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北狐川心情好,帶我去雨林城城外的洛水邊上游泳,我很是歡快,一路走的張牙舞爪,幸虧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十里之外都見不上個人,但因有他在身邊,感覺也挺好。
哪知到了河畔,他竟不肯讓我下水,理由是我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fù),我起先當(dāng)然是不同意,哭鬧了一番,後來,他略微皺了皺眉,這個細(xì)小動作被我發(fā)現(xiàn)後,立刻便想到了天下最好這四個字,瞬間氣熄,立刻安靜成一幅乖乖女的模樣,裝的累死我了。
所以,此刻我百無聊奈的坐著岸上的碎石旁,看著他從水的這邊游到那邊,再從那邊游回這邊,反反覆覆。
當(dāng)然,他偶爾也探頭看我一眼,我假裝對他溫柔一笑,還不忘揮揮手,他貌似很是滿意,對我的笑容也越發(fā)甜蜜。
我一腔幽怨無處發(fā)泄,總算明白了,男人的嘴都是不可信的,之前薛輕舟說要帶我跟離若去湖邊聽曲,結(jié)果,他自己激情澎湃的唱了一個晚上,如今,北狐川說要帶我游泳,他一個人遊的倒很是酣暢,
這也許就是男人的共性,差異僅在於他們都是獨(dú)立的個體,我一邊想一邊哀聲嘆氣,想著想著,一時又開始了長久的神遊。
直到一抹白光從水中直直朝我揮來,來不及尖叫時,北狐川的金玉攬月刀已經(jīng)晃過我的一方側(cè)臉,身後一團(tuán)血腥之氣濃烈蔓延開來,
“過來”,北狐川何時已經(jīng)站在我面前,一席白衣何時已穿戴整齊,他對我伸出一隻大手,竟不看我,
“哦”,我愣了半天,趕緊將手伸了過去,隨即一下竄到他身後,
此刻天已黑透,大片月光被濃雲(yún)遮擋,只剩下零星半點(diǎn)半死不活的掛在天邊一角,正是透過這一角的光,我看清了,剛剛呆坐的地方,躺著一片野狼的屍體,
天啦,我不由的深深倒吸了口冷氣,好懸,幸好是北狐川,否則,我已經(jīng)入古了!
索性那些狼都死了,我懸著的心又立馬放下,可是不應(yīng)該啊,北狐川握著我的手,卻沒有一絲鬆懈下來,待順著他的目光,我這纔看清,黑魅般的樹影下,一羣羣漸漸逼近的狼,它們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眼裡閃出幽冥的光,光如炬。
我不由的拉著北狐川往身後的河裡退了退,
“我們飛吧”,我從未見過這麼多的狼,趕緊渾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啊抖,
“沒用的,這些狼成了魔,也是會飛的”。北狐川凜然道,看來是他小瞧了那人的力量,不到半年的時間他便將這些妖狼孕育出來,也算是有兩把刷子,那日在梧桐山,他沒有將這些妖狼在卵巢中覆滅,本就是想看看那人能整出什麼樣的幺蛾子,
沒想到,是他大意了!
他太久沒有碰到過對手了,生死之事早已度外,可是,他沒有想到,短短幾個月,他便有了心上的女子,他開始害怕起來,開始計較起了生死!
張開血口的狼羣開始漸漸逼近,北狐川緊緊將我護(hù)在身後,
“別怕,有我”。我在他身後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很是懊惱竟不能像他一樣,將雲(yún)幻劍藏著袖口裡帶出來,但不管怎樣,我要並肩跟他一起戰(zhàn)鬥,而不是讓他爲(wèi)我所累!
狡猾的妖狼開始兵分八路像我們夾擊,它們攻擊的速度太快,即便北狐川的刀再有威力,也還是顧不住偶爾串出來幾條不死的狼像我們腳邊襲來,於是,揮刀是來不及了,只能用拳腳,但拳腳哪裡是那血口獠牙妖狼的對手,
於是,我們從地上飛到空中,不死的妖狼跟著,再從空中落回到地上,它們又立馬跟著,打打殺殺好幾個來回,應(yīng)接不暇。
“天籟,你這條手串借我一用”,北狐川突然看中我手上那串紅珊瑚珠子不知何故,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慌忙取下來給他。
他只將珠子輕輕在空中一拋,然後對著珠子揮刀,刀光便映出了一片血紅,閃著血色紅光的刀口仿若重新賦予了一種力量般,發(fā)出迅猛威力,引得月影晃動、江河呼嘯,似有神助。
不死妖狼頃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空突然降下了一場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之間,我看見北狐川依然握著他的刀,刀口亮成了一道閃電!
眼前的一切讓我好生奇怪,爲(wèi)什麼他的刀祭了我的珠子就變得更加威猛起來,那些不死的妖狼頃刻全部覆滅,難道他的刀已成神?
“天籟,你這珠子是”?北狐川依舊沒有將他的寶刀收起,剛剛那片屠狼戰(zhàn)場,雨水漫過血跡匯流到河谷,一片紅色汪洋。
“我奶奶給的,說是傳家寶”。剛說完傳家寶三個字,突然怕他多想,以爲(wèi)我要他賠償,那顯得我多小氣,遂又趕緊解釋道,“不過也算不上什麼傳家寶,小時候掉過相同的一串,也沒見奶奶怎樣”。
“哦”?北狐川眼光深邃,“你奶奶也沒再找回來麼”?
“她找了好幾個月也沒有找到,或許是埋在土裡了吧”,我悠然道,但還是爲(wèi)了給自己找個心安的理由,讓自己也信服,畢竟照剛剛的情形看,這真是一串上好的珠子,
“畢竟梧桐山那麼大,也沒有人”。
“那我改天派人找回來,算是彌補(bǔ)你的“。
“不用,不用”,聽完,我趕緊搖搖頭,眼裡笑瞇瞇的,一直以來我都爲(wèi)他做的太少,如今能幫到他,已是萬分激動,既然是心甘情願的事,又要什麼彌補(bǔ)之說呢?
轟隆隆的幾聲悶雷再次從頭頂上方響過,整耳欲聾,大雨裡,北狐川將我緊緊罩在懷裡,他說,天籟,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信,他說什麼我都信。
悶雷過後,雨勢漸漸變小,白月光從天邊生出滿圓。
小時候,每每下雨天打很大的雷,奶奶總說,是天庭在懲治成精的妖怪,她曾經(jīng)跟我講過一個傳說,說有一條惡龍總是在人間爲(wèi)非作歹,天庭於是便派了個仙女去懲治這條黑龍,起先,仙女鬥不過黑龍,後來,她用計謀勾搭上黑龍的兩個兒子,於是陣破,但仙女也魂飛魄散……
雨終於停了,他用掌力將我的衣裳烘乾,我順便就將這個傳說講給他聽,
他淡淡一笑道,這個傳說他也聽過,那女仙是天山水玉的人。
天山水玉?
我剛要問個仔細(xì),冥妖帶著護(hù)衛(wèi)便來了,
但,她來的太遲了,被北狐川當(dāng)場黑著臉訓(xùn)了一頓,而後,北狐川揮袖趕她們離去,冥妖哭著不願意,還一路跪著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我的心隨即也冷了幾冷,臉上很不好看,這個女人真難纏,但我現(xiàn)在畢竟還是個外人,管教家僕的事情還輪不到我插手一二。
有時間沒資格就是這個樣子的哈。
腦袋還未轉(zhuǎn)個彎,又一個女子帶著一撥人來了,開口便叫我雲(yún)姑娘,並求我去救救二殿下,說著說著就淚如雨下,也是這時,我這纔看清,原來是孔雀皇子的護(hù)衛(wèi)清風(fēng)姑娘,
我來不及思考清風(fēng)是如何找到我的,或許她是隨著冥妖一起來的也未可知,我只是掛念野溪原,他一個堂堂的二皇子,居然讓我來救,我果真是不明白的很,
因北狐川在一旁冷著臉,在外人面前,他的臉一向都很冷,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但清風(fēng)好像不習(xí)慣,我問她緣由,她眼角掃了北狐川一眼,還是支支吾吾的不肯多說,只告訴我,回宮就知道了。
“好,我馬上跟你回去”,我將哭成個淚人的清風(fēng)扶起,當(dāng)即便要跟她一起回宮,哪知,北狐川在一旁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冷冷道,
“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這個相公了,明早再回也不遲”,說完,不理會衆(zhòng)人,拉著我便遁了……
我在空中瞬間凌亂,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