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烈?guī)Я税敌l(wèi)裡面梟組的全部成員,一共十人,只隨同莫永淳出了嘉陽城,之後就一直隱在城外的茂林裡,小心待命,等待時機(jī)行事。
莫永淳事先吩咐他要完成的事項有二,一則入涼州軍營把秦安恕給悄無聲息的“偷”出來;二來嘛,就是找到那個欺侮了她的人,直接做掉。
他們這羣人在山林子裡頭隱蔽地過了十餘日之後,就開始了下一步的計劃。從小組裡頭分出了四人直接翻到萬仞山上的那處哨所,去把那個名叫杜峰的人給找到,之後就地解決,然後再下山同剩餘的人一起匯合,潛入涼州大營裡去把秦安恕給擄出來。
四名屬下早就打聽好了那處哨所的所在,當(dāng)晚就趁著夜色出了山林,繞開了嘉陽城,直奔七閭峰南側(cè)的那處山坳而去。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四周卻都還是混沌初開時的晦暗,四人此時也正摸到了哨所外圍,爲(wèi)首一人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隻身潛到了那間木屋外,擡手輕巧地掀開了窗棱一側(cè),待瞅清了裡頭的情況,這才朝後側(cè)方擺了擺手,示意其餘的人跟上來。
他們四人全都埋伏在木屋的後身,屋內(nèi)除了杜峰守著一個小爐竈旁正在燒水之外,還有兩個士兵,其中一個正伸著懶腰欲往屋外頭走。
爲(wèi)首的那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其餘三人隨即順從地守在了原地,只他一人像影子一般偷偷地跟在了那個出門的士兵身後,只見那個士兵迷迷瞪瞪地往外頭走,也沒注意到身後尾隨了人,等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對著山崖的方向徑自扯開褲帶就要小解。
他剛想哼支小曲,聲音還沒從嘴裡發(fā)出來呢,就一下子被人從後頭制住了身子,快速割斷了喉嚨,溫?zé)岬难核查g噴薄而出,剛一遇到外界的空氣就差點給凍住了,只不過對方下手實在太狠,頸間開的那個口子又深又長,他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麼,身子就已經(jīng)倒在了雪地上,只剩下抽搐的份了。。。
行兇者見勢直接一腿將腳下已然不活了的人給踢飛到山崖底下,不知道墜落了多久,總之是半點聲響都沒有傳回來。
他不敢再多做耽擱,向還藏身在屋後的那三個人招了招手,四人重新彙編成了一個小隊,無聲地向正門的方向靠近,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幾人的行徑也早就被另一撥人給看在了眼裡。
已經(jīng)輕鬆解決掉了一人之後,這四個黑衣人悄聲一合計,這是一座孤峰,裡頭又還有一個殘了的,僅剩的那一個也肯定不是他們幾個的對手,索性也就不再客氣,直接踹開了木屋的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成功地制住了屋內(nèi)的兩人。
杜峰腿雖然殘了,可到底也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過,反映還算是靈敏,他見來人欺身而上,還都是帶著傢伙來的,心知不好,伸出那條完好的腿就踢倒了還在爐子上咕嘟咕嘟冒著蒸氣的鐵壺,滾燙的水即刻傾灑了出來,正好潑在了欲要殺他那人的雙腳上。
黑衣人被燙得動作明顯一滯,原本制著杜峰的雙手就勢一鬆,杜峰也就藉著這個空檔快速地從一旁逃離,只不過他那條重傷的腿到底也是撐不了多久,才走了兩步就一個趔趄摔倒在側(cè)面的牀榻上,等那名刺殺者緩過了最痛的那個界點,就咬著牙提刀再次來到了他身前。
杜峰見此,也知道自己這一遭怕是躲不過去了,對方已經(jīng)揚起了手裡的刀,藉著外頭被濃霧遮掩住的不怎麼亮的天光,他還是看到了那一抹冰寒的刃,徑直朝著自己劈砍了下來。
他畏縮著閉上了眼。
就在這時,一柄彎刀從屋外飛速而過,閃著森寒冷光的刀刃帶著窗外不帶一絲溫度的幽涼,就像是閻羅將至般,帶了極大的力道直接砍掉了舉刀那人的一隻右手。
耳畔迅疾傳來一聲慘呼,杜峰感覺到自己的前胸被噴上了一股子溫?zé)岬难海€以爲(wèi)是自己的,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預(yù)料中的疼痛,他伸手摸了摸前襟,只摸到一片溼滑粘膩,這纔敢睜開了眼。
原本毫無勝算的局面此刻已經(jīng)完全被反轉(zhuǎn)了過來,那四個身著黑衣的殺手這時已經(jīng)全部倒在了地上,他們之中有的人失去了肢體,有的人卻已經(jīng)身中刀箭,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剛剛削掉那個黑衣人一隻手臂的彎刀方纔擦著自己的頭皮,鑿進(jìn)了牀頭的木牆裡,杜峰趕緊伸手握住了刀柄,試圖把它從牆內(nèi)給□□。
可奈何適才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讓他彷彿打鬼門關(guān)前溜了一圈,這會兒手腳都使不上什麼力道,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把它給拔了出來,他喘出了口粗氣,又看了眼地上那個抱著斷臂還在痛苦嘶吼掙扎的人,直接一刀扎進(jìn)了他的背心。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稍微鬆了口勁,剛要拄著那把刀坐起身去查探下其他同僚的情況,卻赫然發(fā)現(xiàn)這把刀根本就不是毓國配備的武器裝備,這。。。這難不成是北戎軍的?!
他想衝到牀頭,拿出那枚信號箭示警,卻已經(jīng)是晚了,從門外闖進(jìn)了一大批身著異服的北戎兵,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他面前將他摁倒,伸出□□迅速地制止住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杜峰打死也想不到眼前出現(xiàn)的這番場景,一直到自己被生擒他都沒想明白過來北戎究竟是怎麼從山那頭翻過來的,他拿眼角瞥了下半個月前新派過來的那個喚作“柱子”的小兵,見他只是被嚇昏了倒在地上,粗看下來應(yīng)該沒受什麼傷,可也已經(jīng)完全被人給拿刀給控制了起來,杜峰心裡合計了一番,知道眼下這種情形,怕是兇多吉少了,北蠻子特意留了他們兩個活口估計就是要來打探?jīng)鲋荽鬆I的佈防機(jī)密了。
果不其然,一個北戎兵上前將他剛踢倒了的那壺水重新拎到了手裡,折騰了這麼一會兒,壺裡的水也早就已經(jīng)涼透了,對方想也沒想就將水壺倒了過來,裡頭的半壺水也這麼地對著柱子兜頭而下。
柱子剛?cè)氡鵂I還不足半年,被派上這處哨所也不過半月的時日,哪兒見過這種陣仗,早在那撥黑衣人們持械闖進(jìn)來的那刻就給嚇昏了過去,這時被冰冷的水一激纔算是悠悠醒轉(zhuǎn)了過來。
他睜開了迷濛的雙眼,無神地四處打量了一番,原以爲(wèi)自己定是死了,等定了定神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還活著!
可當(dāng)他一低頭看到了此時的現(xiàn)狀,就連平日裡那個總是對他頤指氣使的老杜這會兒也被捆綁著縛於牀頭,當(dāng)下他就慶幸不起來了,冰冷的空氣裡始終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門窗被開了一個偌大的口子,之前的那撥前來刺殺他們的人很明顯已經(jīng)全部死在了周圍,更別說身旁這些明顯就非我族類的高壯的北戎兵,柱子已經(jīng)不敢往下繼續(xù)深想了,只能說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之前劫後餘生的慶幸早已消失無蹤,他只感到手腳越來越僵,心臟都像是被別人攥在手心裡了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哆哆嗦嗦地蹲在角落,身子不停地往背後的木牆上靠,生怕一個不慎,就將柔軟的身軀紮在前方不足寸餘的鋒利的刀尖上。
這時,有五六個彪壯的北戎兵走上前,解了身上厚重的鎧甲束縛,就開始將拳腳往他們二人身上招呼了去,旁邊站著的一個趁著他們捱打的間隙,厲聲喝道:“把涼州軍營跟嘉陽城的佈防機(jī)要吐出來,不說,這頓打可就是個開始,後頭還有什麼等著二位,那我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