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家別墅。
暮秋第三次來到這里。
和前兩次的感覺不同,這次來的時候,傭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奇怪的變化,也格外的恭敬。
穿過客廳,暮秋看到坐在沙發(fā)上,臉色鐵青的陸夫人。她斜著眼睛望著暮秋,從鼻孔里發(fā)出不屑的哼聲。
傭人為暮秋拉開了書房的門。
陸父和陸竣成都在書房。
陸父面無表情,陸竣成卻臉色鐵青。
“陸伯父,你好。”暮秋禮貌的開口。
“暮秋,你來了。坐。”陸父抬起眸子望著暮秋,略帶和藹的開口。
暮秋坐下,目光卻忍不住的落在陸竣成的臉頰上。自始至終,他一言不發(fā)。
“暮秋,這次我叫你來,是想和你商議關于婚事的事情。”陸父面無表情的開口,“如果你和竣成不反對的話,下個月一號,是個不錯的日子,不如就在那天,你們兩個結(jié)婚。”
下個月一號,豈不是就剩下七天的時間。
太突然,讓暮秋有些怔然。片刻之后,暮秋皺眉說,“不訂婚,直接就結(jié)婚?”
陸父擺了擺手臂,語調(diào)平淡的說,“不用那么麻煩。我會給各界人士發(fā)請?zhí)綍r候也會有你爸爸許多的老朋友來參加。我想,這也是你想要的吧?”
暮秋抿唇,緩慢的點了點頭。
“竣成。”陸父開口,冰冷的說,“你沒有什么意見吧?”
陸竣成凝視著暮秋。
找不到為什么,暮秋的眸子和他相對,不禁有些心虛。不由的轉(zhuǎn)移目光,心卻撲通撲通的亂跳。
“沒有意見。”冰冷的口吻。
陸竣成緩緩點頭,眸子望著暮秋說,“暮秋,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你又是長女,如果你對婚禮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我會盡全力滿足。”
暮秋搖頭說,“我沒有什么要求。”
空氣有些頓滯,三人之間不再說話。尷尬的氣氛讓暮秋有些局促,許久之后,她起身說,“陸伯伯,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陸父緩緩點頭,冷然開口說,“竣成,送暮秋回去。”
送我回去?
暮秋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但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陸竣成已經(jīng)起身,率先走出了書房。
暮秋皺眉,像陸父道別,跟了出去。
車子的副駕駛座。
“虞暮秋,你的目的達成了。”陸竣成開口,帶著嘲諷的意味。
暮秋低著頭。
目的達成了,但她的心里沒有絲毫的喜悅。她的余光望著陸竣成冰冷的側(cè)臉,心里有些發(fā)空。
自己只是在利用他,難道不是嗎?
見暮秋不說話,陸竣成細長的手指摁下CD播放鍵。古典的曲目立即回蕩在車體之中,帶著些許的激昂。
“你知道我和蘇綿的事情。”陸竣成忽然開口,打破了尷尬,說,“我現(xiàn)在還沒有想好怎么對蘇綿解釋,你有什么想法么?”
“或者你們有緣無分。”暮秋緊緊咬著牙齒,聲音低沉,感覺自己就像一個無恥的小賊,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或許兩個人在一起,的確需要緣分。”陸竣成轉(zhuǎn)頭,凝視暮秋說,“我和你,也算有緣分的了吧?否則,你怎么會懷上我的孩子。”
原來他還記得這個事情。
想到孩子,暮秋心里的愧疚感消退了不少。抬起眸子,望著陸竣成。
“我以為我會和蘇綿結(jié)婚,所以拒絕了。如果你早一點拿出婚約,或許不需要把孩子打了。”陸竣成思慮著說。
暮秋望著陸竣成,她似乎從來沒有在他的臉頰上看到過這種神情,雖然冰冷,帶卻帶著無奈。
“不過,我和你說清楚。我和你結(jié)婚,是被迫無奈。婚姻只是形勢,你別想干涉我的生活。”陸竣成的語調(diào)陡然變的冰冷起來,說,“如果你干涉我的生活,我不會對你客氣。”
冰冷的語調(diào)讓暮秋的心有些顫動。
暮秋抬眸,讓自己表現(xiàn)的平靜,說,“我明白。”
一切都只是形式,自己也只是想要有利于自己的條件而已。這是一場沒有愛情的婚姻。最起碼,他是沒有愛的。
暮秋承認這一點,雖然心痛的有些不能呼吸。
一曲過后,車子停在校園門口。
暮秋下車,她的動作頓了頓,回眸望著陸竣成,遲疑的開口說,“陸竣成,如果你那一晚說的話是真的,那么,謝謝你。”
陸竣成怔然,眸子里帶上了驚訝的神色。
沒有猶豫,下車,關門。動作一氣呵成。
……
結(jié)婚的消息不脛而走,歸功于媒體。
陸家在本市商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媒體也樂得大肆宣傳,報紙,網(wǎng)絡,電視,所有的渠道,都布滿了這條消息。
暮秋瞬間成為校園里被關注的對象,這種感覺讓暮秋有些排斥,但卻無法改變。
陸寧成幾乎是最后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他不看報紙,不看電視,也很少回去關注網(wǎng)絡新聞,只是一門心思的玩攝影。可是當他在餐館吃飯時候,偶爾在報紙上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
他不相信這是真的,幾乎連飯都沒有吃,就直奔到暮秋的校園。
暮秋望著一路跑過來的陸寧成,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水。
“暮秋,我看報紙上說,你要和我哥結(jié)婚了,告訴我,這是真的么?”陸寧成站在暮秋的面前,急不可耐的開口。
暮秋垂首,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和這個有點孩子氣的大男孩解釋,只是緩慢的點了點頭。
“為什么?!”見暮秋承認,陸寧成幾乎不能控制情緒,大聲的開口質(zhì)問。
他的聲音,成功的吸引到了周圍同學的目光。
暮秋本來就已經(jīng)很受注目了,她可不想再成為八卦的中心。她咬著貝齒,頓了半晌說,“我們出去,我再和你說。”
不由分說,拉起了陸竣成的手腕,快速的走出校園。
市中心的咖啡廳。
暮秋點了兩杯咖啡。
陸寧成坐在暮秋的對面,樣子看上去有些失落。
“我以為你和我哥哥分手了。”陸寧成喝了一口咖啡,黯然說。
“我們……的確是分手了。”暮秋承認這一點。
“可是你們現(xiàn)在卻要結(jié)婚!”陸寧成揚眉,凝視著暮秋,繼而皺眉說,“暮秋,你不能嫁給我哥!”
暮秋設想過陸寧成知道這個事情后的各種反應,但她沒有想到,他會這么直接的否定這場婚姻。
“為什么?”暮秋皺眉,質(zhì)疑陸寧成幾近無禮的話。
“因為……”陸寧成頓了半晌,接著說,“我哥是一個商業(yè)瘋子,他滿腦子里全部都是怎么賺錢,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樣對一個女孩子好!!”
陸寧成說完,或許是因為語速太快,沒有停頓,讓他有些氣喘吁吁。
暮秋黯然,搖頭說,“不,你哥知道怎么樣對一個女孩子好。”
他知道,可惜,這種好不是對自己的。
陸寧成的眸子閃爍,端起咖啡,喝了起來。
“寧成,如果我和你哥在一起了,我就是你嫂子了。我們的關系會比朋友更進一步,難道你不愿意么?”暮秋努力讓自己的嘴角帶上笑意。
陸寧成怔住,嫂子?他苦笑了一聲,寧愿自己從來都沒有過哥哥。他沒有回答,只是苦澀的笑著。
“cheers!”暮秋舉起咖啡杯子,對陸寧成揚了揚。
“不,我要喝酒。你陪我去。”陸寧成忽然開口,孩子氣發(fā)作。
暮秋怔住,盡管不太想喝酒,但似乎無法拒絕陸寧成帶著失落的眸子。
夜,酒吧。
酒吧里帶著萎靡的氛圍,伴隨著轟轟作響的音樂聲,將這種萎靡擴大到了極致。
陸寧成點了許多的酒,啟開酒瓶,對著瓶口大口大口的喝著。
暮秋皺眉,伸手拉住陸寧成,焦急的開口說,“寧成!你不能這樣喝酒!!”
陸寧成略微停頓了動作,有些黯然的說,“這樣喝酒,才不會痛。”
暮秋怔然,抓著陸寧成的手不知不覺松開。
痛?
皺著眉頭,望著幾近瘋狂喝酒的陸寧成,讓暮秋的心有些麻木。
“hi,小妞,挺性感的,跟哥兒幾個去喝一杯唄?”暮秋回頭,看到帶著鼻環(huán)的不良少年,帶著色瞇瞇的目光上下的打量著自己。
“我沒空。”暮秋皺眉,厭惡的說。
不良少年伸手拉住暮秋的手臂說,“你別這么說嘛!時間就像是海綿里面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嘛!”
這家伙還能說出這么有哲理的話?暮秋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正準備拒絕的時候,旁邊喝著酒的陸寧成猛的站起來。
哐!
手里還剩半瓶酒的酒瓶子,頓時掄在了不良少年的腦袋上。
瓶子頓時碎裂,伴隨著少年的鮮血,四處飛濺!
“你……你他媽的!找死啊!!”不良少年捂著腦袋,緊皺著眉頭,怒視陸寧成。
“你們敢碰她?找死么!*!!”似乎是有些醉意,陸寧成高聲喊著。
“兄弟們,給我上!”不良少年怒喝了一聲,立即有四五個同樣年紀的少年沖了上來,把陸寧成的身子圍住。
拳頭好像雨點一樣的落下來,陸寧成瞬間被打倒在地。
望著陸寧成的模樣,暮秋不禁心疼。
“喂!你們不要打了!”暮秋緊蹙著眉頭,“喂,你們還打,我要報警了!”
不良少年回頭,邪里邪氣的盯著暮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咧嘴說,“報警?你報什么警,陪著本大爺玩玩!”
啪!
暮秋皺眉,揚起手臂,一巴掌狠狠的落在少年的臉頰上。
“他媽的!”不良少年爆粗口,怒罵說,“你這小娘們是要死啊!”
暮秋望著不良少年面露兇狠,不由得有些畏懼,緊蹙著眉頭。
陸寧成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怒吼一聲,詐尸一樣的蹦了起來,身子猛的撲到少年的身上,張開嘴巴,在他的耳朵上狠狠的咬下去。
“啊!!”
不良少年一陣的慘叫,耳朵鮮血溢出,一發(fā)不可收拾。
場面有些混亂,暮秋完全手足無措。陸寧成死死咬著那家伙的耳朵不肯松口。
鬧劇一直持續(xù)到警察到。
好不容易拉開了陸寧成,警察卻要帶走他。
暮秋焦急,解釋說,“警察大哥,擰成他不是有意的。你們別抓他了。”
“不是有意的,也得會局子里說個清楚,哦對了,這件事因你而起,你也得跟我們走一趟。”警察果斷的開口,伸手扯著喝醉的陸寧成。
暮秋咬著貝齒,上前一步,靠近警察的耳朵,小聲說,“大哥,他是陸竣成的弟弟。”
陸家的勢力在這個城市幾乎呼風喚雨,說出陸竣成的名字,或許會有些用處吧?
警察的臉頰上露出錯愕的神色,頓了半晌,仰著腦袋說,“既然這樣,你,還有這個小子,你們可以走了。”
暮秋面露喜色,想不到這家伙,關鍵時候還能有這樣的作用。
暮秋言謝,不由分說的拉著陸寧成的身子沖出了酒吧,叫了計程車,一路回到陸寧成的公寓。
死死的扶著他的身子,他的重量讓暮秋吃力。
開門,遍地的照片。
暮秋忍不住搖頭,扶著陸寧成到懶人沙發(fā)上坐。轉(zhuǎn)身,細心的收拾著散落一地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