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迅速爬回到青石板上躺下時,連鞋子也沒來得及脫掉,沒法,又怕將他那一身價值不菲的大衣弄髒,只好提溜著兩隻腳任由它們搭在石板邊上懸著。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走上前來,空氣裡帶著些壓迫感,我努力的將眼睛閉緊,洞外,一紅一白兩女子的打鬥聲不絕於耳,北狐川竟然還能如此淡定的回來,我也是服了。
“別裝了,我都看見了”。北狐川竟不避嫌,直直在我身側坐下,汗毛髮緊的同時暗歎幸好他只是坐著而不是躺下,武林中人果然講究的比較少,我都裝成這樣了,你又何須一定要拆我的臺。
“呵呵”,我只好乾笑了聲一咕嚕從石板上爬起來,然後坐在另一側伸出兩隻腳對著火烤靴子,靴子頃刻便冒出嫋嫋的白煙,腳上一陣陣溫暖,
“你也捨得讓那兩美人這麼打下去,天寒地凍的,要不一起進來烤火吧”。如今我神態很是隨意,若放到以前定是不敢的,什麼形象啊,氣質啊,儀態啊,皆是做給人看的,做給欽慕的人看的,我是思慕過他一陣,如今要真的放下,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不過總歸要先邁一步的!
“糊啦”?北狐川一陣皺眉,我不由的多看了他幾眼,接著狐疑道,“什麼糊啦”?
“我說你的鞋糊啦”,他趕緊起身上前幫我撲火,我驚訝的看著一雙靴子冒出的滾滾濃煙,隨即在他孔武有力的巴掌下漸漸熄滅,
“火,火太大了”,我咋了咋舌,臉一直紅到耳根,簡直丟臉到家,可我總不能說是我太笨了,烤火都能把鞋子給烤燒了,
“是人太笨了吧”,他緊繃著臉,好似我又欠了他一整座金山。此刻,不知他從哪裡搞出一根小竹棍,正俯下身將火堆外圍的乾柴往中間撥弄,
“哦,我也沒覺得啊”,儘管知道又被他嘲笑了,但他說我笨我就一定要承認啊,豈不是更沒面子,
“恩,神遊是會走火入魔的”,他面無表情的說完,我驚喜的目光還未來得及傳遞出去,便被活活的在內心掐死了,何時,我的兩隻靴子已經被他給拽掉了,火堆不遠不近一側,他清理了塊乾淨的地方,然後將我那兩隻皺巴巴的靴子鋪到上面烤。
“我”,我想了想,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他是北狐川嗎,怎麼感覺不像啊,莫不是被什麼附體了吧,話明顯便多了,而且吧,神態好似怪怪的,反正是說不上來的感覺,想到此,我一陣哆嗦,
“又在想什麼呢,說你傻還是真的傻,洞口那麼大一灘水澤,沒看見嗎”?他弄好一切後在我旁邊飄然坐下,也不看我,不知從哪裡蹦出兩個冷玉玉壺,圖案做工皆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一大一小。
“喝水嗎”?他將大的那隻壺舉到我眼前,我抿了抿髮乾的嘴脣,還是很善解人意的錯開了大壺,去取那個小的。
當然小的被他故意拽的很緊,我先是一拿,並沒有拿走,見他正驚訝的看著我,不由瞪了他一眼,我細心的將大壺的水留給他,自己喝小壺的,他多說應該感激纔是啊,
伸出爪子對著細小瓶頸又是一陣猛拽,他張張嘴巴,好似想說什麼,終於還是忍住沒說,但這也是他的風格。
豪邁的將玉塞拔開,一股清香在脣舌之間蔓延開來,
“哇,好香啊”,我能說我早就渴的冒煙了嗎,這上等濃香的山泉水,我倒真是沒有喝過,於是咕咚咕咚幾大口下去,壺已見底。
一陣天旋地轉,我感覺胸口有烈烈火焰在燒,眼前有無數個星星在冒泡,我一步一步搖頭晃腦的蹭到北狐川面前,本想將他的領口拽起來的,哪知他竟也不躲,偏偏我算準了他會躲的,於是手抓的位置此刻剛好跑到了他的後腦勺,並順帶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
一個勁的扭捏起身,再加上而他也不時將我往外推,但又怕我喝醉了摔倒,只好兩隻手不離的扶住我的腰,此刻我搖搖晃晃的站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而他一隻大腳還攔在我的後腳跟處,貌似做好了就算我倒下還能再將我踢回來的準備。
“說,你爲什麼要害我”,我上前兩步用手拍了拍他有些紅潤的臉頰,心裡燒的慌,想吐又吐不出來,想使勁打他,又沒有力氣,
可恨,我太笨了,明明是一壺酒,人家不想給你喝,你還偏要奪過來,喝酒喝吧,沒長眼色的居然全喝完了,
“天籟,我並不知道你會醉酒”,北狐川忍住笑意,他原以爲我是會喝酒的,尤其是我剛剛無比豪壯一壺見底的時候,他真的以爲遇見了高人,
那會,他中了野桑芷下給他的情花毒,他原是可以全解的,但哪知那女子竟然多加了一味紅豆天香,爲了怕會做出一些無法受控的行爲,他特地命冥妖準備了這瓶烈酒,喝下睡一覺就好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他心裡微微嘆息,看來等冥妖抽開身後需再去準備一壺,但她現在被野桑芷這個女人糾纏,估計得一時半會才能抽身吧。
“你是個壞人,我不想跟你玩了”,我搖頭晃腦的從他身邊離開,一個不穩,差點頭點地,又被他從身後攔腰抱起,
“你非禮我”,對著他箍在我腰前的一隻手就是一頓猛啃,只聽的身後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環住我的手卻不離開,
“天籟,你喝醉了”。他的語氣裡竟沒有惱意,我很奇怪。
我掙脫著從他懷裡溜走,他不放手,於是,我便像個哈巴狗一般,兩隻胳膊在前面扒拉,兩條腿在後面撲騰,中間的腰被他繼續用手做鞦韆吊著,這樣自毀形象的古怪姿態在那會,卻是極放鬆,極肆意的。
哎,累了半天,我重重嘆了口氣,腦袋垂了下去。
“天籟你在幹嘛”?他託著我,鼻息之間有了熱烈的氣息,
“澆花啊”,我從火堆旁拾起剛剛他用過的小竹棍,胡亂的在地上亂畫一通,然後又一陣亂點,正點的興高采烈,手舞足蹈,只聽他在身後緩緩道,
“天籟,我中毒了,恐怕沒心情陪你玩耍了,你還是睡吧”。他話音剛落,我還來不及回味他的話,只覺後肩胛一陣麻,而後來不及回看他,便睡了過去……
但因我確實想著他那話,惦記著他中的毒,所以一直似睡非睡的趕腳,迷迷糊糊間,洞外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痛苦的嬌叫聲,把我嚇了一跳。
貌似她被利器擊中了,聲音有些悽慘,我騰的一聲坐起來,惹的一旁正閉目養神的北狐川頻頻側目,
“你怎麼不去救你的心上人啊”?說完,我又咚的一聲倒了下去,完全忽略了身後是僅鋪著一層狐貍皮的堅硬石板。
幸好有北狐川,此刻他緊緊拖住了我將要跟石塊撞擊的後腦勺,免去了我被撞暈之苦,見我的手有些涼,又醉了酒,他麻利的用那身狐貍皮將我裹成個□□,而後又斜趟著暖了我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