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問出的話就像空氣一般,在狹小的電梯之中仿佛我在自言自語。雖然那人沒有轉(zhuǎn)過頭看我,不過他牽著的棕毛大狗卻回過頭看了我一眼。
我一開始沒注意,稍稍看了一眼便把臉瞥了回去??勺屑?xì)想想,那個眼神之中卻又說不出的感覺,我總覺得那條狗似乎有什么話想對我說。但礙于面前這個古怪的男人,它不敢開口。
就算開口,也應(yīng)該是“汪汪”兩聲吧……我想。
電梯停在了負(fù)二層,一動不動。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移動,就連狗的喘息聲都聽不到。整個電梯的氛圍詭異到了極點,我能感覺到額前的汗水在細(xì)細(xì)地滲出,手心也開始濕潤了。
既然他不動,我動總行了吧。我轉(zhuǎn)過頭再一次看了看身旁這個“全副武裝”的古怪男人,上前一步,按下了電梯按鈕。
可無論我怎么用力,這按鈕就是不亮。我的臉漲得通紅,電梯中充斥著按鍵按下時發(fā)出的,磕打磕打的聲響,不知為何心中涌起無限的恐慌。
這電梯把我們?nèi)齻€關(guān)在一起,一定又是在考驗我什么。這一次我的活動空間這么少,那個男人看上去又那么鎮(zhèn)定,一定很難對付。
想到這里,我不由地打了一個顫兒,咽了咽口水,頭不自覺地又一次瞥向側(cè)后方。
男人不在看我,狗的眼珠子卻小心地瞥了我一眼。
我被這個動作驚到了。我從未見過哪只狗有過這樣的動作,脖子沒有轉(zhuǎn)動,眼珠卻能像人一樣稍稍一瞥,像極了我剛才偷窺男人的樣子。
這里面一定有貓膩,那狗肯定不是尋常的狗。那人也一定不是!
我雖然如此肯定,但卻不知道他會在何時使出招數(shù),讓我一命嗚呼。我迅速離開電梯按鈕,退到了角落之中。對我來說,現(xiàn)在只有角落中是最安全的。
不過剛才那條狗,不僅樣子是在學(xué)我,就連神態(tài)也跟我極其相似。難道。它也在害怕面前的這個古怪男人?
可是。我總不能走過去對著一條狗說道,嘿,你告訴我。你在害怕什么?更何況我們倆之間還隔著那個男人,這就更加行不通了。
狹小的電梯空間強(qiáng)行塞進(jìn)了三個生物,溫度一下子就升高了。再加上緊張的氛圍,我頭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寂靜的空間中時不時能聽見汗水掉落在地上的啪嗒聲,我有些受不了這種氛圍了。
正在這時。男人牽著狗的繩子突然繃緊了,向著我的方向拉了拉,仿佛是在示意它走過來。
那狗也跟我一樣,心驚膽戰(zhàn)地看了一眼它的主人。似乎是在確認(rèn)對方的指示。
主人依舊不說話,又扯了扯繩子。狗不再趴著,四條腿站立起來。慢吞吞地朝著我的方向行走了幾步。我看它走路的樣子,仿佛是受了什么傷。而且這狗的腿很粗,跟一般的狗還不大一樣。
我下意識地挪了挪身體,又往墻角縮了縮。
此時,狗已經(jīng)距離我三十公分了。我能明顯感受到它的氣息。不過它依舊不伸舌頭,所有的氣息都是通過鼻子噴出去的,看是去十分吃力,如同哮喘病人一般痛苦。
男人看到它慢吞吞的樣子,又一次扯了扯繩子。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用力,似乎已經(jīng)開始不耐煩了。狗的鼻子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不知道是在乞求還是生氣,但眼神中卻透露悲傷,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它的主人,竟開始猶豫起來。
繩子扯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了,在我看來,那人簡直就是用繩子在勒狗的脖子,看得我有些于心不忍。不過這是他的狗,我也不好說什么,事情只要發(fā)生不可逆轉(zhuǎn)的改變,我就只能在一旁站著。
“懷抱……”
什么!
就在我把臉轉(zhuǎn)過去裝作沒看見的時候,從旁邊傳來了一聲人的聲音,聽上去含含糊糊,十分不真切,仿佛嘴里正含著什么東西。
是那個奇怪的男人嗎?我把頭稍稍轉(zhuǎn)過去一些,他依舊在拼命地扯著繩子,兩手仍然插在袋子里,卻使出了很大的勁兒,身體都開始有些搖晃。
“乖寶……”奇怪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這狹小的空間之中,除了我們兩個人,就沒有其他人了啊,難道這四周,還藏著什么東西……
不對,還有一只狗。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質(zhì)疑地把眼神向下看去。
那狗直勾勾地盯著我,眼睛里竟然充滿了淚花!我再仔細(xì)看去,那眼睛,根本就不是狗的眼睛,是人!
我這才發(fā)現(xiàn)那狗的皮毛和眼睛的接縫處有些不和諧,仿佛是從一張狗皮上硬生生摳出兩個眼睛,套在了一個人身上,我甚至能看到接縫處的森森血跡。
想到這里,身上的汗毛都開始倒豎,整個人不寒而栗,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到底是人還是狗。
“快跑!……”
這一次,我終于聽清它在說什么了,它讓我快跑,一只狗對我說,快跑。
如果這狗是人,那么這人到底是……
很顯然,面前的這個古怪男人也聽到了狗發(fā)出的人聲,身體顫動了一下,不知是驚嚇到了還是生氣了,一陣猛烈的抖動之后,他的手終于從袋子里伸了出來。
一只狗爪子。
接著,他的帽子在搖晃中掉落下來,衣服也被硬生生地從中間扯了開來。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竟然真的是一條狗。
一條惡犬,身材高大,眼睛血紅血紅,牙齒跟獵豹一般尖銳,還有散發(fā)著腥臭味的口水低落在地板上,毛色黑得發(fā)亮,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棕毛犬。這對比下,那只會說人話的棕毛犬兼職就是一只迷你寵物。
“快跑?。 弊孛l(fā)出這一聲吶喊之后,身旁巨型惡犬的牙齒立即咬住了它的脖子。我甚至能聽到頸椎骨斷裂的聲響。
咔噠。真實而又殘酷。
跑。這個狹小的空間讓我怎么跑!
我立即環(huán)顧四周,大腦飛速地運(yùn)轉(zhuǎn)著。突然想到一個點子,電視里不都是這么放的嗎?電梯頂上會有通往升降繩索的地方。
姑且再信一次電視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