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個個都好壞
余下的兩日,齊越帶著她四處游山玩水,想方設法討她歡心,兩人形影不離,如膠似漆,享盡恩愛寵溺。
三日之期,如白駒過隙,轉眼即到。
天色微亮,齊越便是早早起身,穿帶朝服,他雖貴為輔政王,卻仍是一直保留著在山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習慣,生活起居并不假手于人。
待得一切妥當,也不出門,卻是走去榻邊坐著,側頭看榻上之人。
那可人兒青絲散開,香肩半露,擁著一床薄被睡得正香,昨夜的歡愛紅痕散布在嬌軀各處,頸上,鎖骨,手臂,隨意可見,愈看愈是歉疚,忍不住俯身過去,在那痕跡之上一路輕吻。
“越?”羽睫眨了兩眨,微微睜開,嬌柔的嗓音慵懶之中帶著一絲沙啞,卻比清醒之時更加蠱惑人心。
齊越手指拂過那一頭如墨長發,大掌撫上滑膩的玉頰,輕聲道:“時辰還早,你多睡會,我處理好事情就盡快回來。”
凌宇洛尚是迷糊,低低應了一聲,翻過身又睡去。
“小懶豬!”齊越笑罵一聲,替她捻好被角,便是放輕手腳,悄然離開。
早膳過后,凌宇洛就在悠然園中,隨意翻看著用度賬冊,聽著廖管家報著府中各項開支,請示各類事務,亭臺需要修葺,油漆需要翻新,花草需要再植,廚娘需要另聘……
擔起一個小小的家園來,說起來簡單,瑣事卻是繁多;若是管理一個泱泱大國,指不定會勞累成什么樣子。
齊越。他作為輔政王,年紀輕輕,肩擔重任,也真是夠不容易。
廖管家走了之后,又在屋里坐了一會,這才帶著荷葉,喚了小白,從悠然園出發,自西向東,慢慢轉悠,這府邸占地實在太廣,直到晌午,也就轉了個大半,聽得丫頭來報,說是午膳已經備好,這才徑直回去。
這午膳菜式豐盛,大多是自己喜歡的做法口味,據說其中幾樣卻是齊越專門吩咐廚房為她準備,看這架勢,一心要把她養得又肥又壯才肯罷休。
沒有他在身邊,心中有些空虛,一人吃飯哪里會香,喚了荷葉一同坐下享用,誰知卻是死活不肯,只得作罷,有小白在桌前轉來跳去逗樂,勉強吃了一些,便是叫人撤去。
看來她凌宇洛,還真不是個富貴命,做王妃沒幾天,不覺欣然享福,只覺枯燥無聊。
休息一陣,閑來無事,正要回榻睡個美容覺。忽然聽得廖管家過來稟報,說是七公主齊萱來訪,正在府門處等候。
齊萱,正想著什么時候去找她呢,未及行動,倒是自己跑來了!
凌宇洛又驚又喜,趕緊前去迎接。
遠遠見得那一身淡綠宮裝,憔悴難言的少女,有絲感慨,記得第一次在那寺院遇見,她也是如此裝束,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卻已經是時過境遷,人是心非。
她不再是當年不可一世的嬌蠻公主,自己也不再是那心高氣傲的少年侍衛,當初是朋友,現在是姑嫂,關系似是親昵了許多,又似是更加疏離了。
“凌……凌五……”齊萱一見她過來,怔了一下,便是立在原處,淚流滿面。
凌宇洛也是一愣,想到那日齊越說的那句她也是你的皇妹,此時再喊七公主,也是不妥,猶豫著朝她伸出手,張了張嘴,喊出一句:“萱兒?”
齊萱渾身一震,便是疾奔過來,撲進她的懷中,輕輕敲打著她的肩膀,又哭又叫:“你這壞人,你騙我騙得好苦,我日思夜想,盼你有一日不再叫我公主,卻是叫我一聲萱兒,沒想到。沒到到竟是以我皇嫂的身份來叫……”
“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想到你會……”凌宇洛擁著她,卻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齊萱哭了一陣,慢慢平復,說道:“在行宮的時候,二皇兄一直在開導我,我也漸漸明白過來,只是,只是我心里還是好難過,母后與哥哥,他們實在是……實在……”咬著牙,卻是說不下去。
凌宇洛知道她所說何人何事,扳正她的雙肩,對上那晶瑩淚眼,正色道:“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你兩位皇兄和我都是分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千萬不要糊涂!”
齊萱點頭,低聲道:“你放心,這忠奸善惡,是非黑白,我心里還是有數的。”
凌宇洛聽得這話,心中欣慰,便是輕輕放開她,剛一收手,齊萱卻捉住她的衣袖,眼巴巴道:“凌五,你再抱抱我……”
天,這是什么一種狀況?
凌宇洛翻了翻白眼,好笑道:“萱兒,你看清楚,我是女子,是你二皇兄的王妃!”拜托,自己可沒有那斷袖之癖。
齊萱吸了吸鼻子,哀道:“我知道啊,你換上女兒裝束,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可是,我真的忍不住,黨政軍是想跟你親近,不管你是男是女……”
此時,一個聲音驀然加了進來:“那可不行,她是我的妻子,只能和我親近,你可不能再打她的主意。”
回頭一看,卻是齊越,笑吟吟站在俯門處。
“怎么回來得這樣早?”也不顧有人在場,飛一般奔了過去,摟著他脖子就是一個大大的擁抱,直把那身后之人看得呆住。
齊越也不避嫌,在她臉上輕吻一下,低聲笑道:“我在宮中議事完畢,一想到你,根本做不了別的事情,干脆把要批的奏折都帶回來了。對了,廖管家說你午膳用得不多,怎么回事?”
凌宇洛低頭道:“我一個人用膳,沒有胃口。”
“是么,晚膳我陪著你,多吃些,補回來……”齊越擁著她過來,看向那目瞪口呆的齊萱,笑道:“萱兒不在宮中陪著秦少堡主四處游玩,卻來我王府做什么?”
齊萱嚅囁道:“我跟他沒什么話說,他待我也是疏離有禮,我只想來找凌五……”
齊越面上一冷,打斷她道:“她早就不再是凌五,你只能叫她皇嫂。”
齊萱又呆了下,眼露悲傷,喃喃道:“可是,我只愿叫她凌五,改不了口……”
這個臭冰山,不是愛妹情切嗎,怎么對人家那么兇?
凌宇洛見狀,趕緊打圓場道:“好了,只是個稱呼而已,隨便叫什么都行,萱兒只要當著外人的面就叫皇嫂,單獨見面叫聲凌五也無妨,就這么說定了!”
說罷,拉了齊萱便朝悠然園走去,邊走邊轉頭道:“我和萱兒去房里說說話,你自己先去安心園呆著,好好批你的奏疏,我們等下晚膳時再過來叫你。”
齊越見兩人攜手遠去,一陣無奈,辛苦抱了大堆奏疏回來,她卻不在一旁,這王府之中批閱,與那皇宮之中批閱,又有何區別?
凌宇洛拉了齊萱進了園子,便是直接問道:“那風雷堡少堡主秦易之,你真不喜歡嗎?”
齊萱瞥她一眼,有絲氣惱道:“你就那么想我喜歡他?”
“咳,咳,這個,也不是了……”凌宇洛輕咳幾聲,生怕她又說出什么駭人的言論來,趕緊道,“其實秦少堡主人不錯的,長得又好看,品性更是沒話說,能嫁給他,真是女子的福氣,你也就不要拒絕了,好好把握吧。”
齊萱聽她說得興起,不禁道:“他再好,有我二皇兄好嗎?”
這兩個人?可怎么比?凌宇洛干笑兩聲,道:“嘻嘻,各有千秋吧。”
問了半天,也沒問個所以然來,看來她與秦易之見面并不多,接觸程度卻只在點頭招呼這階段,怕是連手都沒有牽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不過聽那語氣,她對秦易之倒是也沒有惡感,好的開始,也就是成功的一半,就不知秦易之的心思如何,找個機會一定當面問問,這樁婚事,說不定有戲……
晚膳之時,齊越不經意提起,說是第二日攜她進宮,參加宮宴,順便看望母妃,聽了這話,不知怎的,突然不安起來。
到了第二日,早早起來梳妝,荷葉知道這回是要進宮,也是盡心為她妝扮,本是新婚,又是參加皇家宴會,于是換上一身朱紅錦裳,鎦金花紋,頭上亦是帶一頂小巧精致的芙蓉花冠,富麗華美,明艷非凡。
待得半日過去,兩人攜手出了府門,已經有宮輦來接,徑直前往錦繡門,坐在輦上,一路都是無話,齊越牽了她的手,輕輕摩挲著,似在鼓勵,又似在安慰,這個男人,她與他母妃關系如何,他怎會看不出來,卻從來不說半個字,真是摸不清心思。
宮宴設在明慈宮中,是為晚宴,天色尚早,齊越便是帶她來到林太妃寢宮,請安問候。
進了一處暖閣,只見林太妃含笑坐在軟榻之上,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半跪在地,為她殷勤捶腿,親熱搭話。
齊越拉了凌宇洛徑直過去,拜跪道:“兒臣叩見母妃娘娘,愿娘娘福體安康!”
林太妃起身上前,將兩人扶起,笑道:“不必多禮,自家人,在我宮中就用不著講什么規矩,一切都在家里一樣。”
凌宇洛聽得她語氣和藹,稍稍寬心,被她拉著坐在軟榻上,齊越則是自己尋了一張錦登坐下。
林太妃自己也是坐回原位,側頭喚道:“伊蓮,你去傳些茶點來,王爺的口味,你還記得吧?”
伊蓮?凌宇洛心中一動,抬眼看去,只見那少女生得清雅秀致,體態窈窕,臉色稍稍有些蒼白,應是那刀傷過后,元氣大損的緣故。
聽得林太妃說話,那伊蓮口中稱是,朝著幾人福了福身,抬眼處,眸光卻是看向齊越,一瞥之下,臉頰上頓時染上一層淡淡的緋色,似是羞澀,轉身匆匆而去。
人影剛一消失,林太妃似是隨意說道:“這個丫頭,熬了大半年,這刀傷才算是基本愈合,不過仍是留下后患,一到陰雨天氣,傷口就會隱隱作痛,真是可憐。”
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當初自己已經是勝券在握,誰要她冒失沖出來擋那么一下,賠上自己的身體不說,還險些害了齊越母親的性命,若不是自己手疾眼快,那蒙面男子便已經砍下第二刀了!
見得她不以為然的神色,林太妃微微不悅,卻也不動聲色,問起一些府中生活起居,大小事務。
這個前一日才翻過帳冊,又聽廖管家詳細匯報過,自己與荷葉也是親自走了一圈,查看得當,憑著過目不忘的記性,與她一問一答,娓娓道來,清楚明白,毫不含糊。
林太妃聽得滿意,總算是面露笑意,道:“小洛頗有管家理事才能,王府交由你打理,我也放心。”
齊越也是笑道:“我早說她聰慧伶俐,母妃總是不信,這回該相信了吧,她這個小腦袋,跟我們男子相比,都是毫不遜色的。”
亂夸什么海口,沒見她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嗎?凌宇洛瞪他一眼,便是垂頭道:“等母妃回府之后,宇洛還要向母妃好生學習。”
這話說得林太妃輕輕點頭,道:“你嫁進王府,要學的事情確實很多,慢慢來吧。”
凌宇洛咬了嘴唇,點頭稱是。
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氣氛倒也融洽,過不多久,門外響起腳步聲,卻是伊蓮自己捧了一壺香茗進來,身后跟著兩名宮女,分別端著各式小點,一一擺好。
伊蓮動作嫻熟,倒茶入杯,首先端給林太妃,接下來的一杯,便是端給齊越。
齊越接過,叫了一聲好香,卻是遞給了凌宇洛,笑道:“不是早說渴了嗎,先喝一口,潤潤喉吧。”
見此情景,林太妃狀似未見,只低頭飲茶,那伊蓮卻是面上一冷。
夜色剛臨,華燈初上,明慈宮披紅掛綠,張燈結彩,當今圣上大宴群臣,熱鬧非凡。
這赴宴之人,皆是當朝二品以上的王公重臣,由皇上恩準,可攜家眷入宮赴宴,凌宇洛對這專職宴會的宮殿并不熟悉,被齊越牽著行進,寸步不離。
一路上,來往之人紛紛駐足行禮,神態尊敬,目光投向那身旁之人,驚艷羨妒,其中不乏復雜黯淡。
走到殿前,在一片人聲鼎沸之中,忽然看見前方宮柱之下站立兩人,一瞥之下,頓時喜出望外,拉著齊越奔了過去。
“干爹,干娘!”凌宇洛挽著紀夫人的手臂,歡喜叫道。
“丞相,夫人,別來無恙?”齊越亦是拱手作禮。
紀錚一見是他們二人,趕緊拉了紀夫人行禮道:“王爺,王妃!”
齊越叫聲不敢,急忙扶起,凌宇洛在一旁微微蹙眉道:“干爹還是叫我名字吧,這幾日逢人便是叫我王妃,我聽著真是難受得緊。”
紀夫人欣慰笑道:“你這丫頭,嫁了人,還是那真率性子,干娘真是好生歡喜。”
非曲直紀錚朝向齊越,微笑道:“王爺好福氣。”
齊越沒有說話,只望著身旁之人,眼光溫柔,笑容不斷。
四人沒說得幾句,便聽見一聲高唱:“皇上駕到!”
只見齊愈負手行來,一身明黃蟒袍,猶為醒目,這大半年未見,面容俊逸依舊,眉宇間的威嚴氣勢,則是太盛了。在他身后跟了一大堆人,為首兩人,一人淺紫服色,雍容華貴,秀麗大方,正是貴妃柳如煙,另一人粉藍裝束,氣質柔弱,嬌俏可人,卻是平妃許筱仙。
眾人跪拜行禮之后,由皇帝率先落座,群臣也是紛紛入席。
齊愈是當今天子,自然是坐主席正位,左右兩側則是坐了許筱仙與柳如煙,那另一位簡妃,據說身體抱恙,并未出席。
齊越是輔政王爺,凌宇洛是其正妃,此時也是坐了主席,與皇帝相鄰,側頭即見,席上,紀錚,柳大學士,鎮北將軍。一品簡大人,以及當日宮宴之上見過的宸王桓王等等王公重臣,都是攜了家眷在座。
那對面還留了一個座位,空空無人,卻不知是誰人來坐。
正當思索之際,卻聽得外間又是一聲通傳:“風雷堡少堡主到!”
二師兄?那空缺座位,卻是為他準備的么?凌宇洛微微一驚,小手稍動便是被一只寬厚的手掌握于其中,轉頭去看齊越,齊越面帶微笑,神情不變。
秦易之一身青碧長衫,銀帶束腰,面容恬淡,在一名太監的引領,緩緩步了過來。
皇帝齊愈起身迎接,相邀坐下,親自向他介紹座上人等,每介紹一個,秦易之都是起身行禮,態度甚是謙遜,即便是介紹到輔政王爺夫婦,也是如此。
柔和樂聲響起,由皇帝舉杯,宮宴正式開始。
這一頓飯,吃得并不自在,側旁的齊愈,對面的秦易之,都是頻頻注視自己,眼中驚艷不減,哀傷愈深,時間一久,想必席間眾人都是有所察覺,均是微微變色,尤其那許妃,投來的眼光之中,似乎有著恨意。
倒是齊越不以為然,一直面含微笑,無視眾人復雜眼光,幫她添湯布角,照顧入微。
凌宇洛不敢多看,一邊埋頭吃菜,一邊暗自哀叫,上天真是待她不薄。這主席位上,最為尊貴矚目的三名男子,居然都跟自己關系千絲萬縷,糾纏不清,這氣氛,真是尷尬,心中除了期盼宴會早早結束,已是不做他想。
齊愈忽的一聲輕笑,道:“輔政王與王妃真是伉儷情深,連用膳都是牽手而為,實在令朕好生艷羨。”
呃,牽手?
凌宇洛低頭,這才發現自己方才與齊越這一握手,竟是忘了收回。
奇怪,這個齊愈目光在桌面上,怎么能看到自己在底下的動作?
吶吶收手回來,齊越卻是牽著不放,朗聲道:“王妃稍有不適,臣正欲向皇上告假暫退,陪她去殿外透透氣,稍后返回。”
眾人的眼光,此刻卻是盡數投向那一臉陰霾的天子齊愈。
齊愈漠然半晌,方才沉聲道:“準了,王爺與王妃早去早回。”
走出燈火輝煌的大殿,在花園里被冷風一吹,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嘆道:“早知如此,我就不來了,吃個飯都那么壓抑,遲早得精神病不可!”
齊越卻是看她一眼,輕聲道:“這回皇上的眼神有些奇怪,好似你有什么事情惹怒了他似的,二師兄看你,也是不對,好像有什么事情猶豫不決。”
凌宇洛嘆息一聲,道:“我怎么知道他們在想些什么,猜人的心事是件最費神的事情!不過,我可以肯定是的,我在那席上之人的眼里,已經是搖身一變,變作魅惑君王的狐貍精了!”
齊越哈哈大笑道:“不錯,真是個迷人的小狐貍精,別人你可不準去惹,就來迷惑本王一人好了!”
凌宇洛也是撲哧笑出聲來,兩人手牽著手,在花園里慢慢悠悠,隨意走動,偶爾對望一眼,說不出的安寧。
忽一人匆匆過來,上前稟道:“報,皇上宣王爺到利華殿候駕,有要事商議!”
不會吧,才出來沒多久,難道宴會就結束了?看著時辰尚早,殿中又無異聲傳來,應該不會。或者,是有什么突發事件,皇帝須中途離場處理?
齊越見得那太監神色焦急,尚在一旁等待,只得朝凌宇洛歉意一笑,道:“我過去看看,你自己回宴席上去,若是宴席結束,你就隨紀夫人一道出宮,我忙完之后再去紀府接你。”
自己有手有腳步,哪需要他接送?
凌宇洛剛要反駁,瞅見他正經顏色,便是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齊越略一點頭,隨那太監而去,轉眼消失不見。
凌宇洛朝著他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又繼續向前走去,那殿上人又多,空氣又不好,個個都是心思不定,卻不如這星空夜色,花香幽幽之地來得舒服自在。
走出幾步,忽然聽見有人輕聲喚道:“小洛。”
那嗓音無比熟悉,回身一看,只見秦易之站在一株樹下,靜靜望著自己。
凌宇洛怔了一下,驚喜奔了過去:“二師兄!”
奔到近前,僅幾步之遙,腳步卻是慢了下來,想到齊越的忽然被召,他的忽然出現,這其中,是有什么聯系嗎?
剎那間,心思紊亂,停步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