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今rì的凝碧池之游還算開心。從官家趙桓到每一員戰將,心情都比較放松。這幾年來大宋風波不斷幾經危亡,到今天總算稍稍寧歇。楚天涯雖然不是特別喜歡這種歌舞升平無喜無憂的rì子,但是他不介意讓別人短暫的放松一下,享受一些人生樂趣。
因此,在官家賞賜眾將金銀財寶與美女侍姬的時候,楚天涯也沒有發表什么意見。這些男人血里來火里去,出生入死的斬獲功勛,得到這一點賞賜也是應該的。不過,楚天涯和薛玉都沒有接受賞賜的美女。前者不需要,后者不稀罕。
官家看到楚天涯拒絕了美女賞賜,心里馬上就想到了仙菲公主,私下對楚天涯說道:“愛卿,西夏國的這位公主,你就早點領回去吧!”
楚天涯笑了笑,“陛下,你是要聽微臣的真話,還是假話?”
趙桓一時好奇,“真話如何說,講話又怎么講?”
楚天涯笑道,“假話就是,微臣不想在兩國邦交與重大的軍國大事之中,摻雜微臣的個人利益與得失。此前西夏王多次派來使臣并奉上了玉璽,大宋都一直沒有出兵?,F在只把仙菲公主一送來,大宋就馬上出兵了。這要是傳將出去,豈不讓外人說道陛下與微臣皆是好sè之徒?”
“呃?”趙桓怔了一怔,“愛卿言之有理!……咦,這聽著像是真話呀!”
楚天涯仍是笑道,“其實真真假假,沒有特別明顯的區別。微臣心里的真實所想是,不管西夏是否送來這位公主,大宋都是時候出兵相助了。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西夏滅亡在耶律大石的手中,從而讓西遼制霸西域,給大宋豎立一個強大的敵人。”
“嗯,愛卿所慮極是!”趙桓連連點頭,“耶律大石是個野心之徒,說起來,他也的確是有幾分才干。當初他一介喪國之臣憑借區區百余人,就在西域建立起一個國家,時至今rì已是兵強馬壯都敢去侵略建國百年的西夏了。的確不容小覷。朕以為,對于西遼與西夏,恰可以‘遠交近攻’,由大宋在背后支持西夏與西遼抗衡,從而制衡兩國。如此,百利而無一害。如今西夏戰況吃緊,愛卿派出了劉子羽率五萬jīng銳騎兵助戰,實在是高妙?。 ?
“陛下過譽了。”楚天涯微笑道,“聽微臣這么一講,陛下也就應該能明白大宋出兵助戰,其實是出于利害,而并非仙菲公主本人。此外,站在男人的角度上講,仙菲公主是有幾分姿sè;但微臣新娶了柔福帝姬,正兩情相悅無心旁顧。相比于柔福帝姬,仙菲公主也強不到哪里去。而且以微臣看來,這位仙菲公主胸中充滿怨氣,對臣不屑一顧。微臣并不缺女人,犯不著把她討回家去嘔氣?!?
“如此說來,愛卿是不想要這個仙菲人主嘍?”趙桓直輪眼珠子,滿副不可思議:不會吧,朕后宮三千美sè,見了這個仙菲公主仍是心中發癢。他居然要把仙菲公主棄之于外?
“陛下喜歡,就拿去吧!”楚天涯滿不在乎的道。
“不不不!”趙桓慌忙擺手,“君子不奪人所愛,朕豈能干這種事情!只是這位仙菲公主事關兩國邦交,愛卿如若將她退了回去,西夏王臉上需得不好看;如若納了她,她心中不服左右挑剔,又有點委屈愛卿了。這可如何是好?”
楚天涯淡然一笑,“很簡單——束之高閣!”
“???”趙桓一愣,“愛卿的意思是,既不退回也不收納,放養冷宮?”
“微臣窮啊,王府不斷添丁房間也擠,微臣可沒打算建一座冷宮給她住。”楚天涯笑道,“此事,就勞煩陛下安排了?!?
“呃……好吧,好吧!”趙桓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冥思苦想道,“朕就暫時將仙菲公主安頓在洛陽宮里居住,早晚派幾名宮婢伺候著。不缺吃穿,也就只能這樣了?!?
“好,多謝陛下?!背煅墓笆职葜x下來,側目瞟了一眼站在不遠處像一尊菩薩一樣目不斜視一臉冷漠與優越感的仙菲公主,自己無所謂的笑了一笑。
宴席散罷龍舟靠岸,楚天涯就準備登車回府。王仁宗急忙趕上來問楚天涯,“王爺,這仙菲主公……”
“吾皇已經有了安排,你就不必cāo心了。你這個做宰相的別一門心思盯著兒女情常,還是多關心邦交與軍國大事吧!若有不明之處,可直接與劉子羽相商?!背煅恼f罷,不由分說的登車走了。
王仁宗狠碰了一記軟釘子,不敢再多話?;氐较煞乒髂抢?,都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將楚天涯的原話給答了。
“正好。本公主正在煩心不想嫁給這個不所知謂的男人!”仙菲公主滿不在乎的道,“王丞相,我們回西夏國吧!”
王仁宗當場哭的心思都有了,“公主,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平民家的女子尚且是嫁出門的女兒就如同潑出門的水。你身邊一國的公主,豈能出而復返?”
“他不要我啊,我不回去,又當如何?”仙菲公主忿忿的道,“難不成我還死皮賴臉的跪到他腳下,求去他要我?”
王仁宗被她搶白的愣了半晌,眉頭緊鎖的點了點頭,“如有必要,公主的確是要去這么做?!?
“憑什么!”仙菲公主怒了。
“就憑……他手握西夏國的生死存亡!”王仁宗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公主,別忘了你此行的目的與責任。這種時候,你應該忘記你的公主身份、甚至忘記你是一個女人!就像那些沖鋒陷陣在前線的將士一樣,舍生忘死。一切,為了國家的危亡!”
仙菲公主的臉氣紅了,銀牙緊咬渾身輕輕的發抖。最后深呼吸了一口,說道:“好,就請丞相送我去魏王府!”
“哎……公主,此事恐怕是由不得微臣做主了?!蓖跞首谛÷暤?、苦口婆心的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方才在龍舟上相會的時候,公主的不屑與輕蔑顯然是激怒了魏王。也虧得是魏王心胸開闊以大局為重,否則,今rì他大可以不對西夏發兵施援。公主,現在你不是在西夏的皇宮里,而是作為西夏的使臣、肩負著國家危亡的重任而來的。你今天險些就把這一切都葬送了,你知道嗎?”
“我!……”仙菲公主又怕又惱,情急之下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剛才微臣也去問過魏王了,他說,大宋官家已經對你有所安排。”王仁宗嘆息了一聲,說道,“很顯然,魏王并不打算把你接到王府去住。他是同意發兵救西夏了,但不代表他就接受了你。言下之意,他對公主并不滿意?!?
“豈有此理!”仙菲公主終于是怒了,“難道我還配不上他么?你今rì難道沒有看到,他那形態外貌還遠不如他麾下的將軍!本公主忍氣吞聲不遠萬里來下嫁于他,他倒還不樂意了!”
“公主,你也不小了,怎么還以貌取人呢?”王仁宗搖頭嘆息不已,“總之……微臣也沒有多話可講了。你就遵循大宋皇帝的安排,暫時安居吧!往后你只需記得一點,你不再是你,你是西夏國放在大宋的一張臉!你把臉sè給魏王看,魏王就敢把臉sè給西夏國看!”
“……”仙菲公主氣得發顫良久無語,終究是忍氣吞聲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這時,趙桓的近侍宦官小跑到仙菲公主身邊,“公主殿下,吾皇陛下有請公主到洛陽宮香居殿下榻安歇?!?
“洛陽宮,安居殿?”仙菲公主愣了一愣,“那是什么地方?”
“皇宮?!?
“我知道是皇宮……我的意思是,那是一處什么樣的宮殿?”仙菲公主問道。
“回公主話,那是一處很安靜、也很少有人會去打擾的宮殿,地處皇宮西北角,方圓百丈之內只有樹木,沒有別殿?!被鹿俅鹆嗽挘幸徽惺肿哌^來四名宮婢,“今后就由她們伺候公主殿下的飲食起居了。公主若有需求,可向她們提。”
說罷,這宦官道了一聲罪,居然就揚長而去了。
仙菲公主徹底愣了。從宦官的話里她不難聽出,那是一處十分荒涼偏僻的宮殿,說不定就是用來“關押”犯了事的宮婦嬪妃的地方。再一看這四名宮婢,最年輕的也快有四十歲了。在皇宮里長大的仙菲公主自然明白,在后宮,婢子的成sè其實就是主子的一張臉。大宋皇宮派給她這樣四個宮婢,分明就是瞧不起她!
仙菲公主瞬間明白了一個事實:她已經被魏王打入冷宮了!
一時間,她如落冰窖,從心眼窩里直接涼到了腳跟。
回府的路上,柔福帝姬的心情似乎很不錯,比之前開朗了許多。她拉著楚天涯天南地北的聊天,親妮的伏在他身邊,緊緊的粘著片刻也不想離開。
“嬛嬛,什么事情讓你的心情如此之好?”楚天涯不禁好奇的問道。
“沒什么,就是心情好!”柔福帝姬笑嘻嘻的道,“興許是……我終于找到了我的歸宿吧!又興許是今天回了皇宮,見到了皇兄他們?!?
“說實話?!?
“嘻嘻!”柔福帝姬狡猾的笑了一陣,“真的要說嗎?”
“你覺得呢?”
“好吧……”柔福帝姬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因為我看到你拒絕了那個不可一世的仙菲公主,我開心,我解氣!”
“哦?”楚天涯不由得笑了,“怎么,你也覺得她討厭?”
“可不!”柔福帝姬皺了皺鼻子,“你可知道她在龍舟房間里跟我說什么了?”
“什么?”
“她應該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跟你的關系?!比岣5奂дf道,“她當時就在房間里對著窗外的男人們品頭論足。說到你的時候呀,就說你長得不好看、人也不夠高大威猛,就在那兒一個勁兒的夸薛玉怎么英俊、怎么瀟灑。我當時就惱羞成怒了。若非是礙著公主的身份和今rì的場合,我真想破口大罵她一頓才好呢!”
“哈哈!”楚天涯大笑,“你打算怎么罵?”
“我、我想罵她——膚淺!幼稚!鼠目寸光!”柔福帝姬說著還有點生氣了,“這個女人太不知所謂了!區區一個荒蠻小國的公主,居然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高!她也不想想,若不是你同意發兵救援,她西夏國多半都要滅國了!——這么愚昧無知又短淺輕浮的女子,配不上你呢!”
“嬛嬛,你說出了真相?!背煅臉凡豢芍ǖ拇笮?,“她是有幾分姿sè,可是在我看來也就是徒有其表。再說了,她那點姿sè擺在魏王府里又算什么呢?遠的不說,我懷里的寶貝可是比她強了百倍不止!”
“你壞蛋!”嬛嬛心花怒放,撞進了楚天涯的懷里緊緊抱住他的腰身,卻發出了“嘻嘻”的竊笑。
楚天涯笑呵呵的撫著她的香肩,淡然道:“楚某人生就一副怪脾氣。對于看我不順眼、不懂得欣賞我的人,無論男女,從不奉迎。”
“那個仙菲公主也真是傻得無可救藥,她似乎是忘了,應該是她來有求于你、對你百般奉迎才是?!比岣5奂дf道,“對了,你打算如何處置她呢?”
楚天涯笑了一笑,“我請人去打磨調教她了,以后來給你做侍婢。你看怎么樣?”
“啊?”柔福帝姬愣了,“仙菲公主,給我做侍婢?”
“對?!背煅男Φ溃拔和醺锟墒且黄椭C安寧。她那樣的刺頭不打磨打磨,會壞了府里的氣氛。我不管她是西夏還是東夏的公主,來了大宋,都得把她那副臭架子給我放下來!——否則,就為奴為婢的接著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