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著痕跡的緩緩挑開車簾,看到的便是擦肩而過的馬車,風吹起那馬車的車簾,露出白芊芊眉間的憂愁,沐云燃想她應該還在為落輕離傷心吧,可又有誰知道自己對她的一見鐘情......
右相府心之所向他已經了然,也正是因此,才更不能與右相府再有任何牽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右相府不被皇帝猜疑,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心之所系的人不受傷害。
馬車漸漸走遠,沐云燃放下車簾,眸光淡淡的轉了回來,這一場江山之爭才剛剛開始,只要他還是太子一日這皇位注定是他的。
皇宮御書房內,皇帝一邊批閱奏折一邊詢問之前為太子宣旨的太監,“朕問你,太子他可有什么不妥?”
шшш. Tтkā n. ¢○ 那太監似想了想,“太子殿下并沒有什么不對,反而很聽話的接了旨。”
皇帝手一頓,眼閃過狐疑,“他沒問天牢職務朕要交于誰?”
太監搖了搖頭,“并沒有,太子殿下今日安靜得很,想來也是安守本分吧......”
皇帝冷哼一聲,揮退了太監,臉色卻極為陰沉,他這個兒子若不是真的乖巧,那便是深藏不露,自己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夜王府芙蓉閣內,夜傾憐躺在床翻來覆去,最后猛地坐起,眉頭更是緊緊皺了起來。
落輕離一進房門看到的是這一幕,當即走了過來,“怎么了憶兒?”
夜傾憐一見他來了,趕緊拉著他來到軟塌前,抬腳雙手夠到他的肩膀,讓落輕離坐了下來,見夜傾憐一副很嚴肅的模樣,落輕離啞然失笑。
“你還笑,一會你不笑了。”夜傾憐蔫蔫的砸來一句,站在他的身前更是有氣無力。
“那我不笑了,你快說怎么了?”落輕離收起笑意,只留下嘴角彎彎的弧度,伸手拉住他家娘子的小手,眼睛亮亮的。
夜傾憐扁了扁嘴,干脆一鼓作氣說了出來,“輕離,次在皇宮你讓我拖住沐云燃的時候,他說你不是世子的身份不能住在落王府了,所以問我你在哪里,我心一氣便說落王府是你的與皇宮無關,然后沐云燃便不再說話了,可看他那副嘴角輕勾的模樣定是猜出你已經知道落王府當年與皇宮的事了,之前我將此事給忘了,直到昨日花玥提及落王府我才想起,若是讓沐云燃真的想到你已經知道落王府的血仇,他一定會告訴老皇帝,他們也會一起對付你,你說我是不是很蠢啊,我......”
話未說完,便被落輕離低低的笑聲打斷,夜傾憐怏怏的低下了頭,只能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來回搖晃。
“你還笑......”
落輕離默不作聲,用力一拽讓她坐到了軟榻,他回過頭來將視線對準她,笑道,“算是你不說,算是他們不知道,也一樣不會放過我。”
“可之前他們多少還會顧忌你,現在他們知道了你的事,一定會想盡辦法除去你。”夜傾憐也抬頭看向他。
“不用擔心,沐云燃他是不會將此事告訴皇帝的。”落輕離又是輕輕一笑,只感覺今日的娘子格外楚楚動人。
“為什么?”
“你之前沒有與沐云燃接觸過,那時的他脾氣暴躁,沒有幾句話會被激怒,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腦子,若是那時讓他知道我已知曉落王府舊案,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告知皇帝,讓皇帝來對付我,更是以此向皇帝邀功,可是現在的沐云燃已全然不同,他城府夠深,心機也坡重,你可知不露聲色之人最為危險,他的心機這么重,怎會看不出皇帝對他的不滿?所以沐云燃不會將此事告知皇帝,因為他還需要我去對付皇帝,反正我已經是庶人,更是無心皇位,對于他沒有太大的威脅,他自然要收漁翁之利。”
夜傾憐咽了咽口水,沐云燃這家伙原來有黑化歷史啊,那他一個無憂無慮,傲嬌無腦的太子殿下,為什么會黑化呢......
視線不自覺轉去某人,試探的問,“輕離,這讓沐云燃變聰明的人不會是你吧?”
落輕離抿了抿唇,顯然對此事也很生氣,最后還是點了點頭,“的確是我。”
夜傾憐干笑兩聲,嘴角一直抽搐,呵呵,她和輕離這助人為樂的本事還真是一樣呃。
可想起在宮門時,又飛快的問,“在宮門的時候我看那太子對你是有氣不敢發,一副受的模樣,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然后他受了刺激所以黑化了?”
又是點了點頭,落輕離說,“沐云燃與皇后之前為了加害沐云瀾,曾與合歡山的墨情合作過,更是拿到了合歡令,刺殺了沐云瀾,可皇帝生性多疑,豈會允許他人在自己之前與合歡山有著合作?可恰巧這合歡令被我拿到,沐云燃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與太子之位,自然要乖乖的了。”
夜傾憐了然的對他頷首,至于那合歡令是不是恰巧,應該,咳咳......
“你什么時候去的皇宮?又什么時候拿到的合歡令?我怎么全然不知?”見落輕離不語,夜傾憐狐疑的問,“不會是你在天牢那些時日吧......”
見落輕離點頭,夜傾憐抿了抿唇,“輕離,之前你為什么要去天牢,雖然那時你還沒有拿到太子的把柄,可也沒有必要如此順從,加之那次在宮門,算沐云塵沒有為你求情,單憑你手的把柄便可以讓沐云燃對你言聽計從,你也不用失了世子之位......”
“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憶兒你要記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能開心,我開心。”
心一股感動升起,夜傾憐拉住他的衣袖,“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可正是因為為了我,我才不想讓你受委屈。”
“傻瓜,我可是你的夫,我不受你的委屈誰受?”落輕離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勾起的嘴角難掩寵溺。
夜傾憐忍住淚水傻傻一笑,若是自己沒有什么青梅竹馬的知己與朋友該有多好,那樣他可以將所有視線放在輕離的身,可現在她并不后悔,因為言殤對她的情意不可泯滅,只是注定辜負了。
“我發現合歡山的大魔頭還真是陰魂不散,若是哪一天我練成絕世武功一定要打得他落花流水,稀里嘩啦,在狠狠的踩幾腳!”
“我可聽說他是一個大美人呢。”落輕離眸光轉了轉,說道。
“大美人又怎樣,還能有你美嗎?”夜傾憐揚起下巴,一副我才不信的樣子。
落輕離心一笑,卻又聽她狐疑的問,“之前的迷迭香你哪來的?”
“你猜?”
夜傾憐白了他一眼,多半是末亦偷來的,不過遇見輕離這樣的主子他也夠可憐的,自己也嘗了嘗迷迭香的滋味。
見她自己沉思,落輕離只輕笑著看,憶兒,其實墨情你見過的。如此想著,他往夜傾憐身一躺,語氣也酸酸的,“不要再提宮門的事了,你拋棄我一個人去看沐離歡我都傷心死了。”
夜傾憐心汗顏,見她只一個勁的傻笑,落輕離抬頭不滿的看她一眼,只能蔫蔫的收回視線。
夜傾憐亦不再說話,心卻為皇室的混亂而唏噓,沐云瀾是十三皇子,一個多年不曾回京的皇子卻處處被人算計著,沐云燃身為太子又那么無情的想毒害沐云塵,雖然沒有人對自己說過毒害沐云塵的人是誰,可現在想來除了太子也不會有其他人了,所以沐云燃自然是不愿沐云瀾回來。
盛天一家客棧的庭院內,一襲紫衣的公子緩緩走進,他的容顏一同往日的清美,側頭看向遠處熟悉的梅花枝條,輕笑一聲。
廂房的門被人打開,墨情一襲紅衣格外妖媚,輕輕勾起的嘴角好像心情不錯,像是等到了獵物一般,對于冷言殤的到來更是沒有絲毫的意外,只緩步走向他,“言殤公子大駕光臨不知是有何事?莫非是沒有待夠?”
“鳥語花香,還能將京城的繁華之色全部收進眼底,我自然不想離開。”冷言殤的聲音輕輕的,沒有絲毫其他情緒。
墨情沒有說話,冷言殤同樣不收回擱置在梅花的視線,至少在這里我還能見到她......
另一處客棧內,沐云瀾將手擦拭光潔的長劍收回鞘,一雙璀璨的眸子依舊不失顏色。
攬風從門外走來,對著他一禮,“殿下,我們也該回宮了。”
沐云瀾沒有說話,住在客棧不管多少時日對于他都無所謂,反正這京與皇宮的風都不適合他,晚些時日在回去到也樂得清閑,可他似乎也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是時候應該適應一下,他的確無心皇位,可卻有人對他的性命有心,殺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沒有一刻忘記,更是不會忘記。
云天之巔修習七年,也無憂七年,軍生存多年,雖帶著仇恨,卻沒有被泯滅掉良心,此時,他即將要踏進皇宮,受險惡之風的吹襲,不知還是否能夠回到云天之巔,是否能夠見到曾經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