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娘北岸雪抱著她爹北岸遠的屍身離開時, 空氣裡刮來一股怪異的風,接著便濃煙四散,我奶奶雲枝桃還是呆若木雞般的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任憑我怎麼喊怎麼勸, 她也不動,
沒有辦法, 我只好一邊屏住呼吸, 一邊用帕子捂住我奶奶的嘴,讓她儘量不要呼吸。
煙氣越來越濃,我在拼命扇風的過程中, 一眼瞥見北狐川一聲白衣,正傲然站立護在我跟奶奶身前,
果然, 伴隨著一股嗩吶吹響起的哀婉喪樂, 空中一羣黑衣人,擡著一頂飄著白紗的沉香木轎子, 浩浩蕩蕩的闖入眼前,空氣裡,千年沉香木發散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就連我娘北岸雪跟北狐川對此都分外詫異,看著架勢這羣黑衣人是要跟我外公北岸遠送終的, 但不知雙方之間是河關係,
領頭的黑衣人雖然黑巾蒙面, 但一雙眼圈依舊紅通通的, 他託著千斤重般的腳步, 緩緩來到孃的身邊,竟然撲通一聲跪下, 隔了好久,細小嗚咽終於變成嚎啕大哭。
“你是”?見黑衣人如此悲傷,我娘北岸雪當即以爲她爹北岸遠跟這個黑衣人有頗深淵源,十分戒備緩了三分,
“故人”,黑衣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而後猛的趁我娘北岸雪不備,突然從她手裡將北岸遠的屍體搶走,
“大膽”,在黑衣人剛想開溜之際,北狐川從黑衣人身後猛出了一掌,黑衣人當即從半空中甩了出去,
“爹”,在我娘北岸雪喊出聲音時,北狐川已經起身將同樣飛出去的北岸遠接了回來並鄭重的交給了我娘,
“你們先走,安葬好他,這羣黑衣人交給我”!我奶奶雲枝桃突然發力,兩眼噴火的站在我們面前,雙眼不離北岸遠那張早已失去顏色的臉龐,彷彿想將他那容顏永遠記刻在心裡一樣,
北狐川衝我奶奶點了點頭,並示意我跟他還有我娘一起離去,我看了看奶奶一眼,她的嘴角流過的血跡未乾,眼裡藏著很深的內容,仿若莫大的仇恨一般,
“白川哥哥你帶我娘先走,我留下了陪著我奶奶”,話說完後,我發現我娘挺直的脊樑還是猛的一僵硬,但她還是什麼也沒說,腳步不停。
“好,你多小心”。北狐川鄭重跟我道別後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發現這些天他又瘦了不少,
在我剛凝思片刻時,我奶奶手中的劍已經飛一般的穿到黑衣人的喉嚨跟前,
“說吧,你到底是誰”?
“一個故人”,黑衣人竟沒有一絲慌亂,眼裡依舊看著北岸雪離去的方向,目光流連,那個人真的去了啊,去了,他真後悔自己沒有早些趕過來,更沒有阻止他那瘋狂舉動,
“故人”?雲枝桃冷笑著反問,“你也配”?
北岸遠離去前還告訴雲枝桃,他收到了她寫給他的休書,可是,她雲枝桃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又怎麼會有死也不見的休書呢,
也就在剛剛,黑衣人要搶走北岸遠的屍身,雲枝桃突然驚覺,原來這些年,她跟北岸遠都被騙了,
她跟北岸遠新婚夜那晚,她得知北岸遠已成親有過孩子的消息,當即哭著讓他滾,可是,他走後沒多久就又回來了,
北岸遠對她說,“雲枝桃,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壓根不配有幸福”!
雲枝桃如被人當頭一棒,氣憤不已,可她還是修養良好的問他,因爲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像落無言,
“給我個提示”,
“我只問你一句話,水是什麼顏色的”!
“無色的”,雲枝桃說完,落無言便走了。
過後,雲枝桃便睡著了,醒後,發覺剛剛彷彿是做了一個夢,夢裡,她遇見了長的跟落無言一模一樣的小鬼,那小鬼纏著她,問她水是什麼顏色的,
可不應該啊,偌大的喜房,大紅的喜牀,房裡紅燭搖曳,雲枝桃穿起紅色的繡鞋,繡鞋旁落下一頂紅色的喜帕,
雲枝桃記得,是她把話說完後,落無言扔下的,原來,她並沒有做夢,落無言就是去而復返了,她已經想好了,只要落無言安安心心的陪在她身邊,他的過去,她不再計較。
這些江湖中人,誰還沒有幾段過往呢,
可是,落無言這一走,就是萬萬年長,萬萬年長啊,她派了多少家僕前去江湖打聽落無言這個人,除了帶回來無數段他的風流史之外,再也其他有用的任何消息,
落無言頃刻便同人間蒸發了一樣,直到今天,雲枝桃才明白過來,
落無言不叫落無言,他叫北岸遠。
落無言跟雲枝桃如此悲哀的結局,來自一個人的幕後推手,他不別人,正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黑衣人,她恨不得將他的心挖出了,看看到底是怎麼長的,
“你爲何要這樣對我們”!雲枝桃氣的兩手直髮抖,連同手中的劍也跟著一起抖,
那會,我是相當害怕,害怕黑衣人一個空檔反擊,奶奶手中的劍就被他利用了,
“你們”?黑衣人輕蔑的反問了起來,“你原本就是個無比惡毒的女人不是嗎,你也配得到他”!
黑衣人說完,用手心的掌風使勁一推,我奶奶雲枝桃一個趔趄當場退了幾步,
“不許你這樣說我奶奶”,我當即衝到我奶奶面前護住她,剛剛,她受了莫大的心傷,估計一時半會沒有力氣打鬥,再加上黑衣人身份不明,貌似他對我奶奶有很大的成見,
“若不是你,他就不會死”,黑衣人突然衝到我面前,我慣性的往後邊退了退,不小心突然踩到了我奶奶的腳,這一腳彷彿瞬間將她踩醒,
“我不知道你跟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我也不想知道,不過今天,你必須死”!
我奶奶雲枝桃終於發狠,手中的長劍突然變成一把利落的匕首,刀刀駛向黑衣人,刀刀直中要害,
黑衣人避讓了幾下,原來是以退爲進,果然,在我奶奶的刀一刀刺中他脖子時,突然,他向前進了一步,然後反擊了我奶奶一掌,
“奶奶”,我不知道她的身體何時已經虛弱到了如此地步,也許,丟丟的死並不是她不願意去救,而是無能爲力去救,
“小賊,看劍”,我嗖的一下拔出雲影劍,起身跳躍,衝到黑衣人面前,撿起發出巨大的光芒,黑衣人不停的閃身躲避,我知道,他一定是再找我劍法的漏洞,所以我必須得加快揮劍的速度,爭取招招制敵,
可能是黑衣人驚覺我並非如他想象的那般好對付,果然,原本觀看的衆多黑衣人開始團團像我圍攻過來,
“天籟”,空中一籃一紫兩道身影突然趕來過來,我驚喜的發現竟然是薛輕舟跟孔雀,
不知爲何,黑衣人一見他們二人過來,竟收了兵器瞬間離開,薛輕舟打算繼續追過去,被孔雀一把攔住了,
“前輩受重傷了,救前輩要緊”,孔雀說完,上前扶住我奶奶,我很詫異,奶奶何時受了重傷,是誰傷的,
但現在看,孔雀比我清楚,是啊,什麼都瞞不住孔雀。
趁著孔雀在給我奶奶運功療傷之際,我問薛輕舟,他們是怎麼趕到這裡來的,
薛輕舟瞪著眼睛說,“不知道啊,是一個長的很漂亮的妹子告訴我要來這裡的,”
“長的很漂亮,”我又迷糊了,
“她可有說她叫什麼名字?”
薛輕舟摸著腦門想了想,想了半天,終於一拍腦門想起了了,
“叫什麼妖來著,哦,對了,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