溫柔,卻再也無法鮮活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恨過,厭過,疏遠過,可她清楚,這個人對他從來都沒有惡意。
在晚風里站了許久,她越發(fā)顯得力不從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夏小姐。”
背后,有人叫。
夏如水回頭,看到了韓義。她沒想到他會折回來,窘在那里,“韓……叔。”
韓義漠然地立在那里,垂眸看向自己的兒子,“難得你能來看他,想必他泉下有知一定會開心的。”短短的數(shù)天,韓義像老了二十歲一般,整個背都佝僂起來。他經(jīng)歷了兒子的五年昏迷,如今又撒手人寰,可以想見打擊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