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年前
夜
“好冷…冷…”剛剛明明沒有知覺的,莫非這黃泉路是通往冰窖?
見人抖得厲害,心疼不已,“凡兒,忍一忍,降了溫朕就…抱你出去。”
是誰在說話?
“凡兒,藥效太強了,朕不得已加了些冰,你如果冷朕抱抱你可好。”說著向前靠了靠,此時酒已經醒了大半!
究竟是誰在說話?
等等,這個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又有一點溫暖了,還想再暖一點,於是穆凡滌主動加緊了這個擁抱。
秦曌感覺到懷裡人給的迴應,莫名心頭一喜卻也再無其他動作,因爲他知道他不能,很想永遠停留在此時,卻又想藥效退下去不想她受罪,這片刻的溫存對他來說以後可能要懷念一輩子。
灼灼目光一直看著懷裡的人,任其抱著自己,而自己雙手改爲緊抓著浴桶邊緣,雙手已是青筋暴起,冰水刺骨抵不消自己那顆隨時按捺不住的心,可是要怎樣?她是要嫁給自己親弟弟戰王秦照的人,雖然陰差陽錯進了他的寢宮,爲了她的名節更?爲了她不恨她,他必須完璧歸照。
感覺頭頂投來的熾熱目光,不對,這不是地獄!
“啊!皇上?”驚呼中下意識推開了懷抱,從驚訝到疑惑再到平和,幾乎是瞬間萬般情緒流露眼眸中。
她竟然重生了!
“不可!”秦曌眼看著人突然上前又要抱住自己,下意識出口。
“我冷…”穆凡滌緊貼著暖烘烘的胸膛,聽著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她確實重生了,他還沒死,一切都來得及!
“四弟馬上到了。”秦曌輕聲提醒,他需要立即出浴桶換衣服。
穆凡滌不記得上一世的今天發生了什麼,那時候她心智不完全,記憶力也尚淺。
“你藥效已經退了。”規規矩矩診了下脈搏。
“藥?我怎麼會在這裡?”現在知道爲什麼冷了,這個人把她放在了冰水裡。
“朕也不知,趕快出來吧,水太涼!”
說罷,二人起身邁出了浴桶。
“阿嚏…”一陣風從門口刮來,穆凡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你們?”一身大紅色喜服出現在門口,看著浴桶旁溼漉漉的二人。
“四弟,別誤會,朕就寢的時候發現人錯了,什麼都沒做。”秦曌立即解釋到。
“阿嚏…”
聞聲連忙將浴巾披在了凍得瑟瑟發抖人的肩膀上。
“如此多謝皇上,臣弟便帶王妃回府了。”他得到皇上的傳話火速趕來,眼下只想儘快將穆凡滌弄回府。
“我爲什麼要跟你走?”穆凡滌攏了攏純白厚重的浴巾。
“你已與本王成親。”劍眉星目微怒。
“我人在皇宮,如何跟你拜堂成的親?”緩緩走向門口,看一看這個不近人情的戰王。
“本王命人替你拜了,你已是本王的王妃,現在立即隨本王回府!”迎上目光,微窄眼眸。
“誰跟你拜的你找誰去!”轉身欲走又回身道:“還有,我今天爲什麼會在這裡?說!是不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想逃?“本王不知!”說罷,秦照上前一把將穆凡滌扛在了肩上,轉身出了寢宮。
“秦照,你個畜生,放我下來。”手腳並用地捶打秦照的後背,可是除了硌得自己手疼,人家並無異樣。
“辱罵本王,按照天逸國法是需要斬首的。”冷聲道。
不行,不能死,還沒看見李雪柔呢,仇都沒報就交代了豈不虧了,吸了吸鼻涕,“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秦照不予理會,徑自出了宮門將人扔在了馬車上。
穆凡滌一路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雙手緊抓著裹著的浴巾。
回到戰王府直接被丟在了別苑,那人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妃,奴婢給您備了熱水,趕快區區寒吧。”一個清脆悅耳略帶擔憂的聲音響起。
“你是錦玉?”看著眼前身穿粉色衣裳頭梳雙丫髻的婢女。
“是,奴婢名爲錦玉。”將人扶起來到屏風後。
“你出去吧,我自己來。”
除了冬梅不太習慣別人近身伺候,著手將身上豔紅羅裙一層層褪去,看著身上完好無缺的皮膚,眼裡不禁泛起了水霧。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半月狀玉佩從溼噠噠的衣裙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連忙蹲下撿起查看,顧不得身上光溜溜冷得發抖,這是上一世皇上給她的那塊玉佩,可是她怎麼帶到這一世來的呢。
將玉佩放好後,連忙將身子浸入熱水中。
沐浴完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又是興奮又是難過,興奮所有人都還活著,難過的是祭祀臺上那一幕清晰在眼前,就像發生在昨天。
想起來揪心劇痛!這一世她要把屬於自己的拿回來,讓李雪柔不得好死。
“阿嚏…”趕緊拉過素白薄被,可不能感冒了。
右相府
“阿嚏…”李雪柔莫名打了一個噴嚏。
小菊見狀立即上前往浴桶裡添了一瓢熱水。
“啊!賤婢,你想燙死我啊!”雙目怒視著笨手笨腳的任。
“奴婢以爲水涼了,怕小姐著涼!”唯唯諾諾地解釋道。
“我泡了多久?”
“三個時辰了。”
明日便是大婚之日,她自然要多泡一會兒梅花浴,如此便可芳香久留。
今日的戰王府,一如昨日紅似火。
金色牌匾掛著碩大的紅花球,門邊兩尊巨型石獅同樣紅綢繞頸,嶄新的大紅地毯從府門外一路直達正廳,鏤空的窗子上貼著大紅喜字,高懸於空的古燈四面紅色雙喜剪紙,整個戰王府紅花似海,紅得耀眼,紅得奪目,無不宣告著今天將是最喜慶的日子。
“吉時已到。”一聲嘹亮,新人拜堂。
只是衆人不知:衆人還是昨日的衆人,新人還是昨日的新人。
戰王與李雪柔各執結髮一端,在衆人的注目下步入正廳。
此時人羣中走來一位清新脫俗不施粉黛的女子,她眉眼如初,澄澈無比,只一眼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戰王妃來了。”七王爺秦祁陽看著門口風華絕代的佳人。
“嚯!這就是戰王妃,如此姿色戰王可謂好福氣。”
“戰王豔福不淺吶!”
此時衆人早已忘記市井盛傳穆凡滌被雷劈傻的事,亦或是爲了諂媚討好故而不提。
聞言戰王轉過身看向來人,此時穆凡滌正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對新人。
衆人坐等看戲。
“你來幹什麼?”壓著怒氣說道。
“現在我是衆人皆知的戰王妃,自然是來觀禮的。”說著閒庭踱步般過去,命人搬來了椅子落座,“接著呀,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你!”秦照欲上前,卻被人連忙拉住,此時剛好彰顯她的懂事體貼,“戰王,妹妹說的對,我們先行禮吧。”
穆凡滌昨夜泡冷水又連夜從皇宮到王府,染了風寒,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阿嚏!”
聊表歉意,“不好意思哈,感冒了,你們繼續!”
李雪柔再次拉住欲發作的秦照。
在被穆凡滌打斷幾次之後,終於禮畢,“是不是少了一步?”揉了揉不太舒服的鼻子,望著著急去入洞房的二人。
“嗯?”怒目威懾著這個在他看來活夠了的瘋女人。
“瞪我幹什麼?堂堂戰王府做事不按章程的?不該給我這個先過門的戰王妃敬一杯喜茶?”坐在椅子上,女主氣派十足!
“敬,妹妹此番來見證雪柔與戰王的幸福,雪柔甚是欣喜。”接過媒婆遞上來的喜茶,走上前,“妹妹請用茶。”
穆凡滌打量著這個上一世將自己騙到慘死的人。“戰王不懂章程你也不懂?叫戰王妃!”此言一出擲地有聲,令衆人驚目。
李雪柔沒想到穆凡滌非但不傻了,而且思路清晰得很。
“夠了!愛喝不喝。”秦照呵責!
“不喝,你們便不完美,你說喝不喝呀?雪柔側妃。”抿脣勾芡一笑,幽幽開口。
“雪柔給戰王妃敬茶,王妃請用。”只好降低姿態敬茶,口中滿是驚嚇怯懦。
看著戲精上線,穆凡滌感嘆:裝的真像,不愧是千年老婊。
“太久了,涼了,本王妃感冒了不能喝。”指尖略過茶邊一掀翻下了茶碟,灑了一地。
“別太過分!”厲呵一聲。
秦照上前拉過李雪柔護在身後。
“換一杯。”咬咬牙,她就是要借穆凡滌激怒秦照,索性再敬一杯,“王妃請用茶。”
穆凡滌大方地接過這杯茶,“如今戰王爲了節省開支,用了本王妃昨日剩下的東西納你入府,真是委屈你了。”
“穆凡滌!”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咬牙切齒地喊著她的名字。
充耳不聞,抿了一口茶,這就算過分?還有更過分的呢。
“阿嚏!”
一口連茶葉帶熱水噴了李雪柔一身。
“嗤…”衆人看著如落湯雞般的新娘子,忍不住嗤笑出聲。
“啊!!!”尖叫一聲,沒想到會這樣。
“啪!”一聲巴掌響起,衆人皆驚!
穆凡滌瞪著銅鈴般眼睛看著秦照,眼睛裡滿是恨意,恨不得將人剜肉嗜血。
秦照剛纔完全是下意識出的手,她太過分了,讓他忍無可忍,只是他從這雙眼睛裡除了十足的恨意沒看到其他任何情緒,一絲害怕柔弱都沒有。
這時門外來了一隊官兵,兵器作響步伐一致,領頭的是刑部大人李清,官兵是大理寺緝查隊。
“臣先恭賀戰王新喜,其次今日前來是奉皇命緝拿嫌疑人。”撐開蓋有玉璽寶印的緝查令。
“所謂何人?”秦照看也未看。
“正是您的新進門側妃,李雪柔。”收好緝查令,陳訴道。
“所謂何事?”面無表情道,莫非他要出手了?
“事關皇帝寵妃。”
秦照聞言看了一眼李雪柔,昨夜之事怎麼會與雪兒有關,他自是不信,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雪柔不知情。”略顯驚訝的眼神充滿無辜。
“本王同去!”安撫道。
戰王和側妃眼下已經走了,剩下衆人面面相覷,這叫什麼事呢?真是奇聞異事一樁,茶餘飯後的良好談資啊!
穆凡滌站起身來,走到正廳中,姿態優雅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