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流魂街考察回來后,七海很慈悲為懷地正確預報了幾天的氣候。瞎折騰了好幾年的氣候大作戰忽然終止,整個瀞靈庭瞬間無趣了許多。也有那么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還是在出門的時候大包小包帶著衣服雨傘等裝備,生怕頭頂的天空忽然變臉。
“七海居然又報對了氣象啊……”
這是平子真子起床開門后說得第一句話,只是在說完這句話之后,他又重新鉆回被子里睡了個回籠覺。再睜開眼的時候,已臨近正午。
應該是和往常一樣平凡的一天,平子卻發現隊里的孩子看起來個個都心情很好的樣子。終于在第六個死神向他問候午安的時候,他的好奇心爆發了。
“喂。”平子轉身叫住那個蹦達著要下樓的死神,“今天有什么特別的事么。”
“啊類?隊長你忘了嗎,今天是例年的聯歡會啊,下午我們就放假了。”
小指習慣性得摸索進鼻孔內,平子望天深思了一會兒。頭頂忽然冒出三個泡泡,分別裝著東倒西歪的酒瓶,在推推嚷嚷間被完全移位的桌子,喝醉后不顧形象直接躺在地上的眾人。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踱步走到大廳內,果然只有藍染一個人站在那里等待他的到來。平子無法從藍染溫和的臉上看出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樣一種情緒。
“等很久了?”
“并沒有。”
“其實在心里把我砍了十七八次了吧。”平子站到大廳的最前方,看著前方空無一人的樣子,腦后不自覺地貼上了三根黑線。是他平時太寬容了么,這下午才放假,大中午的人就全走光了。
藍染跟隨平子身后站定腳步,“隊長這話要是傳出去了,會鬧出上下級不和的。”
再次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大廳,平子內心無數次吐槽,請問現在的上下級和在哪里。
安靜間,一個小腦袋從門口探出。女孩哆嗦著緊緊拽住門框,低聲道,“啊……喏……隊長晚上是穿隊長袍還是便服去參加聯歡會……”說完這句話,她星星眼看向她的救命恩人——藍染。
“穿隊長袍去肯定會被弄臟,更何況七海那丫頭也在,說不定一時興起直接把他的衣服當大畫布用了,畫布還算好,要是抹布就更糟糕了。”自言自語完后,平子正式下了決定,“便服。”
“話說惣右介,今天聯歡會的地點在哪里。”
“瀞靈庭內最大的私人宅院。”
蹭蹭蹭三座院落跳入平子的腦海里,分別屬于四楓院,朽木以及志波家族。不清楚他們之間究竟誰最大,平子再問,“哪座?”
“最嚴肅的那座。”
***
朗朗星空下,枝繁葉茂。清冷的月光淡淡地灑在綠葉上,泛著幽幽的光芒。朽木宅內飄著初生的植物香氣,份外沁人心脾。
“好久沒遇到那么好的天氣了。”藍染一路安靜地跟隨平子進入了朽木宅,在跨入宅門后,忽然聊起了這天。
“是啊。話說惣右介你搭訕的本領有待提高啊,就是因為總聊天氣所以才會到現在都沒有初戀女友吧。”
“隊長見笑了。”
步伐離宴會廳越來越近,藍染已然看到了正在和四楓院夜一閑聊的七海,他漸漸放緩腳步直至停下。平子不耐煩地回過頭,“怎么了?”
“我有些好奇能夠和總隊長抗衡的皋月局長的斬魄刀,究竟有什么樣的能力。”
視線停留在藍染那雙溫和看似無害的雙眸,平子躊躇了一會兒。究竟是揭穿他已然見過七海的斬魄刀,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眨眼間挪開了視線,平子無所謂道,“小孩子用來撒嬌的玩具罷了。”
平子真子前腳跨進大廳后腳就被人一個側踢貼上了墻壁。腦袋一陣眩暈,他勉強站起身看向前方。只見一個扎著倆小辮,臉上有小雀斑的女孩雙手交叉放于胸前,滿眼鄙視地看著他。
“你干什么啊日世里!我才洗好的頭!又臟了!”從地板上跳起,平子怒指身前的小女孩。
“身為主角居然來那么晚!大伙等你等到現在,你只是區區一個五番隊隊長而已啊!”日世里伸手拽住平子的袖管,連拖帶拉地將他扯到了大廳中央,“遲到的人沒有發火的權利啊!白癡!”
站定腳步的平子環顧四周,似乎自己真的是最晚一個到的。當然,環顧四周時七海向平子拋去的鄙視眼神被他自動屏蔽了。“這也不是隨便動粗的理由吧,曳舟隊長偶爾不在幾天你就越發囂張了,別忘了自己只是副隊長,副隊長而已啊。”
日世里很有耐心地將平子的話聽完,最后禮貌地送了他一拳。
“既然人已到期,那本次以慶祝剿滅滅卻師行動成功為主題的宴會正式開始吧。”朽木家的老管家在得到朽木銀鈴的指示后走上前,繞過日世里和平子真子,宣布了宴會的開始。
發泄完畢的日世里轉身去了別處覓食,平子有苦說不出,只得坐在離自己最近的桌旁兀自喝酒。
“真子。”
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平子轉頭,果然是七海那落井下石的家伙。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給平子的酒杯斟滿了酒,又給自己的杯里灌了酒。
“吶,不管你喜不喜歡這次任務,反正它就是告捷了,而且被拿來慶祝了,你就收斂收斂你的叛逆期脾氣吧。”
舉杯碰杯,七海一飲而盡。
“你什么時候變成反說教人的。”放下手中的酒杯,平子本想不爽地瞥七海一眼,不料身邊卻沒了人影。再仔細一尋,那廝果然走到了志波海燕跟前。
海燕身邊坐著的不知是誰家的副隊長,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聊著,甚為開心的樣子。七海一手拎著酒壺,趁海燕不注意時用殺人般的目光狠瞪了那女人一眼。
“羅茲隊長剛上任的確需……”海燕再把視線放回身邊的時候,那個坐在自己右側的人卻換了張臉。詫異地眨了眨眼,海燕燦爛一笑,“七海醬晚上好。”
“……晚上好。”輕輕將酒壺放在桌上,七海的臉上兀地出現兩抹紅暈。穿便服的海燕少爺比穿死霸裝時還要帥。
“啊類,轉眼七海也已經到可以喝酒的年齡了。”海燕看著桌面上的酒壺笑言,“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個會哭鼻子的小女孩呢。”
七海受寵若驚地抱著酒杯小口小口啜著。“我現在不哭鼻子了……”
“哈哈,是啊,長大了。”還是那樣好聽的笑聲,海燕伸手拍了拍七海的肩膀。于是七海的臉更紅了。
撲通一聲,七海的身邊又多了一個人。
金色長發一直拖于地面,多余的劉海遮住他整個額頭。平子雙手撐著身后的地面,身體微微后仰。
七海看著他的眼神似乎是在說:你來干什么,快回剛才的位子去。
“呀類,我是看某人扮乖扮得太累,所以來解圍的。”
七海繼續瞪他,眼神的確是在說:你才扮乖!走開啦!
“哦呀,這樣的眼神被志波少爺看到可不好哦。”平子坐直身子,大手伸向七海的頭頂使勁揉蹭,“喜歡,當然應該是最真實的性格,不能演一輩子啊七海。”
眼珠都快瞪得爆出來的七海最終炸毛了。她一掌推開平子,跳起身怒吼,“白癡平子你走開啦!難道你希望我像日世里那樣揍你嘛!”
吼完這句話的七海在原地石化。她滿臉通紅,不確定地回過頭看向海燕。
誰知海燕笑得更為開懷了。他跟著站起身,學著平子的樣子拍了拍她的頭頂,“七海你真可愛。”
頭頂已經在冒白煙的七海完全聽不進海燕其他的言語。整個腦袋都像紅色火車頭一般,不斷噴著氣。以至于海燕去到別桌聊天她都沒發現。
再回神已經是一刻鐘以后的事了。平子和別的隊長聊天聊了一圈回來,七海這孩子才從花癡中解脫。
“真可惜喜助哥哥不能來。”花癡過后,七海開始惋惜。
歷屆宴會只能有正副隊長參加,志波海燕則是被浮竹欽點作為臨時副隊長又礙于朽木家的面子才進了場。
藍染與眾人寒暄對飲之后,視線往七海那里掃了掃。確定志波海燕已經悄悄退場后,藍染借口上廁所退了出去。他需要二次確認,確認皋月七海不受催眠。
正和日世里打鬧的平子無意間瞥見正向七海走去的志波海燕的背影,心想七海這丫頭經過這晚,花癡程度肯定會變本加厲的。
悶吃悶喝的七海聽到身邊有人坐下的聲音,她轉頭。疑惑的目光瞬間黯淡下去,她放下手中的雞大腿,泰然道,“藍染副隊長,你可不可以不要坐在我身邊?”
七海早就決定了,藍染一天不亮出他斬魄刀的真實能力,她就與君不共戴天。
***
“一個人都能喝那么多,你是酒鬼么。”平子拖著步伐不穩的七海離開朽木宅,身后跟著沉默不語的藍染。
“開心嘛……真子你最討厭。”一張口便是酒氣,七海無力的拳頭打向平子的肩膀,“害我在海燕少爺面前出糗……”
七海雖然不重,可是全部重心都壓在平子身上外加晚上和日世里鬧騰過了頭,此時的平子還是有些吃力的。“當心我把你扔在路邊。”
“隊長,請不要和醉酒的孩子賭氣。”
“啰嗦惣右介,作為副隊長你應該幫我而不是說風涼話吧。”
“啊類……七海醬?”
寂靜間,第四個聲音冒了出來。平子真子順著聲音來源處看去,看到了一頭和自己發色差不多的短發,正常推斷,他應該就是七海口中的喜助哥哥。
“平子隊長,藍染副隊長。”浦原打著招呼往前走了幾步。借著月光,他看清了喝得酩酊大醉的七海,眸內五光十色,唇邊還攜著微笑。“呀類,怎么喝得那么多。”
看了一眼身后的藍染,平子佯裝出不耐煩的樣子道:“你來得正好。”把七海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臂拉開,他順手將七海交給了浦原,“那么麻煩的人就拜托你了。”
最后看了一眼浦原喜助,平子轉頭道:“走了惣右介。”
“……喜助哥哥?”身邊的人氣味變了個樣,七海這才發現扶著自己的人是浦原不是平子。她瞇著眼,夜風勉強讓她不至于直接睡著。
“嗯。”
“……要背背……”
……
“喜助哥哥你也快當上隊長吧……”七海心滿意足地趴在浦原的背上,使勁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后衣領。
“為什么?”
“那樣的話,你也可以參加宴會了。會玩得很開心……”
月光下,浦原背著七海一步一步慢慢往四番隊的方向走去。他原本只是出來散個步,不料卻散來那么大一個包袱。“七海醬現在也很開心。”
“……唔……可是喜助哥哥在就更開心了呀……”浦原的背很溫暖,七海的意識漸漸被睡蟲侵蝕,說話聲也越來越輕。“今天,海燕少爺夸我可愛。”
“七海醬一直很可愛。”
七海的頭一沾到枕頭就沉沉地睡過去了,特別安心,副局長及周圍幾個死神卻急得團團轉。
“怎么辦,天氣還沒預報,怎么辦……”
“副局長,不如我們去天臺把天氣報了吧?”
“不行,自從上次儀器被盜后,天臺都被下了絕對命令,除了局長誰也不能去。”
“那……我們就在這里……四個人聯合力量的話應該可以確保各番隊隊長收到消息……”不知是誰將這句話說出了口,四下里頓時一片寂靜。終于,他們明白了,局長這個位子除了七海沒有人可替代的原因不是斬魄刀的能力差異,而是鬼道的能力。
山本早已睡下,睡夢間,幾個女人刺耳的聲音傳入耳際。
——副局長!我撐不住了!
——完全不行!六十以上的縛道我根本不會啊!
——啊——!小林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七海抱著被子蹭了蹭,繼續甜甜地做著夢。夢里依然是那棵自身有靈壓的大樹,只是樹下玩耍的兩個孩子似乎長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