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尸魂界前,平子順手帶走了被丟棄在馬路上的□□,血跡斑斑的刀刃,不再鋒利的刀鋒,不知已然斬殺了多少生命。
“你又不是沒有斬魄刀,干嘛帶那么一把臟兮兮的東西回去。”玩樂夠了的七海心情大好,她一蹦一跳地跟在平子身后。大門依次打開又逐漸合上,當他們正式跨入尸魂界的領域后,原先風和日麗的景象頓時被狂風暴雨所取代。
“需要理由么?”平子猛地停下腳步,七海險些撞上他的后背。“喂……”他轉過身,抬臂指了指身后,“我們都沒帶傘,你確定要頂著狂風暴雨回瀞靈庭么?”
七海側頭望了一眼前方的情況,只是平子從她眼里讀不出一丁點的愧疚感。狂風幾近將大樹吹倒,大雨磅礴,臺階之下竟已經開始積水。才短短六個小時便已狼狽成這樣,要是暴雨一年估計真和平子說得一樣,整個沒入海底了。
“消失吧,白霖淚。”考慮自己不能冒雨前進,七海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將今天早上換掉的天氣給去除了。
烏云漸漸散開,日光穿透云層直達地面,被絕望洗禮著的尸魂界終于擺脫了那盤旋在頭頂的某人的怨念之氣。
進入瀞靈庭后七海便和平子分道揚鑣了,一個往東一個往南。沒有說再見,卻在轉身后抬高了手臂慵懶地揮了揮。都是如此的懶散,都是如此的……討厭若有其事地告別。平子和七海在某種程度上可謂是相似到極致的——不奢望擁有太多,卻也不想失去什么。
不出七海所料,她前腳踏進氣象局,后腳便有人小小聲提醒她,總隊長再次有請。
換上局長服,掛上副隊長的袖章,松松脛骨,深呼吸三次。動作難得麻利地走完了這一整套程序,七海系上斬魄刀優哉游哉地走出了四番隊。
二番隊,隊長休息室。
浦原喜助盤腿坐在矮桌旁,一縷茶煙緩緩上升,視線對著杯沿沒有挪開過。直到開門的聲音傳入耳中,他才轉首看向一旁,畢恭畢敬地掛上溫和的笑臉,他站起身,“夜一先生。”
幾步走進房間內,夜一將隊長的白袍隨手扔給了身后的碎蜂,她沖門外一干刑軍揮了揮手,“你們先下去吧。”
“夜一大人!”碎蜂警惕地看了一眼浦原喜助,見他一臉謙卑地笑著摸了摸后腦勺更是惱火,“夜……”
“怎么了,碎蜂?”在浦原對面坐下,夜一頗為悠閑地翹著腿,“啊,我今天就不需要茶了,你先下去吧。”
“可……”
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下去,碎蜂不友好地看了一眼浦原,這才勉強離開了房間。浦原喜助卻在碎蜂關門的時候感覺到了一陣略帶殺氣的目光從門縫間傳來。
“啊類啊類。”浦原重新坐回了原位,笑著打趣道,“每次來夜一先生這兒,都會被當做危險分子對待啊,弄得我很緊張呢。”
碎蜂那孩子就是太認真了,夜一對此倒也沒什么特別的意見。她拿過浦原那杯還未動過的茶杯,仰頭喝了一口。“下次可以在你的休息室聊天。”
“不是不好,只是我的休息室暫時應該沒有夜一先生坐的地方。”
喜助的房間從小就被塞進了各種實驗儀器和實驗體,的確不是閑聊的好地方。夜一放下茶杯,“嘛,你還是老樣子。那么臨時找我……是要聊什么呢?”
浦原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緩緩開口道,“上次追蹤的人,已經確鑿混在了真央新到的一批學生里……”當然,這件事不在他對夜一報備的范圍里。頓了頓,浦原繼續道,“剛才從流魂街回來的路上,聽說山本總隊長有意……”
***
“什么嘛……”大步流星走出一番隊的七海在大門前停下了腳步,她以為山本又要訓話或是扣她工資,所以做好了萬全的應對措施,結果居然只是被告知過幾天去真央做臨時入學和畢業的考官。這讓斗志滿滿的皋月七海瞬間無趣透了。
不過考慮到這是山本第一次派遣任務給她,七海也就毫不客氣地接受了。當然,更重要的是——當考官有額外的工資。
如此好事,她一定要匯報浦原喜助。那么想著,七海改變了前行的方向,轉而向二番隊走去。
***
“很難得七海犯了錯山本總隊長不但不罰,還給她下達任務。”浦原喜助望著正在沉思的夜一,難得收起了笑容,“不知道這兩件事是湊巧碰在了一起,還是刻意安排。”
沉思過后,夜一卻是輕松地聳了聳肩,“無論如何,不讓那個人破壞瀞靈庭的秩序,將其捕獲,是你的責任。不讓七海和那個家伙有超出尋常的接觸,也是你的職責所在。這是二番隊獨立的工作,無論總隊長是怎么想的。”
“我明白了。”
“不過聽你那么一說,總隊長好像是真的第一次派遣七海做氣象局之外的事。”原來這才是夜一方才深思的內容。
既然話題已然引到了這里,浦原便也將這幾日的疑惑說了出來,“但凡在瀞靈庭犯了大小罪的人,都會有具體懲罰措施或是交由真央四十六室處理,但沒有關押蛆蟲之巢的先例。換一種說法,蛆蟲之巢并不是派這種用場的。”
“是害怕吧。”夜一換了一個更舒服一點的坐姿,窈窕的身形曲線暴露無遺。“害怕七海的能力,但又不敢輕舉妄動。”
似乎是習慣了夜一這樣的隨性,浦原只是淡笑著繼續他們的話題,“我大膽猜測,讓總隊長有點畏懼的并不是尸魂界氣候錯亂,而是七海本身。”
“怎么說?”
“七海的斬魄刀能力在戰斗的時候毫無意義。不屬于攻擊,反而接近神的操控力。”
未等夜一接話,門外傳來了碎蜂的聲音。
女子單膝跪地,即使大門緊閉看不到半個隊長的影子,她依然崇敬如斯。“氣象局局長求見浦原三席。”
“呀類,那就先到這里了,七海醬最討厭等人了。”言畢,浦原拉開房門穿上鞋子走了出去。碎蜂看了一眼浦原離開的背影,這才松了口氣望向自家隊長,卻見她坐姿如斯銷魂。莫非……莫非……剛才她在浦原喜助面前也是這般模樣?
“怎么了碎蜂?”夜一不解地看著門口那個呆滯的女孩。
“不……只是……”碎蜂擔心地看著夜一,“只是……隊長您這樣……浦原三席他……萬,萬一有什么不軌之舉……”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夜一放聲大笑了起來。“你擔心太多了。”
碎蜂紅了紅臉,低下頭去。
五番隊,后勤組。
才在戰斗中敗陣被貶去后勤組的眼鏡妹正急得團團轉。她抱著平子泥濘的隊長袍涕淚縱橫,“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我賠不起啊……”
暴風雨下得太突然,當她終于趕到曬衣服的地方時,隊長服已經慘不忍睹。
“后勤組已經是最低的了,再貶我就沒地方去了啊。”眼鏡妹捶胸頓足,一副內傷不已的樣子。一個紳士的微笑臉龐閃過腦海,她突然如同找到救世主一樣兩眼放光,“對了!去找藍染副隊長幫忙!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歡迎回來。”
就在平子拉開辦公室門的那瞬間,藍染溫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他回頭,挖鼻道,“我不在的時候有好好打理番隊么,惣右介。”
“嚴格來說,隊長在的時候也是我在打理。”
“所以我才說你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啰嗦。”斜眼看向天空,平子臭著臉。
注意到平子真子手上那把血跡斑斑的□□,藍染推了推眼鏡繼續微笑道,“看來隊長在現世陷入苦斗了呢。”
苦斗?開玩笑。平子將手中的□□拋給了藍染,“現世撿來的,送給你了。話說回來,你出現在我身邊就是為了和我閑聊么,還是說你以為我陷入了苦戰所以向來嘲笑一番,如今這把刀不是我的你很失望吧。”
“多謝隊長厚愛。以及,屬下不敢。”面對平子的長篇大論,藍染異常淡定回答。
轉身走進辦公室,平子在關門的前一刻回頭看向依舊留在原地的藍染,“我最討厭□□這種東西,感覺就是為了血而存在著的物體。你呢,惣右介?”
“我也是。”
……
最后看了一眼藍染,平子用力關上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