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子本來癱坐在那里,以為賤命一定不保,正等著被五馬分尸什么的,突然聽到小皇帝的一句話,立即渾身一震,屁滾尿流的爬過去道:“多謝皇上恩典,多謝皇上恩典。”
凌傲龍面色冰冷,像個大人一般,眼中沒有一絲溫度,語氣冰冷道:“別廢話了,走吧。”
說完,小小的身軀轉(zhuǎn)過去,就朝外面走去。
室內(nèi)的人都愣住了,小皇帝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下身形道:“都散了吧,好戲看完了。”
說完,又繼續(xù)走了出去,那幾個隨從和柳五子都驚呆了,反應(yīng)過來后,急急的跟了出去。
凌言看了看凌傲龍頃刻間像變了另外一個人,也有些驚訝,幾歲的孩子,他你本以為,他會哭鬧的,沒想到他是這樣的表現(xiàn)!
楚相看小皇帝走了,再看看仍舊倒在地上一絲不掛的端木雨的尸體,走到凌言身邊道:“王爺,這,怎么處理啊?”
凌言冷冷的看了看端木雨的尸體道:“干凈的收斂起來,停放個地方,不用發(fā)喪,她是罪婦,沒有資格,最后怎么處理,聽從皇上的吩咐吧。”
楚相忙說了聲是,然后喊人收拾寢宮,并且叮囑室內(nèi)的人不得泄露出去。
那些跟著來的大臣早已經(jīng)嚇白了臉,渾身瑟瑟發(fā)抖的出宮去了。
只有凌言,站在端木雨的寢宮里久久不愿移動腳步。
楚蝶舞本來因為端木雨的死受了驚嚇,此刻見室內(nèi)只剩下了凌言和楚相,竟“嚶嚶”的哭了起來。
邊哭邊道:“你說過……”
楚蝶舞才說了三個字,凌言立即警覺,飛身到楚蝶舞的身邊,點了楚蝶舞的穴道。
楚蝶舞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凌言立即抱在了懷里。然后凌言對楚相道:“帶蝶舞回去好好養(yǎng)病,不要再讓她亂說話。”
楚相見凌言點了楚蝶舞的穴道,臉色白了幾分,此刻只是匆匆的接過了昏睡的楚蝶舞,什么也沒敢說,直接朝外而去。
凌言見楚相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口,臉色變得異常陰沉,目光陰郁的掃過室內(nèi)的每個角落。
然后深吸了一口氣,閉了眼睛。馬上,一滴晶瑩在凌言的眼角滑落。
寢宮的幔帳后面走出了一個瘦弱的身影,伸出雙臂,緊緊環(huán)住了凌言的身軀,輕聲道:“這就是你要的?”
凌言哽咽的“嗯”了一聲。穿著隨從衣服的云悠輕聲道:“戲散場了,我們走吧。”
說著,拉了凌言的一只手,凌言沒有說話,似乎所有的力氣都被掏空了一般,順從的由著云悠拉著朝外面走去。
外面,夜色低沉,寂靜無聲,似乎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但是,云悠和凌言心里都清楚,端木雨的時代結(jié)束了。
凌空的權(quán)勢也即將成為歷史。
這一刻,竟成為凌言生命中的轉(zhuǎn)折點。
門口的侍衛(wèi),見到凌言和自己的男隨從手牽手走了過來,全都驚愣在了當(dāng)場。
凌言根本沒有理會他們,依舊和云悠手牽手走了過去。
凌言的侍衛(wèi)跑過來,晴翠依然穿了男裝混在里面。
晴翠一揮手,馬上一頂雙人的大轎抬了過來,凌言和云悠雙雙坐了進(jìn)去。
轎子抬起,顫顫悠悠的朝宮外而去。侍衛(wèi)們騎馬相隨。
從此,后宮中盛傳,文王凌言不止喜歡女人,更喜歡男人,受了驚嚇的時候都是男人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更有人流傳,凌言喜歡自己的哥哥凌空,所以才多年浪蕩不羈,這次,因為看到凌空和皇太后睡在一起,不能忍受,才逼死了端木雨,一泄心頭之恨。等等等等,各種版本的故事流傳……
“跪下,”凌傲龍人雖小,但是聲音里卻威嚴(yán)十足。
此時的御書房里只有他和柳五子兩個人,柳五子聽小皇上暴喝,馬上膝蓋一軟,跪在了小皇上的面前。
凌傲龍忍了心里巨大的傷痛,問道:“說,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五子想了一下,鼓起勇氣道:“皇上是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小皇帝一怒,拍了龍案道:“廢話,當(dāng)然是說真話,誰要聽假話!”
柳五子無奈的垂首道:“今晚的事情是皇太后授意設(shè)計的,皇太后一直喜歡攝政王,今晚,讓五子在王爺?shù)牟枥锵铝藦娏?*,他們才會那樣做。”
說完,柳五子耷拉著腦袋,癱軟在地上。
凌傲龍卻一拍桌案道:“全是廢話,朕要聽的是,那些大臣怎么進(jìn)來的?還有文王,怎么正巧帶了匕首進(jìn)來?”
柳五子聽了,仿似有人給他醍醐灌頂般抬起頭來道:“皇上明見啊!,老奴也才明白過來,雖然這事有些不該,但是,本不該被人撞見才是,那個楚蝶舞明明已經(jīng)走了,怎么突然又出現(xiàn)在了內(nèi)室,還大聲尖叫,要不是她尖叫,那些大臣怎么敢進(jìn)去啊?”
說著,柳五子看著小皇上道:“皇上,說起來,老奴實在是覺得這個文王最近有些詭異啊!”
凌傲龍冷冷的掃了一眼柳五子道:“說,有何詭異?”
柳五子想了一下道:“以前,他從不上朝,從不過問朝政上的事情。現(xiàn)在,他常常上朝,還經(jīng)常和攝政王出入后宮,過問些宮里的事情。”
凌傲龍緊皺了眉頭,恨道:“朕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今天,若是沒有他,母后未必會死。他就是朕的殺母仇人。”
柳五子聽了馬上哀嚎道:“奴才的好主子啊,你走的好冤啊!!”
凌傲龍見柳五子哀嚎起來,忽然高聲道:“來人,把這個奴才拖出去,妖言惑主,杖刑五十,貶為御前管事。”
跑進(jìn)來的幾個侍衛(wèi)聽了,立即把柳五子架了起來,就往外拖。
柳五子整個人都嚇傻了,反應(yīng)不過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轎子里,凌言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象中的興奮,相反手冰冰的,心里想起了自己母后的慘死,眼中都是淚水。
云悠緊緊的抱住了凌言健美的身軀,輕聲道:“沒事了,都結(jié)束了,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了。”
凌言,喃喃道:“可是,凌空還沒有死!”
云悠怔了一下,輕聲道:“他必須死嗎?”
凌言的眼中閃過凌厲,低聲道:“該死的都的去死。不然,母妃在天之靈不會安慰的。”
說著,他閉了眼睛,在云悠的肩頭假寐起來。
云悠在心底低低嘆息了一聲,也許,這場腥風(fēng)血雨,并不是真的結(jié)束了,而是剛剛開始。
轎子走了許久才進(jìn)了文王府,凌言一直假寐著,把頭倚在云悠的肩頭。
云悠的心里則是心潮起伏,剛剛目睹了端木雨的慘死,按理說自己應(yīng)該高興,可是,自己卻只是感到難過,端木雨的結(jié)局真的是一個悲劇。
如果,她安心的做她的皇太后,對待水云悠寬容一點,不對凌空動情,也許,她的人生就會倍加美滿。
可是,現(xiàn)在的結(jié)局雖然是凌言一手促成的,難道沒有凌言,端木雨會是幸福的嗎?
她為了不該自己得到的凌空而害了一個又一個無辜的女子,難道,她不算是惡貫滿盈嗎?
云悠想著,覺得端木雨真是太不知足了,才有了今天的結(jié)果!
而凌空,他犯了什么錯?卻成了這場爭斗的犧牲品!
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倚在云悠肩頭的凌言立即抬起頭道:“悠兒,你怎么了?為什么難過?”
云悠輕笑道:“沒事,只是肚子餓了。”
這時,轎子也停了,二人走出了轎子,凌言拉著云悠的手朝他個人的院子走了進(jìn)去。
那里有他單獨的書房和他睡覺的地方。
云悠所在的密室的入口也在那里。
夜色黑黑的,但是,小院里掛滿了燈籠,因此,院子里的人一舉一動,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兩個人手牽手走了進(jìn)去,按照習(xí)慣,沒有幾個侍衛(wèi)跟進(jìn)去,只有晴翠離的二人很近,走了進(jìn)來。
這一切,冷海在屋頂看的清清楚楚,他已經(jīng)趴在這里兩個時辰了,一動不動。
此刻見凌言和一個男隨從親密的走了進(jìn)去,十分的驚訝。
凌言帶了云悠進(jìn)了內(nèi)室,晴翠也跟了過來,凌言微笑道:“你們都已經(jīng)安全了,雖然,暫時還不能恢復(fù)本來面目,但是,都可以換回女裝了。”
云悠開心道:“真的?”
凌言頜首,自己退了出去。
軟榻上,已經(jīng)備好了兩件衣衫,晴翠首先走了過去,拿了那套色彩鮮艷的,到了云悠面前,動手幫助云悠脫下隨從的灰色衣衫。
云悠自己摘了帽子,解了頭發(fā),因為,雖然臉上戴著面具,感覺十分的別扭,也配合著晴翠換上了女裝。
然后,晴翠拉了云悠到了一邊,坐下,拿出梳子,給云悠簡單的挽回了女子的發(fā)髻,在插上如意金簪,晚上戴了玉鐲一個裊裊婷婷的身形就出現(xiàn)在了晴翠的面前。
晴翠前后看了看,微笑道:“只是一個轉(zhuǎn)身,主人就不再龍陽,而喜歡的是女人了。”
說完,笑著,推了云悠出去,然后自己換起衣服來。
凌言則去了前廳,坐在那里吩咐人開晚膳。
晚膳十分的豐盛,云悠被人伺候著洗了手,就和凌言入座,這時,晴翠也換好了女裝走了出來,燭光里,丫鬟們都下去了,只有晴翠和另一個真正的隨從伺候二人用膳。
趴在側(cè)面房頂?shù)睦浜R汇叮牵S即明白了一件事,剛才進(jìn)去的男侍從根本不是男的,而是女扮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