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山本很給七海面子,可惜七海沒能好好享受這福分。翌日早上,皋月七海不負眾望地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待她急急忙忙趕去真央靈術學院的時候,畢業生已經全部考完,并收拾行李準備走人了。
當七海以驚人的瞬步速度出現在主考官面前的時候,一干老頭老太全部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子下意識往后仰了仰。
長發凌亂不堪,副隊長的袖章帶歪了不說還耷拉到了手肘處。七海淺綠色的雙眸下是沉重的黑眼圈,她扯了扯嘴角,渾然不覺自己的到來給長輩們帶去了多大的精神壓力,她笑著揮了揮手,“HI,我是總隊長推薦來的皋月七海。”
驚恐的眼神立即轉換成了質疑。
山本總隊長他老人家……最近身體還好吧?最主要的是,精神狀態還好吧?
“下午一點在門口集合,為新生進行審核以及分班考,本次考試將持續三天。”最終,一個和山本一樣禿頭長胡子的老爺爺發話了。他頗為不滿意地看了七海一眼便轉移了視線,“不要再遲到了,不然會加重我們的工作量。”
“哦……”七海撓著自己那頭亂蓬蓬的長發,意外聽話地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為那老頭把她的沒到說成了遲到的緣故,七海對這措詞有所保留的老家伙格外有好感。至于眼神,她看不到啊看不到。
當然,這樣的好感只能維持到下午的考試開場前。當七海被告知,她的任務就是和考生戰斗,讓其余考官視情況依次給分后她差點一個白霖淚雪崩了真央靈術學院。
那個說她遲到的老頭兒還不忘清了清嗓子提醒道,“下手輕點,別把人打死了。”
所以還是先讓我和你們干一場吧。放心,我一定不會對你們下手輕的,絕對讓你們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格斗,絕對。
……
七海滿臉都寫著這樣的話語。
“下一個,0021號小野雄。”
轉眼七海便解決……不,是測試了20個人。老頭兒用手敲了敲桌子,厲聲道,“喂,你。”待七海將視線放到他身上他才繼續道,“你盡量把戰斗時間拉長點,還要注意引出考生的反應力,爆發力,洞察力。”
七海倒也沒立刻爆發,只是笑得一臉壞樣跟著輕松地說著,“如果你不想你們頭頂上忽然下冰雹的話就閉嘴。”
話音才落下,坐在最邊上的考官猛地記起了七海是誰。他拿筆的手不斷顫抖著,看著七海的眼眸也不斷閃爍著,他哆嗦著開口,“我我我想起來了,皋月七,七海……是氣象局現任局局局長……那個可以控制天氣變幻的……”
聽他那么一說,在場的人對七海都有了個大概的印象。比如,她害自己大冬天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便出門了;又比如,她害自己出去野餐的時候變成了落湯雞;還比如……
反正,沒有好事。
“下……下一個,0021號,小野雄,快進來。”門口報號的打雜人員也因房內氣氛忽然緊繃而緊張了起來。
一陣冷風吹過密閉的室內,當眾人穩定情緒之后,一個主考官已經被光頭男子勒住了脖子。他嗜血的目光在屋內轉了一圈,舌尖舔過上嘴唇,笑容愈漸猙獰。“不過如此。”輕蔑的言語脫口而出,他收緊手臂,準備速戰速決。可惜還來不及動手就被七海踢出了好幾米遠。
“我最討厭光頭了,你走開啦。下一個。”松了松筋骨,經過二十一個考生七海這才算是熱身運動完畢。
險些身首異處的老頭不知是該和七海道謝還是就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畢竟他不確定她是特地救他,還是真的因為自己有討厭光頭的怪癖。
“下一位,0444號,市丸銀。”
從報號人背后出現的考生一頭銀紫色短發,雙眼瞇成一條線,嘴唇抿起上揚的弧度像極了一條正在獵食的蛇。并不合身的衣服罩著瘦小的身子,手臂細得幾近讓七海懷疑會不會一折就斷。
一看便知來自環境極度惡劣的流魂街。
“考試規則是什么呢。”沒等考官發話,市丸銀搶先將正題問出了口。
七海甩開手臂,將木刀架在了肩膀上,她輕吐氣說了三個字,“打倒我。”
“沒辦法呢。”市丸銀依然是那張笑臉,他拿起靠在墻上的木刀重新望向七海,“不要死哦,大姐姐。”
原先還準備放水的七海一聽對方這般挑釁的話一時沒能回過神。她想開口說,小孩子太囂張是不好的。可惜市丸銀沒有給她機會。
刀刃擦過七海的頸項,隱隱滲出血絲。
好快。
所有在場的人腦海里都僅剩下這個詞匯。
“可惡。”及時反映過來的七海瞬步移至了市丸銀身后并拉開一定距離。她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肌膚,少許血液留在了指尖。記憶中,自進入瀞靈庭以后,這樣傷到過她的人只有夜一大人。還是無意為之。
果然如浦原喜助所說,人不可貌相。
握緊手中的木刀,七海瞬步向市丸銀沖去,可是對方像是早看透了她的企圖似的,輕松閃至一邊。市丸銀依舊微笑著看向七海,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木刀。
二人攻防各一次,市丸銀兩分,七海零分。
房間內安靜了幾秒,七海和市丸銀只是對視,可惜她看不見他的眼神,只能感覺出他的殺氣不是假的。相反,市丸銀卻能看出七海眼底的不爽,只是沒有殺意。
汗水從下顎滴落的瞬間,彼二人不約而同地發起了第二次攻擊。兩把木刀在空中相交,由于力大和加速的關系,刀眼看離斷裂不遠。市丸銀輕笑,七海亦微笑。
足尖一點,七海閃至空中,市丸銀沒有預料到這個后退的范圍,踉蹌地往前沖了幾步。七海再次瞬步回到他身后,欲手刀打向他的后頸卻被一把抓住了。
考官從速度極快地打斗中回神,在市丸銀的反應力及觀察力下打了滿分。
甩開市丸的手,七海再次揮動手中的木刀。不出所料,反應極快的市丸銀立刻擋下了她手上的動作。抬腿踢向他的腰際,市丸銀輕松抓住了七海的腳踝。
報號人傻了眼,莫非區區一個新生便能抵抗這駭人聽聞的氣象局局長?
年長的考官卻看出了貓膩。無論是揮刀還是踢人的動作,皋月七海都刻意放慢了速度。市丸銀是第一次與她戰斗,自然不知其真實出招速度,輕而易舉便落入了陷阱里。
七海抬手,手刀打向市丸銀的脖子。速度之快讓市丸銀愣了愣。
這小男孩速度及反應能力的確比常人快,可七海也不是省油的燈。從被夜一打到三天起不了床到最后的平手,幾十年來,她的戰斗經驗不是假的。
察覺七海剛才那招有詐,市丸銀往左邊小移了一步,立定后,二人再次同時發起攻擊。只不過市丸銀心中有招,七海心中并未想好完整的套路。
于是以牙還牙,市丸銀用了七海方才得那招聲東擊西,側踢向她的大腿肚。
“學得好快。”不知哪個考官情不自禁喊出了聲,眾人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屋內的氣氛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原先的考試全然變成了沒有目的的戰斗。
三次撞擊后,兩把木刀正式斷裂。小聲切了一下,七海扔掉了手中那把礙事的刀。她伸出食指,瞇眼道,“很厲害。不過很可惜,你還是輸了。”
言畢,七海不再刻意放慢任何動作,完完全全將市丸銀當成了平時的對手。瞬步移至他身后,拽住他的雙手交叉背于他的背后。市丸銀微皺眉,欲翻身踢向七海的腦袋。
側過腦袋躲開那一擊,七海將他摔出了好幾米遠。
沒有給市丸銀任何恢復的時間,她撿起地上斷裂的木刀趕至他身邊,刀尖擦過他的脖子,這才在幾毫米的距離處停下。
“兩清。”滿意地看著雪白的脖子上流下的血液。
市丸銀輕推開七海的手臂坐起身,“不賴嘛。”
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塵,七海笑得理所當然,“看扁我會死得很慘哦。”
雖然七海看起來陷入了苦戰,那些考官們也在重審七海到底有沒有傳言中那么強大。卻只有市丸銀一個人知道勢力之間的差距。
他是抱著殺了她的態度,而她,從頭到尾都只是玩樂的心態,哪怕后半場認真了一點也不算是戰斗的狀態。
離開房間前,市丸銀最后看了七海一眼。眼神好似在說,他很期待下一次的對戰。
評分紙上,市丸銀全部滿分通過。
七海的大腿肚被踹得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心情自然好不起來。她轉頭瞥向那些正在津津樂道的老頭老太隨口道,“明天繼續,我現在不想不玩了。”
不等其余人的意見,七海快步離開了考試的房間。
***
午后三點正是烈陽時期,七海坐在樹蔭下揉著自己的大腿,眉頭擰得足以夾死一只蒼蠅。“臭屁的孩子臭屁的孩子,痛死我了。可惡,以后在瀞靈庭看到他一定要好好教訓一頓。”
“啊類,我怎么看到有人在偷懶。”
如此熟悉且親切的聲音讓七海瞬間向打了雞血一樣撲了上去,“喜助哥哥……他們欺負人欺負人。”
其實浦原喜助想說,你不欺負人已經很好了,誰敢在老虎頭上撒野。他低頭,在看到七海脖子上的傷痕后不得不把話咽了回去。因為他很確定,如果現在將那句話說出口,他會成為七海的撒氣桶。
大片的樹蔭下,浦原和七海席地而坐。
“小野雄和市丸銀么,很期待他們以后的成長呢。”浦原手肘撐著膝蓋,手掌撐著下巴。“能讓七海覺得不簡單的人,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幸而浦原擅長平復七海的情緒,三言兩語便將其帶出了郁悶的心情。
“對了七海醬,你還記得你進入瀞靈庭之前的事么?”
忽然被提問過去的記憶,七海腦中先是一片空白,隨后才凝神想了想。“不記得了。”斬釘截鐵的回答。“我只記得見到一代局長的時候了。”
“這樣啊……”
浦原有些惋惜。一代局長已逝,如此一來,她當初為何會帶七海進入瀞靈庭便成了永遠的謎。
***
一番隊。
山本嚴肅地以仗擊地,厲聲道,“那么,從明天開始,四番隊隊長卯之花烈,五番隊隊長平子真子,六番隊隊長朽木銀鈴,你們三人趕赴現世除去滅卻師殘黨。”
五番隊。
從一番隊回來的平子真子立刻顯回了懶散的原形,他坐在辦公桌前翹著二郎腿。藍染畢恭畢敬地站在門旁等候指示。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里,五番隊就交給你了。”
“是。”
頓了頓,平子繼續道,“希望一切都會安然無恙啊,惣右介。”
“會的,隊長。”
藍染抬頭,鏡片后,是溫柔的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