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婢女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一遍一遍喊著“小姐小姐快醒醒…”
“給你銀兩,開個房間讓你家小姐休息,立即差人請郎中?!崩钛┤釋δ乱恍ι磉叺逆九f著。
婢女本就六神無主,眼下只能這么做,對李雪柔報以感激。只是讓醉翁閣小二去請郎中時,那小二聲稱脫不開身,無一應允。
好在最后李雪柔留了婢女幫她照看小姐,她才匆匆去請郎中。
秦子孑已經來到二樓房間前,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有一個陌生男子先進去了。
“你家小姐何故在此?”詢問冬梅。
“八王爺,小二說陌公子有事***?!彼齽偛啪驼驹谧约倚〗闩赃呑匀皇锹牭搅?。
“不好?!鳖A感不妙。
“怎么了?”冬梅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見“哐…”推門而入,她亦緊隨其后。
此時內室有一戴著銀色半面具,一襲白色暗紋長袍墜感十足的男子,正襟危坐在床邊邊,旁邊的…香汗淋漓,衣襟微敞。
秦子孑不及細考飛身上前。
秦曌迅速落下帷幔,不緊不慢施下最后一針。
被擋在外的人看見了白衣男子的動作,自己是懂醫術的,看得出來他是在施針,明顯自己方才誤會了,“多有得罪?!毖杆俎D身,剛才差一點非禮窺視。
“我家小姐怎么了?”冬梅緩過神來追問道。
“出去吧,里面這位陌公子會救你家小姐”率先出了房間。
冬梅也出去關好門繼續守在門口。
待秦子孑回到三樓,發現秦夕不見了,“二哥?”
“酒量不行喝多了。”秦朝和秦祁陽回答。
“你方才干什么去了?”秦祁陽指了指穆凡滌進去的那個房間。
“看錯人了!”簡簡單單解釋道。
“說,是不是以為方才是小弟妹,打算捉奸在床,結果擾了別人的春宵三刻?”瞇著桃花眼戲謔道。
“……”沉默不語,他預感有事還要發生。
果不其然,二皇子不僅酒量不行,酒品也不行。
“你是誰?怎么會在這里?對我們家小姐做了什么?”看著還在沉睡的小姐身側有一陌生男人,畫面不堪。
郎中站在門口,看著屋內一片狼藉,或許此時不需要他了?!肮媚?,請給出診費,老朽跑的氣都斷了?!?
婢女哪里管他跑的累不累,趕緊關門,可是為時已晚,樓下好事之徒早已聞聲而至。
“別吵!本王看上了,收了便是?!鼻叵φ碜约旱腻\衣玉袍。
“我家小姐可是丞相府大小姐!”亮出身份,豈是隨便就能嫁人的。
此言一出,嘩然一片。
“丞相府千金?如此好興致?”
“聽剛才那個男子,好像自稱王爺?!?
“沒見到人,誰知道是不是哦?”
“真是有趣,在此相會?!?
店家主事聽聞此事,來到房門前,“諸位都散了吧,議論他人私事有失禮數?!?
眾多聽書的也多是耳濡目染知禮之人,便不再在此議論。
“這位郎中,您怎么不走?”店家主事看著欄桿旁挎著藥箱的人。
郎中說了剛才的情況,店家主事便付了出診費。
樓下的說書人還在繼續,只是大部分聽客都變成了看客,看著二樓。
“不得不說,這醉翁閣老板就是會做事?!?
“是呀,還替里面姑娘給了診金。”
“等等,莫非姑娘被下藥了?!?
“那這相府千金夠可憐。”
“你懂什么?那叫幸運,沒聽見嘛,那是王爺!”
“咦?那照你這么一說,她有可能是自導自演。”
管家主事站在二樓,俯瞰樓下好事之徒,“退費,送客。”
眾人雖未看見真容,倒是免費吃喝免費聽書看戲,樂呵呵地走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后院只剩下三樓一桌二樓一間,其余則都是醉翁閣的人。
秦朝秦祁陽秦子孑三人走下了三樓,來到二樓走廊上,向店家主事走來。
“幾位爺,怎么還不離去?”
三人饒有興味的互相一看,“實不相瞞,屋內是本王二弟,當朝二皇子,我等為他風流韻事做個見證!”秦朝不緊不慢地說著。
店家主事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面無異色,轉身敲響了房門,“客官您可以出來了,門外都是您的自家人?!?
“哐啷!”門從里面打開了。
“大哥,我是被人推進來的,看見有床就睡著了,沒發現有個女人,而且是她主動的?!鼻叵Υ丝糖逍蚜耍叵肫鹱约汉孟駸o端被人算計了。
房內婢女聽見傷害小姐的人這樣的說辭,哭得更兇了。
不過穆一笑倒是沒醒,睡著了,許是摻的藥太多了后勁足。
“別哭了!本王不是說了會收了嗎?”秦夕聽見哭聲更煩了,都說了會納入府中還哭!
“二弟有所不知,她是穆丞相的女兒,你得娶?”
“是的二哥,你的王妃之位不還空著呢!”
聞言郁悶死了,這還得請罪去,受罰不要緊,這王妃之位可是母后囑托大有利用的。
這邊,秦曌頻頻施針,疏散藥效,床上的人面色潮紅,櫻桃檀口時而叮嚀一聲。
“莫不是把我當個死人,什么都敢喝!”他責怪著她,卻好像在罵自己。
不敢想象,若不是今天他得到消息及時趕來,后果不堪設想。
起身來到門外,“進去守著你家小姐吧?!?
“多謝陌公子?!本囱鲋媲暗里L仙骨的男子。
“你怎知我是誰?”窄了窄眼,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婢女。
“凡滌小姐告訴奴婢那晚搭救之人是陌公子的?!倍返?。
“嗯。”說完秦曌便隱匿出了醉翁閣。
看來問題又是出在丞相府,她身邊除了方才這個婢女還有一個,如此看來需要謹慎盤查這兩個人。
穆相府
“看我不打死你,竟干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蹦聫厣降谝淮未蚰乱恍Γ芍^是又心疼又惱火。
“老爺別打了,一笑她知錯了,再說了那不是二王爺?如今打壞了二王爺也會怪罪的?!毙祗阍谱е聫氐囊滦鋭窠獾?。
“我自己生的女兒,照你這么一說我還打不得了?起開!”一揮手將徐筱云搡致一邊。
這可謂是火上澆油不自知,以為搬出二王爺就可以救自己寶貝女兒。
穆徹自是心里明白,此番秦夕定會降回原級,若不是有太后袒護,有刑法也說不準,王妃人選必是皇上指配的,這樣先斬后奏等同于抗旨不尊。
“爹爹,女兒是被人陷害的,女兒被人下藥了?!蹦乱恍蛟诘厣峡拊V著。
聞言,終于冷靜了下來,這么一說自己的女兒也是一個受害者,有人不顧及穆府給一笑下藥,那么此人定是大有來頭,“是誰?”
穆一笑想起穆凡滌此刻卻無事,覺得她一定是識破了自己,“穆凡滌,對,就是她!”
穆徹一聽勃然大怒,“休要胡言亂語!”
徐筱云想起剛才管家來報,說是二小姐在醉翁閣中了迷煙昏迷不醒,“一笑啊,凡滌中了迷煙現在還昏迷不醒,怎么會是她呢?”
穆一笑驚然失色,她既然沒識破自己,那么她就應該被自己安排的男子玷污了才是,怎么會安然無事的回來呢,這一定是她的計謀!
“不,她中的不是迷煙,是媚藥!”
穆徹看著穆一笑一副知情的樣子,猜想到她定然是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厲聲道!
“她一定是沒喝那茶!”方才明明看見確實喝了,此刻卻也不信了。
“老爺,事已至此,不要問了。”徐筱云哀怨道。
“哼!你就慣著吧!”說完,拂袖而去。
待穆徹走后,穆一笑與丞相夫人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說到底自己的女兒也是套路不成反被套路,明面上理虧只待日后再說。
而此番醉翁閣風波,最大的受益人莫過于李雪柔,她借穆一笑之手除穆凡滌,又假借穆凡滌之手除穆一笑。就算東窗事發,藥是穆一笑的,她斷定她是敢怒而不敢言。
醉翁閣
三樓雅間
“主上。”方才的店家主事,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看著窗前逆光而站的主上,負手而立,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氣將空氣凍結,時間仿佛凝固,感覺到散發出的寒意,冷得不禁寒顫,從未見過如此的主上,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從容不迫。
只一個背影如神一般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行人,薄唇未啟?!皩⒔袢罩虏榍濉!边@聲音如同山澗冰河般清冷懾人。
店家主事聽見主上命令,意識到今日之事的重要性。“是?!?
后退出了雅間,稍作片刻返還,“啟稟主上,事情原委已查清。
系穆府二小姐今日在后院臺下聽書,后面穆府嫡女穆一笑至此,給了添茶小二一錠銀子一包媚藥和**混合物,并讓小二在穆凡滌飲下后以陌公子相找騙致樓上,
恰巧小二的茶壺沒有茶便回廚房換茶水,出來時碰見李慶之女李雪柔,李雪柔問了情況后加給了小二一錠金子,讓小二辦完穆一笑的事,再接著辦她交代的事,而她所交代的事便是讓穆一笑也喝下下了藥的茶水。
穆凡滌喝了茶水上了二樓,房間內并未異常,屬下在后院發現了假扮之人的尸體,想必進入二樓的是真正的陌公子。
另一邊,醉翁閣的人是沒有多余服務的,并未去幫穆一笑請郎中,李雪柔便將自己丫鬟留下照看,其實,在穆一笑丫鬟走后,李雪柔便出來打算暮色人選,不巧遇見因后間迷路的二皇子秦夕,二皇子近日回京與李雪柔未曾謀面,李雪柔只當是醉鬼,便一把拽了進去,后與丫鬟匆匆離去?!?
“醉翁閣可有隨便替人下藥的服務!”又是一句隔空語,讓人不寒而栗
“未,屬下立即讓他消失!”店家主事明白,這是添茶小二貪財中了別人一石二鳥之計。
隨后退出了雅間,來后院了解了添茶小二為何貪這不義之財,答應替他安頓好家人。添茶小二也是明白自己一時糊涂驚動了主上,謝過主事后平靜自刎。
其余的人則將他安葬了,其實,他們每一個在醉翁閣做事的人都曾是武功超群的殺手,是主事給了他們安定,在醉翁閣有了家的感覺,有的甚至娶妻生子,如此不再漂泊。
醉翁閣日進斗金,他們根本不缺錢,這個添茶小二是偷偷賭輸了錢,家中有一老實過日子的妻子,主事給了錢讓他們送去。
添茶小二的妻子聽聞后,雖是傷心卻也平靜。
殺手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曾經仇家眾多,醉翁閣如今算是庇護,自然不會恩將仇報。
謝過以后,便離開京城帶著銀兩回了老家。
皇宮
秦曌回宮后,將銀針放入御書房里的密室,他會武功這皇宮里只有步影知曉,而他會醫術目前只用過這一次,且不知是當朝皇上。
“夕武王求見”
“太后駕到!”
呂太后帶著自己的兒子走了進來,此時秦曌正在桌案前翻閱卷宗,連忙起身向呂太后見安。
“兒臣見過母后?!?
“皇上不必多禮,夕兒還不跪下!”呂太后看了眼二皇子。
“臣弟叩見皇上?!鼻叵渫ü虻亍?
“這是怎么回事?”秦曌狐疑看著。
“皇上,臣弟糊涂玷污了穆丞相千金,請皇上責罰!”說完應聲腦門磕在了石板上。
聽其闡述一遍原委,面露難色,“二弟你讓朕如何給穆愛卿交代?。俊?
“母后看此事…”詢問呂太后的意見。
“哀家向來一碗水端平,皇上按律處置即可?!毕氘敵跚刈渔葑栽赶髀殲槊?,但是皇上卻只是給降了級,如今對待秦夕定不能過分了。
轉問道:“那二哥對穆丞相嫡女可有意?”
“有意?!鼻叵Υ丝虩o意也得有意。
“那便將虎符兵權收回,爵位府邸照賞以便迎娶王妃。”思忖片刻說道。
“謝皇上!”秦夕此刻悔不當初。
呂太后面不改色的看著秦曌,但是又無話可說,因為秦子孑連降三級沒有了參政議政的權利,只是個閑散王爺,如今秦夕看著是未降級但沒有兵權同樣是個閑散王爺。
“母后看這樣可行?”繼續征同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