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二十四區有虛!”
“局長——十區又出現虛了!”
“局長局長不好了,五十區出現大量的虛!”
……
這天氣已經夠糟糕的了,這些個許久不出現的虛卻在此刻出來湊熱鬧。更悲慘的是,四番隊這些姑娘除了叫七海起床,提醒她是時候預報氣候,和一點點治療術之外,什么都不會。
“局長!三區出……現……”
一天之內,這是副局長第五次喊她去滅虛了。七海瞪著殺人的目光看著前方,嚇得副局長硬生生把之后的言語吞了下去。
“我去砍虛,你給我留在這里寫申請,申請瀞靈庭派兩個可以砍虛的人過來!”暴怒之后,七海消失在了帳篷內。
根據浦原喜助的儀器顯示,當地的氣候是完全正常的。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浦原的儀器有問題;二,這大霧其實根本不是氣候。
可是這兩個推斷又瞬間被七海否定了。首先,她相信浦原的發明不會有問題。其次,如果這不是氣候那她用白霖淚根本不能改變什么。
七海知道副局長向來很聽她的話,可是她不知道山本總隊長也如此聽她的話。她申請派兩個可以砍虛的人,還真就來了兩個。
一個是會讓七海作怪夢的藍染惣右介,另一個七海不認識,據說是朽木家下任當家,朽木白哉。長得細皮嫩肉的,年齡雖小貴公子模樣卻絲毫不差。
“藍染副隊長還是那么帥。”
“是啊,可是朽木少爺更帥誒。據說朽木隊長為了讓他歷練一下才特意申請讓他來的誒。”
“這次任務真是賺翻了。”
“我就說跟著局長雖然命運坎坷但有肉吃!”
正在花癡的女人們忽感身邊一陣惡寒,不確定地轉過頭,只見七海正用眼神向她們傳遞“死訊”。眼角不斷抽搐著,七海轉過身背對藍染和朽木白哉。
“你們給我去工作!工作!不然連草根都不給你們吃!”再轉過身,七海看著藍染努力擠出一個淡定的微笑。“那么,合作愉快。”
藍染卻怎么都覺得七海的合作愉快,是讓他和朽木白哉合作愉快,而她,可以放下斬魄刀,獨享清福了。朽木白哉看了一眼七海算是聽到她說的話了。對于朽木家下任當家的他來說,這種小任務根本不在話下。
其實七海很是糾結搬來的救兵為什么不是喜助哥哥或是海燕少爺,就算是平子那個欠扁的家伙也行啊。
考慮到朽木白哉是朽木銀鈴唯一的嫡孫,而那孩子雖然資質高經驗卻不足的情況下,七海最初的時候提議讓副局長跟在他身后,以備受傷時可以及時治療,不料被狠狠拒絕了。難得有如此好心的七海已經讓人下巴脫臼,而那個霸氣拒絕七海的男人更是讓人雙膝膜拜。
“怎么現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臭屁。”遠目朽木白哉離開的背影,七海顫抖著手臂伸出拳頭,手背上一個鮮紅色的十字路口。那個叫市丸銀的是這樣,這個貴公子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副局長那陪伴美男出任務的夢想破裂后,情緒不免低落,還沒意識到身邊到底是什么樣一種情況,她接了七海的口道:“局長,您剛進瀞靈庭的那會兒比朽木少爺還惡劣。”
“哦?”七海挑眉。
……
“我,我去遠處的森林里考察天氣了,局長你好好休息。”留下這句話,副局長飛似的離開了帳篷內。
頃刻間,帳篷內只剩下了七海和藍染。
十二小時的白霖淚效力漸漸消失,透過撩開的門簾,七海已然可以看到漸漸聚攏的霧氣。大樹由深褐色轉為淺褐色最終完全沒入了白色之中。前一次用得是晴天,在七海糾結這次是用陰天還是小雨的時候,身后的藍染開了口。
“讓朽木少爺負責前三十區的虛,不會有問題么?”
“他爺爺他爸爸和他本人都覺得沒有問題了,我們瞎操什么心。”順口回了這句話,七海恍然發現自己居然用了“我們”這個詞語。
“皋月局長似乎有苦惱?”七海這樣的人對藍染來說太好了解了,輕而易舉地猜中她心中所想,“是在考慮用什么樣的天氣有利于調查么?”
停止糾結,七海眨著雙眸望向藍染。“你有什么好意見么?”
“在水氣充足、微風及大氣層穩定的情況下,當接近地面的空氣冷卻至一定程度時,空氣中的水氣便會凝結成細微的水滴懸浮于空中,這種天氣現象稱為霧。”藍染不緊不慢地解釋著,“使霧消散的條件有二,一是增溫,二是大風。前十二個小時已經曝曬過,溫度的問題可以排除。所以我建議加大風速。”
“可是,這樣的話會給砍虛的人加重負擔。”被藍染那些專業性的解釋弄得有些頭大,七海總算是明白了他是勸自己增強風速。
藍染看了一眼帳篷外白茫茫的景象,溫和道,“相同的,虛的負擔也會增大。”
***
這是七海第一次使用臺風,幾乎是下一秒,那些安扎在野外的帳篷被吹得連根拔起。遠遠的,她便聽到了來自于流魂街居民的驚呼聲。可如藍染所說的那樣,大霧在大風中緩緩散開了去。
“瘋了瘋了,局長瘋了!局長肯定是被氣瘋了!”正在考察地表的眾死神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風嚇得個個精神抖擻,生怕一個不留神被這狂風帶了去。她們的瞬步是不快,可她們絕對不想用這種方式體味“高級”瞬步。
另一邊,七海死死抱住大樹。“霧是散開了沒錯,可是接下去怎么辦!”
狂風將藍染的頭發吹得凌亂不堪,比起七海,他則顯得淡定得多。緩步走到七海身邊,他將手伸至七海的手邊。依然是那樣的微笑,他道:“這樣就不會被風吹走了。”
遲疑了一會兒,七海最終還是抓住了藍染的手。
雖是迫于環境問題,可這的確是七海第二只認認真真抓住的手,而不是在打鬧玩耍的時候。
第一只屬于浦原喜助。
七海披著斗篷走在藍染的右后方,步伐稍有不穩。幸而藍染很懂得怎么帶路,沒有發生踩踏或是摔跤事故。大約走了一刻鐘的時間,七海發現了不對勁。
她停下腳步,藍染跟著配合地停下了腳步。“怎么了?”
“你好像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這些天七海派去考察的人并不在少數,可是都像無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從哪里下手比較好,而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往這個方向帶。之前的提防心不由再次升起。
早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藍染應對自如。“我剛才觀察了一下霧退散的大致時間,發現這個方向上的霧氣是退散的最慢的。”
“……哦。”吃了一鱉,七海微微垂下頭。而后趕路的時間中,她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撇下之前對他的偏見,七海不得不承認,藍染的手和喜助哥哥一樣寬厚,讓人安心。
復行半個時辰后,一座被鑿了三個洞口的大山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不用說也明白,這奇怪的天氣肯定和它脫離不了關系。
“能否把這氣候去掉。”距離山洞十余米的地方,藍染忽然停下腳步對七海如此說道。
早受夠這鬼天氣的七海想也沒多想立刻讓臺風停了下來。發動白霖淚的同時,她從藍染的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分頭行動吧?”或許是被藍染之前的冷靜和機智給誆糊涂了,習慣說完就立刻行動的七海竟詢問起了身邊人的意見。
“嗯。”
……
嗯。
…………
嗯?
正在懊悔詢問藍染意見的七海被他這句嗯瞬間點燃了憤怒的種子。
方才還好好的,此刻卻毅然決然,氣鼓鼓朝洞口走去的七海倒是讓藍染悶槽了一把。這丫頭果然如平子所說,思想單純,性情不定。
往洞里走了才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七海卻已揮刀四次。
同一時間,走另外一條道的藍染比七海多發現了一件物品。那是一個小玻璃瓶,當然,除了藍染本人,誰都不會知道它是派什么用的。
“似乎是上次實驗的殘渣物。”瓶內的液體一滴不剩,藍染仿佛想到了什么,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起初他只是猜測尸魂界出了第二把和白霖淚能力相仿的斬魄刀,現在看來并非那么簡單。
再往前走一段路,是三個洞口的匯集處。藍染將玻璃瓶藏入袖口內,看了看比他先一步到達的七海,這才望向那只早已進入備戰狀態的瓦史托德。
“呀類,這下棘手了。”
按照七海的性格推斷,她是肯定會留在這里與瓦史托德廝殺。藍染才想到這里,一邊的七海果然拔出了斬魄刀。腦后默默壓下三根黑線,這是藍染第一次遇到讓他無法立刻想出應對方法的場景。
雖說七海能死在瓦史托德的手下他也算是省去了不必要的防備,可是向上級匯報皋月七海因公殉職,難免太冷場。冷場的不是因公殉職,而是皋月七海這名兒。
而且……
這樣便不好玩了。
“皋月局長,這是瓦史托德。”藍染試著提醒七海,這是凌駕于隊長級之上的大虛。并且,是變了異的。當然,后半句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我知道,喜助哥哥說過,上一任三番隊隊長就是死于瓦史托德之下。”
“誰先上,還是一起上?”原先蹲在地上的瓦史托德站起了身,舌尖舔過下唇,一副饑渴了很久的樣子。“好久沒吃到靈壓如此鮮美的食物了。”
“你還是回虛圈吃你的基力安吧。居然浪費我那么多時間在這里吃不好睡不好的。”那么說著,七海一個瞬步貼近了瓦史托德身邊,“縛道之三十,嘴突三閃。”三道巨大尖嘴狀光束,瞬間將他的雙手及腰部固定在墻壁上。“縛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瓦史托德才掙脫剛才的縛道,又再一次被封鎖住了行動。
藍染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突然爆發的戰斗。知道有實力上的差距,所以一開始就用一層接一層的縛道以阻礙對手的行動力。皋月七海對于不同敵人應采取什么樣的戰斗方式反應得很快。
“縛道之六十三,鎖條鎖縛……”和藍染一樣查探出七海的目的后,瓦史托德掙脫六杖光牢的同時跳離了原地,輕而易舉避開了這第三重縛道。腳尖再次觸及地面后,他猙獰著笑臉沖向了七海。
瞬步移至瓦史托德方才呆得地方,七海單膝跪地,一只手撐著地面,準備降低重心伺機找到突破點詠唱五柱鐵貫的詠唱詞。顯然被挑起強烈食欲的瓦史托德一刻都等不下去,再次逼近七海。
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藍染拔出了鏡花水月。
銀刃擋住那只鋒利如刀的手,藍染伸長左手臂攔住七海的腰。瓦史托德不知看到了什么場景,手中的動作一滯。保持左臂的動作,藍染帶著七海瞬步離開了山洞。
“喂,真子平時都是這樣教育你的嗎?”莫名其妙被拉出戰場的七海往旁邊走了幾步,抬首瞪著藍染,“做逃兵不要帶上我。”
松開攔住七海的手,藍染往一邊退了一步。“不是逃兵哦,只是總隊長下過令,遇到瓦史托德級的虛一定要上報待命。”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為什么真子的副隊長會那么聽總隊長的話。”
“提醒隊長上級所發布的命令也是下屬的工作之一,皋月局長的下屬也有同感的吧。”藍染回頭望了一眼山洞,霧氣果然緩緩從洞口傳出,眼見又要將整個西流魂街籠罩。似乎鏡花水月的催眠徹底惹惱了他。“走吧,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你怎么知道他不會出來?七海鼓起腮幫瞥了藍染幾眼,還是不想走的樣子。
“皋月局長可以站在這里”藍染低下頭,霧氣使他幾乎看不清僅僅自己三米遠的七海。“如果那只瓦史托德出來了,你可以像剛才那樣毫不顧忌的拔刀,如果沒有,那就請耐心等待瀞靈庭的安排。”
“這算什么?協議?”往前跨了兩步,以便能看到藍染的臉。向來都是她和別人訂協議,這還是頭一遭被人搶先講條件。
“是約定。”
***
結果,
結果七海就在大霧中等來了京樂春水和浮竹十四郎。
原先扎營的地方,四番隊眾人正在默默收拾那些被大風吹得七零八落的東西。七海蹲在樹旁心疼地看著那兩個被撞壞的儀器,怎么拼都拼不起來。
“局長!剛才八番隊副隊長來報,說京樂隊長和浮竹隊長已經解決了那只瓦史托德,我們收拾好東西就可以回瀞靈庭了。”副局長站在七海的身后,狐疑她為什么一個人縮在大樹下。不確定的用手指戳了戳七海的肩膀,她道,“局……長?”
“喜助哥哥當了隊長以后會比現在忙很多,不會再有時間發明這些東西給我玩了呀。”完全忽略身后的女人,七海長嘆一口氣后站起身,不料頭頂正撞副局長的下巴。
副局長痛得呲牙咧齒淚水直冒,卻見自家親愛的局長大人抱著那儀器的殘骸,若無其事地繞過她身邊走開了。
“對了。”七海后退了幾步,看著眼眶依舊通紅的副局長問道,“藍染呢?”
“任務完成,他和朽木少爺先一步回瀞靈庭了。”
眨了眨眼,七海點頭應聲。“……哦。”言畢,她再次邁步前行。
捂著正火辣辣疼的下巴,副局長轉過身看著七海的背影,想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局長不是很討厭藍染副隊長嗎,為什么會問起他的行蹤。”
“有嗎?”七海回首,一臉笑容無害的樣子。
副局長權衡了一下利弊,矢口否認。“沒有,局長和藍染副隊長的感情就和白霖淚變出的天氣一樣真。”
一邊,七海率氣象局眾人浩浩蕩蕩地回了瀞靈庭;另一邊,京樂和浮竹在商討過后,決定把這具瓦史托德的尸體帶回瀞靈庭讓卯之花觀察。
五番隊
“辛苦你了,惣右介。”正在走廊上閑晃的平子看到了歸來的藍染,仔細打量了一番后頗為不滿地望天。“毫發未傷,還真像你的作風啊。”
“隊長這樣說的話,我會以為你希望我負傷而歸的。”
平子一臉“怎么又被你看出來了”的表情,安靜片刻后,轉身扶著木欄望向院落里正在打掃的死神。“不過,沒有讓七海和那只瓦史托德戰斗,還是謝謝你了惣右介。”再轉身,背靠木欄,手臂撐開搭在欄桿上,平子方才那嚴肅的表情瞬間消失,換回平時那慵懶的樣子,他道,“你是怎么勸住那個完全不講道理的丫頭的?”
藍染推了推眼鏡,說出了讓平子這輩子最為嘆服的話。
“所以我沒和她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