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的話很輕,字也很少,不多,五個字而已,可是到了蕭守仁的耳中之后卻完全不同了,響在蕭守仁的耳中就像是扔進了一顆炸彈一般,那五個字也引伸出許許多多的東西來。
蕭守仁終于明白為什么這么一件事情會讓楊若惜也插了一腳進來了,當初她似乎就說過這件事情關乎他的叔叔,原來是這么一回事啊。
這也就難怪楊廣下旨的時候會用一種謎語的方式來傳遞了,這樣子的事情不能太過于張揚了,只能用一種模棱兩可的法子來辦,辦得好沒有差錯那便自然是好的,如果說有人跳出來說這樣不好而自己也卻是辯解不過,那么就可以說自己的本意不是那樣子的,把所有的事情推給執行者,說是執行者沒有理解自己旨意。
當年楊廣上位的時候一大批的人都淡出了朝野,有太子身邊的人,有漢王身邊的人,也有蜀王身邊的人,這些人無一不是人才,不是人才的話當初也不會被太子楊勇漢王楊諒蜀王楊秀給看重啊。
這些人基本上都淡出了朝野的視線,如果這時候楊廣親自下旨說是斬了楊諒舊部的人馬的話,那么勢必會把這群人給嚇到,這群人的出山之日就更是遙遙無期了。
楊廣現在下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旨意,你可以理解為喃無阿彌陀佛是放過這些戰俘的意思,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成清兵余孽死的意思,怎樣理解全憑人心。
楊廣直接把這個難題扔給了張須陀,張須陀也是不懂楊廣的真正意圖,最后聽從了楊若惜在蕭守仁那得到的答案,把所有的人全部斬了!
“你的意思是說那婦人的男人是楊諒舊部?”蕭守仁有些無語的問道。
“說不上吧,應該是楊諒舊部招兵買馬想要反抗當今圣上,被張須陀大將軍給鎮壓了,她男人應該也就是個小兵罷了。”李淳風撇了撇嘴吧說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那婦人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他男人應該也老不到哪去,看來李淳風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這就難怪了,原來如此啊,難怪你剛才一個勁的要拉她去見官呢,她一聽到說去見官嚇得臉色都白了。”蕭守仁理解的笑道。
自己的男人是楊諒的舊部,現在死了,如果真的跑去見官的話,一旦身份被揭穿了那么死的就不僅僅是她男人那么簡單了,全家死光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沒錯,正是想到了這點,所以剛才淳風心中才有了底氣,那時才覺得自己可以掌控局勢,不再是被她逼著喊著嚇著了。”李淳風點了點頭說道。
蕭守仁身處一個大拇指對著李淳風豎了起來。
“佩服,實在是佩服,竟然把自己的專業知識都用上了。”蕭守仁笑著夸道。
聽到蕭守仁的手勢和夸獎之后李淳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用右手搔了搔后腦勺,笑的有些憨。
“蕭大哥啊,什么叫做專業知識啊?”李淳風謙虛地問道。
蕭守仁差點就翻了白眼,自己剛才看見李淳風有些不好意思地搔頭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夸他所以他才不好意思呢,原來他是因為聽不懂自己這超前衛的話感到羞愧啊。
“這個專業知識嘛,就是說你賴以生存的本事啊,你是靠算命賴以生存嘛,也就是說你用算命的本事用上了,對,就是這個意思。”蕭守仁想了想之后變換著說道。
聽到蕭守仁的解釋之后李淳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以淳風你的本事何須在這大街上面擺攤呢?”蕭守仁笑著說道。
這也是蕭守仁納悶的問題,像李淳風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會選擇在這大街上面算命呢?
像李淳風這樣子的人簡直就是個妖怪啊,放到哪那就都是國寶級的人物啊,就算是想進大隋的欽天監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畢竟,本事擺在那誰也不可能抹殺掉啊。
“哦?那么蕭大哥覺得淳風應該在哪呢?”李淳風笑著問道,臉上還掛著絲絲的笑容。
蕭守仁看到李淳風的笑容之后心底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但是他還是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說道:“只是覺得以你的本事應該是坐在欽天監的衙門里面喝茶聊天的人物,怎么會愿意在大街上面賺這么些個銅板呢?”
說完之后蕭守仁還用手指指了指那桌子上面的十個銅板。
李淳風沒有理會蕭守仁的目光,他也看了看那十個銅板,然后把那十個銅板一個接一個的撿起來放到自己的包裹里面去,看他的手勢那撿的就不是十個銅板,而是十兩白銀似的。
“有因就有果,若是淳風此刻在欽天監的話怎么會認識蕭大哥呢?”李淳風淡淡的問道。
蕭守仁沒有想到李淳風竟然會這么回答自己的問話,很明顯被李淳風的這個回答給弄呆了一下,但是也很快就回過神來了。
“這倒也是,聽淳風你的意思倒好像是故意在這等我似的。”蕭守仁笑著說道。
蕭守仁笑的很隨意,可是李淳風臉上就古怪了,聽到蕭守仁的話之后李淳風本來轉過去的頭一下子就轉過來了,神情古怪的看著蕭守仁。
蕭守仁看到李淳風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盯著自己心中一下子就發毛了,不知道為什么放佛這種眼神以前就見過似的。
“怎么了?淳風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蕭守仁經不住李淳風這么古怪的眼神,所以還是先開聲問道。
蕭守仁的話把李淳風驚醒了,他也明白剛才的眼神有些過了,不能表現的那么的古怪的。
“沒有,只是想起剛才蕭大哥的問題,淳風還沒有解釋呢,其實實話和大哥你說吧,淳風的師傅便是在欽天監當差,淳風之所以一直在這擺攤實在是因為答應了師傅要在這歷練,這件事情就是劉文靜劉大人也不知道。”
“啊?令師在欽天監當差?不知道是?難道是那袁天罡袁大師?”蕭守仁張開了驚訝的嘴巴試探的問道。
李淳風的眼中顯出一絲的為難,沒有直接回答蕭守仁的問題。
“這個嘛,在沒有得到師傅的允許下淳風是不能把他老人家的名諱說出來的,還望大哥你見諒!”李淳風有些抱歉的說道。
蕭守仁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可以理解,自己前世在電視電影小說上面早就見過這樣子古怪的規矩了,所以此時聽見李淳風的這番話之后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原來如此,那便不要說了,只是很奇怪你和劉大人認識的時間應該比認識我要長久的多啊,怎么連他都不知道的秘密卻是告訴了我呢?”蕭守仁有些不解的問道。
李淳風似乎是算到了蕭守仁會如此問似的,蕭守仁的話音剛落他就已經回答蕭守仁的疑問了。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淳風的歷練時間結束了,明天開始就可以進欽天監跟著師傅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擺攤,所以來的時間也比往日要早一些。”李淳風笑著說道。
蕭守仁聽到這個回答之后腦海中喊了一聲原來如此,我就說嘛,李淳風一個算命的怎么那么拼命呢,原來是最后一天啊,想要站好最后一班崗啊!
可以理解!
“呵呵,那以后可以說得上是同僚了哦,以后有什么用得著大哥的時候盡管開口,只要是大哥能夠做得到的絕對不會推辭的。”蕭守仁笑著說道。
“當然,小弟在欽天監做事有時候也是能夠幫上蕭大哥一些小忙的,有時間多聯系才是。”李淳風也是點了點頭表示以后倆人要多親近親近。
就在他們兩個人越聊越起勁的時候,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年輕高挑女子背著長劍往這邊走了過來。
“這算卦?”
一個聲音把蕭守仁和李淳風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轉過頭來看是誰要算卦。
“沒錯,這算卦,問事,測字,什么都來,一次十個銅板!”李淳風看著眼前這個清秀的姑娘說道。
蕭守仁往旁邊站了兩步,他還沒見過這么高挑的女子,這女子竟然是一米七多,快一米八呢,就是放到現代也很少見啊,這樣的人兒放哪那都是鶴立雞群的范兒。
“不知道姑娘你是要問什么呢?”李淳風看到這姑娘不說話了,所以自己主動開口問道。
蕭守仁在一旁并不說話他只是偷偷打量這個女子,一身的麻布衣服越發的存托她那種樸素清純還有英氣,背上的長劍更是讓人一眼就知道這是個練家子。
洛陽城中是不允許帶劍帶刀的,過城門的時候如果你拿著弓箭,那么那些如狼似虎的守城士兵便會馬上過來幫你把弓箭上面的牛筋給卸了下來,當然了如果你進城之后就裝上去那就不關他們什么事了。
但是即便如此,洛陽城中就這么明目張膽的把長劍懸在背上的人也是極為的少見。
“測字,問吉兇!”那女子想了一會兒之后淡淡的說道。
蕭守仁聽到這話之后兩只耳朵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中也是微微一驚,這么個年輕的女子背著把長劍來問吉兇,這女子要去干嘛?
“哦?請寫一個字吧!”李淳風蹲下身子,變戲法似的從那破舊桌子底下摸出了一個裝滿了細沙的木斗,上面還有著一根小木棍,想必是用來寫字用的。
那女子盯著那木斗看了看卻是并沒有向李淳風走過去,用腳尖在地上劃了一下。
那地上便是露出了她劃過的痕跡,很顯然是一個一字。
蕭守仁微微瞇著眼睛,他也算是看出來了,這李淳風收的價錢太少了,這姑娘肯定是對李淳風的算命測字本事產生了懷疑,所以這才出了一個一字想來測試一下李淳風的深淺。
這也不能怪人家姑娘啊,要怪就要怪你自己長了一張不老邁滄桑的臉啊!
“先生就給測測這個字吧。”那姑娘寫完之后用腳尖指著那個一字說道。
李淳風見到這姑娘的這番動作之后自然是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的,他也不好說什么,但是為了扳回點面子他只有好好測上一測才行啊。
“姑娘這是在問一個非常顯貴的人的吉兇。”李淳風皺著眉頭看著這個一字慢慢說道。
蕭守仁雖然看不出來這是怎么測出來的,但是看到那姑娘聽到李淳風的話之后臉色巨變,猜也猜得出來李淳風肯定是測對了。
“這個人和姑娘糾纏頗多,唉!有其因就有其果啊,報應吧。”李淳風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句話出來之后這姑娘的臉色就變的慘白慘白的了,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般。
“姑娘,你不要緊吧?”蕭守仁有些擔心的問道,他看見這姑娘的身子抖動了一下子,以為這姑娘身體有什么病呢,所以才會如此。
那姑娘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事,然后對著李淳風問道:“先生這些話是何解呢?”
她不相信這都是憑著自己寫的一個一字就測出來這么的東西。
李淳風不再在桌子后面坐著了,而是站了起來,來到了那個一字面前,蹲下來指著那個一字說道:“你看這個一字,本來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一字,可是它卻是寫在這土地上面,土字上面添一個一字那是個什么字呢?”
“王”蕭守仁笑著說道。
“沒錯,便是王字,從這個王子便可看出姑娘你要問之人是富貴非常之人啊,權勢更是可以說只手遮天啊。”李淳風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