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玲瓏一聽楚天涯這話,頓時警覺起來網(wǎng)游之天下無雙。她斜眼看著楚天涯,冷冷道:“我能幫你什么?”
楚天涯笑了一笑說道:“放心,我肯定不會去使什么下三濫的美人計。”
“你既然都已說出口來,想必心中便有此類念頭了?”蕭玲瓏的劍眉就擰了起來。
“和氣,要和氣。”何伯在一旁插科打諢道,“丫頭,你怎么就不能對我家少爺有點好臉色呢?”
“他都在算計我了!”蕭玲瓏不服氣的頂了一句,卻是很小聲。可見,她還真是不敢得罪何伯。
“少爺哪會算計你?”何伯嘿嘿的笑道,“他疼你都來不及呢,是吧,少爺?”
“好了何伯,你少說兩句沒正經(jīng)的。”楚天涯說道,“言歸正傳,一來我是想要詳細了解了一下這個耶律余睹;二來,蕭郡主能否說動此人,為我效力?”
“不可能。”蕭玲瓏不假思索的答道,“此人是所有契丹人的血海仇人。如果見了面,只可能拔刀相向血濺五步,但凡沒有和談與游說的可能!”
“這么說,蕭郡主與他很熟?”
蕭玲瓏微擰了一下眉頭沉默了片刻,側(cè)目一看何伯正賊兮兮的瞪著她,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點了點頭,“還可以。”
“熟到什么程度?”
“非要問得這么清楚嗎?”
“一定要!”楚天涯堅持。
蕭玲瓏臉上泛現(xiàn)出一絲厭煩的神色,說道:“算起來,耶律余睹與我家還沾親帶故,但這不奇怪。我契丹皇族耶律氏,向來就與后族蕭氏通婚。耶律余睹是皇族宗室,也曾是手握重兵能征慣戰(zhàn)的一員驍將。但他因為在宮廷內(nèi)斗中敗北害怕喪命,于是率軍轉(zhuǎn)投了女真,還恬不知恥帶兵攻打遼國。我遼國滅亡雖有多方原因,但耶律余睹這個卑鄙無恥的賣國奸賊,卻是罪責(zé)難逃!”
楚天涯略微皺了一下眉頭,蕭玲瓏這話顯然是在避重就輕,并沒談及多少她與耶律余睹之間的關(guān)系。于是楚天涯心中想道,她對這段關(guān)系諱莫如深,難道是有什么隱衷?
“好吧……當我沒問!”楚天涯嘆了一聲道。
“你什么意思?”蕭玲瓏慍道,“我不是都說了么?我與耶律余睹,只是沾親帶故校園全能高手!”
“這是蕭郡主的**,我本就不該打聽。好吧,就這樣。”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說道,“為免旁人生疑,我得回去了。何伯,我們家里好像有個挺大的地窖吧?有時間你多儲備一點糧食。”
“嘿嘿,這種事情還用少爺吩咐么?”何伯古怪的笑道,“早就塞滿了!”
“你們存糧食干什么?”蕭玲瓏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怕漲價。”楚天涯淡然的回了一句,便準備走。
“是金兵即將南下,太原要面臨圍攻了么?”蕭玲瓏在楚天涯身后問道。
楚天涯沒有答話,腳步也沒有停的往外走。
蕭玲瓏郁悶的皺起了眉頭。
何伯上前一步來,在蕭玲瓏耳邊低聲道:“丫頭,老爺子要說句公道話——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七星寨派你來與少爺搭伴合作,經(jīng)營抗金之事。原本大家都應(yīng)該竭盡全力的應(yīng)付眼下的兇險局面,一同對抗女真敵人。你看少爺孤身一人冒了多大的風(fēng)險才潛伏在童貫等人身邊,丫頭你卻做了什么呢?——你難道忘了女真人可是跟你有亡國滅族之恨的仇人?少爺現(xiàn)在做的這些雖是為了大宋,但何嘗又不是在幫你對付仇人?正當少爺殫精竭慮出生入死的小心經(jīng)營的時候,你卻時時冷眼旁觀,處處有所保留——這便是義氣所為嗎?你的良心,就真的過意得去嗎?”
一席話,說得蕭玲瓏心中極是慚愧,臉都紅了。
眼看楚天涯便要走出門外,她喚道:“你站住!”
楚天涯便停住了腳回頭看了一眼,“有事?”
“我有話跟你說……”蕭玲瓏輕嘆了一聲,面帶一絲慚愧與無可奈何的神色,輕聲道,“關(guān)于耶律余睹!”
“嘿嘿,這才對嘛!”何伯得意的笑了起來,“快,屋里坐,坐下細談。老頭子去替你們燙壺好酒,備些消夜的菓子來!”
楚天涯凝眸看著蕭玲瓏,輕輕的點了點頭,“謝謝你。”
蕭玲瓏眼瞼低垂別過臉去,也不答話,便走進了廳堂之中。楚天涯跟了進去,與她對坐下來。何伯極是殷情的燙來了好酒,切了兩盤水果擺了幾碟飴糖和醬菜,便笑嘻嘻的出去了。臨走時還沒忘掩上門。
楚天涯看著何伯這神情,越發(fā)感覺他活脫脫的就像是西門慶他干娘——那個拖了潘美媚下水的王婆!
“在耶律余睹叛國出逃之前,與家父算是有點交情。”蕭玲瓏面無表情的開說了,她道,“我大遼天祚皇帝有一妃名叫文妃,文妃有一個親妹妹嫁給了耶律余睹。因此,耶律余睹和天祚皇帝其實還是連襟。文妃名叫蕭瑟瑟,和耶律余睹的妻子都是我的堂姑姑。契丹后族蕭氏一門雖然家族龐大彼此都是親戚,但我與文妃姐妹倆一向關(guān)系不錯……因此,我和耶律余睹也算是很熟。”
“算起來,耶律余睹還是你的堂姑丈?”楚天涯道。
“沒錯。”蕭玲瓏淡然道,“此外,我還有兩個親姐姐,其中一個也嫁給了天祚皇帝,早前也算得寵。因為我時常出入皇宮,和許多的皇親國戚、大臣將軍們彼此相熟都有往來。我就時常去我堂姑,也就是耶律余睹家中做客。”
說到這里,蕭玲瓏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厭惡與慍惱的神色,咬牙道:“耶律余睹野性不馴嗜色如命,不是個好東西!”
楚天涯心里沒來由的一個忐忑,心道:難不成……他還輕薄過你?
蕭玲瓏突然怒目瞪向楚天涯,低喝道:“你別瞎想!”
楚天涯頓時一愣,“我能想什么?”
“鬼知道你那腦子里在想什么骯臟的東西!”蕭玲瓏沒好氣的瞥了楚天涯兩眼,繼續(xù)道,“由于我時常出入耶律余睹家中,那奸賊……也不知怎的就看上了我。于是他還讓我堂姑文妃娘娘替他穿針引線,要在陛下那里討旨賜婚,想納我為妾——真是豈有此理!我堂堂的郡主……就算不是郡主,我也不可能看得上那個面目可憎的奸賊!”
“原來是這樣……看來你非是一般的討厭他,難怪不愿提及這段往事了。”楚天涯如此說道,心中卻不知為何暗暗的吁了一口氣。
蕭玲瓏在一邊說這些話的時候,一邊仔細的留意著楚天涯的神色。她心中早有算計,如果楚天涯聽了這些故事,做出好笑或是猥瑣的神態(tài),談話便就此打住,并從此離他遠遠的;反之,如果他不做出那種輕浮淺薄的反應(yīng)……那興許還能相處下去!
可是現(xiàn)在,蕭玲瓏卻隱約從楚天涯的只言片語之中,聽出一絲“放心”的味道來。她不由得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暗道:這家伙,好像挺在乎我的這段往事?
于是她道:“你怎么不問一問,天祚皇帝是否給我們賜婚了?”
楚天涯微然一笑,說道:“我想以蕭郡主的性格,不管天祚皇帝是否賜婚,你寧死也不會和耶律余睹在一起,不是么?”
蕭玲瓏略微一怔,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最終陛下沒有賜婚,原因就是我以死相拒!”
楚天涯便笑了,“所以,我又何必問?”
“但那奸賊,從來就沒有放棄這段癡心妄想。甚至在他密謀叛國出逃之前,還曾經(jīng)私下來找我,邀我與他一同外出畋獵。想以此為名拐帶挾持我一同叛逃金國,卻是被我一頓痛罵給轟走了!”說到這里,蕭玲瓏已是恨得咬牙切齒,“那奸賊!早知如此,我當時就該一刀殺了他!”
“我只和耶律余睹相處了三天,就已經(jīng)有了不下一百次的沖動要殺了他。因此蕭郡主的心情,我大概可以理解。”楚天涯很平靜的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們真能殺了他……我一定讓你親自動手。”
蕭玲瓏長吁了一口悶氣,“一言為定!”
楚天涯尋思了片刻,說道:“既然耶律余睹是個朝秦暮楚不守信義的叛賊,那么,我們有沒有可能說服他,讓他又轉(zhuǎn)投我們,繼而幫我們殺了童貫?zāi)兀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蕭玲瓏一雙美眸定定的看著楚天涯,直言道,“如果是以往,讓我出面以婚娶為條件加以游說,耶律余睹不是沒可能答應(yīng)。但是時過境遷,如今的耶律余睹已是金國的走狗,敢不敢背反他新認的金國主人,這很難說。因為以前他背反遼國,一是性命有了風(fēng)險,本國有人要加害于他。實際上,當時他也可以說是被逼走的;第二個最重要的原因是,當時金國勢頭正猛遼國節(jié)節(jié)敗退,他才鐵了心叛遼降金。也就是說,耶律余睹只會投靠更加強大的主人——他雖然貪財好色而且不講信義,但并不代表他傻。他會為了我這一個女子,而放棄一切連性命也不顧了么?”
“不會。”楚天涯十分平靜但相當肯定的道,“如果他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當時就不會背反遼國了。所以一開始我就說了,我不會使什么下三濫的美人計,去誘惑耶律余睹。此刻耶律余睹身邊就有三十名美艷的妓子陪著,全是童貫給他挑的。但這能讓耶律余睹決定或是改變什么呢?——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也就只有童貫才會干。”
蕭玲瓏的心中暗暗寬慰了幾分,聲音便也柔和了一些,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暫時沒有辦法,因為我對耶律余睹都還不是太了解。”楚天涯說道,“如果想不到更好的辦法,只好按我們以前議定的——先殺童貫,再栽贓給耶律余睹!”
“但這并不好辦。”蕭玲瓏說道,“一來,童貫這樣的人應(yīng)該是早就習(xí)慣了對付形形色色的各種刺客,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殺;二來,耶律余睹曾是我大遼國勇冠三軍的一員猛將,武功不弱。而且,他一點也不笨。否則,你以為金國狼主真會派個笨蛋來出使南國嗎?”
楚天涯擰眉點了點頭,“我感覺得到,耶律余睹其實是外粗內(nèi)細,城府極深。這幾天來,耶律余睹對童貫一直都十分無禮,囂張跋扈到了頂點。表面看來,他肆無忌憚狂妄不羈,是個草包莽夫;其實,他是一直有意在挑釁童貫及其麾下的將校,想要試探一下他們的膽量與底線。我想,這些都應(yīng)該是金國狼主臨行時吩咐他有意為之!——因此我更加認定,金國即將南侵了!耶律余睹,就是來給他的金國主子投石問路的!”
“你說得沒錯。耶律余睹從來都是如此。他一向裝作豪爽大方不拘小節(jié),但其實陰險叵測心術(shù)邪深。”蕭玲瓏說道,“你也不錯,居然就能一眼看出來。”
“你這算是夸我,還是損我呢?”楚天涯笑道,“其實我想知道,耶律余睹有什么軟肋,或是什么特別在意]、特別顧忌的東西?”
“我一向十分厭惡他,又哪里會花心思去了解他呢?”蕭玲瓏皺了皺眉頭,說道,“這個……我還真是不大清楚。”
“那就算了。”楚天涯輕松的笑了一笑,“如果實在沒辦法,只好用那個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法子了!”
“同時,那也是風(fēng)險最大的法子。”蕭玲瓏道,“我勸你還是多作思量,小心行事。萬一弄得不好,你便是與天下為敵。童貫和女真人都能殺了你,就連整個南國也會容不下你!”
“你在擔(dān)心我?”楚天涯笑道。
“……你當我沒說!”蕭玲瓏極不淑女的翻了一記白眼,“似你這般滿肚子壞水的市井太保,活該被人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