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薛懷錦果斷棄船而逃,身後女子的畫風實在是太驚悚,有些招架不住,幸虧薛懷錦輕功不錯,北岸家的守門護衛,果然不讓人失望,我們拼了最後一絲力氣,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月門山口。
“快看,快看你的環環追上來沒有”?我一邊彎腰喘氣,一邊不忘記讓薛懷錦偵查敵情,畢竟那女子太可怕了,若此刻她真的跟了上來,我估計我一定會將薛懷錦這個美男敲暈,然後原原本本呈給她!
“她若會武功那還得了”,薛懷錦好似依舊沒有從驚嚇中醒過來,原以爲他會瀟灑的說句,切,老子會怕她,可是他沒有,由此可見,再強大的男人也有露怯的時候啊。
“你是怎麼招惹上她的啊”,我又做了幾個深呼吸,左右看了看,並無發現那女子的蹤影,我對我的輕功還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這目光一收便收的很不要緊,
薛懷錦果然是騙我的,他故事第一段北岸清出場,告知這山口的黑風是他所化,不過是用來試探朝廷將士的水平,但現在的情形依然是山口黑風滾滾,黑煙濃烈,山澗樹影隨風搖曳,天漸黑,沒有月光,周遭一片兇猛污煞之氣……
見我回望他,他摸了摸腦袋,訕訕一笑,“老子出來時,這裡還好好的,莫不是有不速之客到來吧”。
不速之客,難道,我想到了北狐川,一定是他闖了進去,所以,月門山口才會顯出異動,
“一定是我哥哥進去了,你一定要幫他”!我有些緊張,不由得緊緊抓住了他的手,他相當不適的猛一抽,神情有些古怪道,“你我朋友一場,既然是你哥哥,那我自然要幫”。說完又很豪氣的拍了拍胸脯,
我正期待著他的後續進展,哪知他的話鋒又是一轉,
“對了,老子還沒問,你跟你哥哥是來作甚”?
“呵呵”,我乾笑了一聲,不能提北岸雪是我孃的事,不能提要來找聖物的事,我眨巴眨巴眼,想起了他講的故事,
“北岸遠跟我奶奶有一段情,當初他欠我奶奶一個交代,如今她年事已高,所以,今天我跟哥哥特地來看看這裡,以慰藉她多年相思之情”!奶奶啊奶奶,對不起了,又毀了你的清譽,你不要怪我。
“哦”,他眼睛一亮,好似明瞭,但還是不放心的繼續追問,“你們跟上一撥人不是一夥的吧”?
“什麼一撥人”?我雖疑惑,但心裡暗暗咒罵他問題真多,真是囉嗦,白長著一副青蔥好兒郎樣,
“沒什麼,武林中人,來找什麼種子的,辛虧主人多年前埋了個玉麒麟鎮守,仙草塢纔沒有完全葬送”!
“玉麒麟”?
“呵呵,沒什麼,算老子多嘴”!
穿過月門山滾滾濃煙,旋風太大,直覺能將人頃刻吹走,若不是薛懷錦手中緊握青銅玉雀劍,劍氣吐納一絲氣息跟黑風陣交匯融合,我們的下場應該跟薛權貴一模一樣,風吹的人睜不開眼,話又說回來,就算睜開了又怎樣,黑乎乎的一片,耳邊只有風,什麼也看不見。
薛懷錦還算夠義氣,將我罩在身後,用整個身子在前面爲我鋪路,
“這陣你不會破啊”,我在後面破個嗓子衝他吼,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風裡的沙子打的人渾身疼,可想而知他承受的該有多少,不過感動歸感動,還是厚臉皮的將他推到前面。
“老子會就不用受這苦了”,他的嗓音有些粗啞,剛說完,狠狠的呸了聲,想必是灌了一嘴沙,
我貓著腰,閉著眼,緊緊跟著他後面,原以爲要經歷一番波折,沒想到走著走著就順了起來,一股醉人的花香撲面而來,我趕緊睜開了眼睛,大跳了幾步上前,
“真美啊”,對著飄渺的雲山伸了個暖腰,夜空下,山影幢幢,彩雲繚繞,腳下蔓延無邊的花海綿綿形成一股股隨風浮動的浪潮,幾隻麋鹿沿溪而過,步態優雅。
“不是說仙草塢毀了嗎,怎麼還這麼美啊”,我一扭頭,看見了一片月色蒼茫,身後立著的白衣男子,他正凝目看我,金冠束髮,手握一把金玉攬月刀,刀柄上刻著一隻暖白的玉兔,月光裡,正發出瑩亮的光。
“怎麼……”,是你兩個字,我驚訝的還爲出口,他便緩緩開口道,”是我“。我如被雷擊中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原來每次遇見他,感覺都這麼好,心中的不安頃刻如風而散。
可是,他那麼高高在上,深深的自卑感如濃霧漫過心頭,於是,只好低頭不敢直視他的灼灼目光。
“那,剛剛那個人呢”,我正不知如何同北狐川繼續單獨相處,突然想起來,薛懷錦不見了,四下尋找竟也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你說的是那個守門的護衛”?北狐川垂眸,看我的神色如常,見我連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又朗聲道,“他還在那黑風陣裡”。
“哦”,我正想著如何張口請北狐川幫忙一把,只見他稍稍側身,對著身後的方向就是一掌風,風裡有淡淡桂枝香,香氣越散越淡,是深山幽谷寒蘭。
“尼瑪,困死老子了”,薛懷錦嘩的一下就穿了出來,滿臉塵土,待見到北狐川時,一臉震驚,然又看見了一旁的我,面部表情終於放鬆下來,
“天籟,這就是你大哥啊,幸會,幸會”。薛懷錦對著北狐川行了個禮,北狐川微微點頭算是示意。
“老子還以爲你去哪裡了呢”,薛懷錦邊撲打身上的塵土,邊不忘對我吼,可能窺見一旁北狐川不好看的臉,趕緊又改了改口,
“我還以爲你丟了呢,嚇的老子在裡面找了半天”。然,薛懷錦又看見北狐川不大有顏色的臉,趕緊嚥了嚥唾沫,“嚇死我了”。此次,也不知道他所嚇爲何。
“我挺好的”,我上前遞給了薛懷錦一塊雪白帕子,原本是想讓他擦擦黑不溜秋的臉,可能他會錯意了,也可能是他看見了北狐川一張極其素淨的臉,以爲他自己的也是如此,所以,他接過帕子時眼裡有一抹喜色,而後便想將那帕子往貼身衣兜裡揣,我的嘴巴深深張的老圓,眼睛緊緊瞪著他手裡的帕子看,一臉尷尬悲從心來,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拿我的帕子做人情,真有你的”,北狐川一揚手,剛剛還被薛懷錦握著的帕子瞬間入了他懷裡,他淡淡掃了我一眼,真讓我無地自容,這帕子確實是他的,乃是他先前給我的一塊,我一直妥妥收藏著,怎樣都不捨得用,今天不知爲何,居然一掏就將它掏了出來,
命運真夠可以的,我原本是打算忘了他的,此時正好物歸原主。
“這塊更適合你”,北狐川說完,又遞過來一塊粉嘟嘟的四角方帕給我,心裡又是一驚,他這又是何故,爲避免尷尬,我還是接了過來,帕子粉香,似十里長提上鋪滿的金銀花。
“天籟,你不要騙我,這個是你哥哥還是你相好啊”?薛懷錦這點倒是不笨,我跟北狐川這般倒真不像是兄妹,
他傻愣愣的問完,我站在北狐川后面,衝著薛懷錦對著脖子就是一比劃,但他眼裡迷惑依舊,我快服了,真想拍醒他,這有什麼好質疑的!
“你覺得呢”,北狐川反問道,眼裡看不出神情,料想還是在爲剛剛我私自將他的帕子送人而生氣,
“老大,我怎麼會知道啊,剛剛她還說你是她親哥哥來著“,薛懷錦一臉無辜,我想砍死他的心都有了,今日洛水湖邊真不應該救他,讓那個叫環環的竹竿女將他搶走纔好。
“昨兒已有個男子自稱是她相好了,不信你問她”,薛懷錦說完,我想鑽個地洞去死一死,順便先把他給敲死,正做痛苦崩潰狀時,已經有人替我辦了,
“話真是太多了”,北狐川冷冷說完,便擡腳大步朝前走了,我張大嘴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薛懷錦,不知要不要擡手救他。
“死不了”,依舊是北狐川飄在風裡的聲音,冷冷的,他何時又恢復了那般冰冷模樣,我不知何故,自是不敢得罪他,聞言只得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就讓薛懷錦在那裡趟一會吧,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