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平時鎮定自若的老劉,此時都面露怯色,那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昏暗的洞口隱隱透著一絲迷蒙的光線。
沒有什么不妥啊。
我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時,才發現了問題所在。剛剛上窄下寬洞口,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上下一樣寬度的長方形,這下子更加像一張半張著的嘴了。
“老劉!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中年人已經有些慌張了,忙從地上站了起來,胸口不斷地起伏著,面色跟老劉一樣刷白刷白。
這下連老劉都無話可說了。這可疑的籃子山似乎有著某種自我修復功能,在不知不覺中,它竟然能自己長起來。說出來這可能不太讓人信服,但當這件事真真正正發生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一個想法從我腦袋里冒了出來。
不管外面的雨多大,不管自己會被淋得多濕,趕緊從山里面跑出去。
“我不管了!我要走了!”年輕人看了看我,似乎是猜到了我要說什么,騰地一聲從地面上站起來,摩拳擦掌地準備從洞口出去,“這地方太邪門了!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在這里!”
說完,年輕人走到了中年人的身邊,“叔,把車鑰匙給我。”
“你個兔崽子,你走了我們怎么辦!”老劉罵了一句。
“我去叫人送雨衣過來,要不你們跟我一起,現在就走!”
我看了看洞門外滂潑的大雨,跟年輕人一樣決定先離開這里。
“吳小姐,照外面這雨的下法,車子根本沒法下山,泥石太多容易打滑。”老劉看出了我的心思,苦苦相勸。
我心里有些糾結,既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又對老劉的話有些顧慮。這籃子山的盤山公路邊上沒有護欄。確實相當危險。正當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年輕人卻有些耐不住了。
“吳小姐,別怕!我帶你走!我開車穩得很!”
說完,還沒等我做出回應。他一把拉著我的手朝洞門口走去。就在即將離開洞門口的一瞬間,我整個人的重心都傾斜了過來,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年輕人的身體剛要露出山洞,就因為我的踉蹌,被生生拉了回來。兩個人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摔得一身泥灰。
“誒!”話音未落,不知從何處掉下來一塊刀片似的石頭,貼著年輕人的臉生生劃了下去。
年輕人愣了幾秒鐘,立即爆發出一陣巨大的喊叫聲:“啊!!我的臉!”鮮紅的血液從他的下頜角流了出來,嚇得他趕緊拿手去捂。好在口子不大,一道五厘米長半個指節深的傷口赫然凸顯在我們面前。
老劉和中年人見狀立即沖了過去,手忙腳亂地檢查包扎了一下,才算舒了口氣。
“叫你不省心!叫你亂跑!”
面前鮮紅的血液讓我有些緩不過勁兒來,不過好在問題不大,我也就放心了。剛剛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我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旁。撿起了剛剛掉落在地的石片。好一個刀片似的石頭,要不是剛才我重心不穩摔了一跤,那很有可能年輕人現在的整張臉都會被它給劃下來。
我腦補了一下那場景,不由地顫抖了一下。這要是整張臉都下來了,那就是一張人皮面具啊。在這挖出怪異面具的籃子山發出這樣的事情,我有些吃不消了。
還沒等這件事情在我的腦子里消化完,另一邊的中年人又喊了起來。
“快看啊!洞……洞門!”
我立即轉頭,剛才還呈現長方形的洞口,此時竟然已經只剩一個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細縫了。這個變化來得太快,我們只顧著幫年輕人包扎傷口。竟然都沒發現光線已經不足了。還沒來得及張嘴感嘆,那最后一道細縫倏地一閉,山洞徹底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黑暗的山洞之中,大家都沒有說話。只聽得見三人急促的呼吸聲與外邊槍林彈雨般的雨聲不斷交織著。
“大家還好嗎?”我先開了口,剩下三人各自回應了我,朝著我的方向挪了過來。年輕人見大家又恢復了鎮定,又開始一聲又一聲地叫苦哀嚎。
“哎喲!我的臉,疼死了我了!”
“叫你不聽老劉的話!”中年人道,此刻他已經倒戈。重新站在了老劉的一邊。
“哎喲!叔,你給我抽根煙吧,我疼得厲害!”年輕人說道,聲音里帶著哀求,讓人不好拒絕。
中年人見老劉也沒說什么,就從口袋里又摸出了一支指頭似的煙,劃了一道火柴給年輕人點上了。剛才還在嗷嗷喊疼的他,一下子被煙塞了滿嘴,十分享受得抽了起來。
中年人見他不再嚎了,也就懶得管他了。他手里攥著剩下的幾根火柴,擺弄著火柴盒,估計帶了的兩根煙此時都已經消耗掉了。
整個黑暗的洞穴中,只有年輕人嘴巴里忽明忽暗的煙頭散發著微弱的光線。不過好在洞穴不大,我沒也沒必要多害怕。
雖然整個環境都十分安靜,但每個人心里都有著說不出的想法。這時時會變動的山洞不知何時才會再次打開,我們還挨不挨得到那個時候。
“我說……大家放心,既然你們有人看到過著山洞忽開忽關的,那咱們等一會兒說不定就能出去了。這次我答應大家,不管多大的雨,咱們都出去,實在不行,換個地方躲雨也成。”老劉開口道。
我們沒有回應,算是默許了吧。
“嗚……”
“怎么了,小兔崽子,你有什么不滿的?”老劉對著那個發出聲音的人說道。
年輕人嘴邊忽明忽暗的煙頭拐了個彎,移到了他的手指中間:“老劉你說什么呢!我不在你邊上嗎你跟誰說話呢!”說完,年輕人還拉了拉老劉的衣服,來證明自己的話。
“這……那你叔呢?”
“我在啊!”呲的一聲,一道昏黃的焰火從聲音傳來的方向搖搖晃晃地升起來,我們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挨個坐著呢,沒有一個人在剛才那聲音處坐著。
中年人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舉著手中的火柴顫顫巍巍地向聲音的方向照去。本就搖曳的光線一下子更加顫抖起來,洞壁上頓時映出了我們四人長長短短的倒影。
借著中年人手中搖晃的火焰,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剛才年輕人跌倒的地方,一個抱著自己膝蓋的陌生人正蜷縮在山洞的一角,整個人的腦袋都埋在了兩腿之間。
“喂!你誰!什么時候進來的!”
老劉裝著膽子吼了一聲。不過在我聽來,這聲音里面夾雜了太多恐懼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