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這下全砸鍋了
在這些要逃跑的人當中,有幾個人抵抗特別激烈。可是,他們那是早已安排好的有豐富格斗經驗的于效飛的手下和那些全副武裝的解放軍戰士的對手,他們才一跑出去,就已經被十幾個人打翻在地,迅速戴上了手銬,更加嚴密地看管起來。
這些人被押回于效飛的機關,馬上進行審訊。這一問才知道,原來,這些人本來就是從外地逃進來的漁霸,正是害怕政府打擊的,他們裝扮成漁民,想混入嘈雜混亂的人群中隱藏自己。
偏偏有人又出了高價,吸收他們加入一個特務組織,參加行刺陳毅的行動。這些家伙本來就對共產黨、窮漁花子恨之入骨,加上能在國民黨升官發財,馬上欣然同意。現在一看解放軍突然包圍了他們,知道自己是罪加一等了,更加害怕,所以才不顧一切地要跑。
于效飛聽到這些新鮮上市的特務的交代,真是有點哭笑不得,這就是什么高級特務的計劃呀,怎么會吸收這么一群廢物參加這么大的行動!真是窮途末路,什么破爛都要了。還什么都沒看見,就已經把上級全盤托出了。
他把幾份特務的口供擺到一起,研究了一下。從這些特務對拉他們進特務組織的人的長相的描述上來看,他們說的是一個人,這應當是一個重要人物。
他把幾個特務對這個人的描述整理了一下,馬上抓起電話,要通了上海市公安局和其他參與行動的專門機關,詢問他們那邊有沒有抓住或者在檢查中發現有這樣一個相貌特征的人。
過了一會,所有機關都回話說,不但沒有抓住這樣一個人,甚至在檢查中都沒有人發現過這樣一個人。
于效飛沉思起來。
從這次行動的整個過程上來看,這次行動是自己和小開商議之后突然發起的。盡管牽涉到了很多機關和部門,但是,他們只是接到了要求統一行動的命令之后才出發的,雖然可能有很多人參與,但是他們應當沒有時間向外面泄漏消息,所以,特務接到內奸通風報信之后逃跑的可能性不大。
而從這些特務們交代的情況上來看,那個拉攏他們的特務最近幾乎每天都在碼頭和漁船上活動,這次突然大逮捕的時候,他應當也沒有離開。特務突然接到上級命令到別處去的可能性也應當是有的,在間諜史上,間諜因為偶然原因,幸運地沒有遭到逮捕的事情也經常發生,但是,那只能說是運氣。希望這次這個特務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逃避了逮捕。
但是,即使是這樣,從自己這方面也還是要試一下才能放心。還是要再采取一次行動,盡量想辦法把最后的漏洞堵住,抓住這個特務才行。
于是于效飛要通了上海市水上公安局的電話。
上海市水上公安局的陳局長一聽到是于效飛的聲音,馬上問道:“才剛來過電話,又有新情況啦?”
于效飛笑著說:“我是來給你送大獎的呀!”
“什么大獎?”
“差不多這個大獎就是給你專門預備的呀!”
“我有這么好的運氣?”
“對,從對抓住的特務的審訊上來看,有條大魚剛剛從我們手上溜掉。這個家伙每天在漁港和漁船上轉,今天偏偏所有碼頭都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大概又是到漁船上去了。所以你馬上派人出海,把這個家伙截在海上。”
“是條什么樣的大魚呢?”
“大概是最近最大的魚了,身份暫時還不清楚。年紀大概在40多歲,裝成窮漁民的樣子,右臂上有一條刀疤,很長。”
陳局長在那邊笑了:“好,有這個特征就好辦多了。”
于效飛說:“我就說過嘛,這個大獎就是專門為你預備的。不過,千萬要小心,多派一些人去,逮捕的時候要防備他狗急跳墻。這個家伙是負責行刺陳毅市長的,大概動手上面有兩下子,告訴戰士們不要吃了虧。”
“是這種貨色?他們又來勁了?”
“對,現在已經清楚了,這是針對咱們上海來的,目標也很明確了。所以現在就是我要和你談的另外一個問題,你從今天起,要加強海上的檢查力度,最好和部隊聯合起來,對海上來一個徹底的封鎖,多派船只,來一個不間斷檢查,再也不能讓他們從舟山派過來一個人!”
陳局長在那邊叫起苦來:“小于啊,你這個大獎不好拿啊!你這不是把千斤重擔壓到我一個人身上了嗎?這要是從那邊過來一個特務,把市長傷了,我可怎么向市委交代啊?”
于效飛喊起來:“你跟我訴苦,我找誰訴苦去?你只是負責一個方面,我可是要負責整個上海郊區呢!這要是從別處進來人了,弄出點響動來,我不是全都得負責嗎?你呀,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啦!”
掛斷電話,于效飛又把內線電話拿起來,把慕容叫了進來。
慕容笑嘻嘻地看著于效飛,于效飛有點不好意思,只好故意板起臉,裝出領導的樣子說:“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你馬上到檔案里邊去查一下,有一個軍統的高級特務,年紀大概在40多歲,右臂上有一條刀疤,很長。看看這到底是一個什么人,估計這家伙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抓住他對瓦解敵人的行動有很大作用。”
慕容現在和于效飛熟得很,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叔叔,所以在他面前故意撒嬌,象小孩子似的叫了起來:“哎呀,那么多的檔案,就這么一個線索,要從中間找出一個人來可太難啦!”
“太過份咧!今天這是怎么啦,沒有一個人有頑強戰斗的作風!”于效飛笑著說,“不開玩笑了,多找幾個人,趕緊把這個特務的檔案找出來。如果今天順利,一會就可能抓住他,在審訊的時候就能用上了。即使咱們的運氣沒那么好,今天抓不住他,知道了他到底是誰,也就知道他活動的大致方向了,咱們也就能知道到那兒去找他。”
慕容做了一個鬼臉,笑著說:“好,那我保證完成任務!”
她轉身剛要跑出去,于效飛趕緊又叫住她:“回來!著什么急!”
慕容轉身笑嘻嘻地問:“領導還有什么指示?”
“記住,要找可靠的人,不要找那些嘴特別快的人,另外要記住保密,即使是沒有抓住特務,今天沒有用上資料,也不要告訴別人。”
慕容點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思索的表情,但是沒有說話。
于效飛也點點頭:“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不要告訴別人。”
這次慕容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她是一個很早就跟隨父母在敵人內部工作的孩子,從小就跟著當小交通,在叔叔伯伯們開會的時候幫助放哨,搞秘密工作的經驗也算相當豐富了,她并不象表面上那樣孩子氣。她已經猜到了于效飛話里隱藏的意思。
慕容嚴肅地敬了一個軍禮,出去了,現在她是把自己放到了一個秘密機關工作人員的位置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于效飛不斷抬頭看著墻角的落地大鐘,等待著那個重要的消息。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這種等待的滋味真是難熬。
突然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于效飛一把抓起了電話:“喂?”
水上公安局陳局長的聲音傳了出來:“小于呀,你還真是料事如神啊!我真的中了大獎啊!”
“還是你老哥有福氣呀!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啊!我們這么多的人今天白忙了一下午,結果大魚自己鉆到你網里去了。抓住了嗎,是個什么樣的人?”
“和你說的一點不差,正好我們這兒有從前國民黨警察刑警處的人,一眼就認出他來了,現在正在審訊呢!”
“好好!謝謝陳局長!這個大功記你頭上!我馬上就過去!”
于效飛匆匆上車,趕到了水上公安局。
陳局長早就等著了,兩個人沒有多客氣,馬上介紹起剛剛逮捕的特務的情況來。原來,被逮捕的特務正是軍統特務焦明。焦明是軍統太倉支隊支隊長,在軍統的行動特務里邊,也算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了。
焦明和其他幾個人,被突然挑選出來,擔任這次行刺陳毅的行動小組的成員。接受了任務之后,他才知道,因為毛人鳳精心準備的幾套認為又準又狠,十拿九穩的行動都慘遭失敗,所以毛人鳳受到了老頭子的訓斥,而毛人鳳本人也十分惱怒。
加上解放軍席卷大西南,形勢一天比一天壞,整個國民黨上層沒有一個人有一點好心情,所以所有人都嚴厲督促這些行動特務拿出成績來。
這次行動選擇了距離舟山群島近在咫尺的上海作為行動目標,算是也降低了標準,增大了成功的把握。現在毛人鳳只要求轟動效應,而不再強調更實用的效果了,他認為,干掉眼前的奸匪頭目還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但是,他仍然挑選出了最得力的干將,讓他們拿出全部本領來,做出一點事情來給老頭子看看,為軍統挽回一點面子。
毛人鳳這次挑選出來的新的負責行動的特務果然不同凡響,他是軍統頭子戴笠主辦的第一期特訓班的學員,先后擔任過“軍統局上海區行動小組組長”、“滬港行動隊”副隊長等職務,專門從事暗殺活動,是一個手法高超的老練的行動特務,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而且,他早年畢業于偽警察學校,只是畢業后,因當時戰爭頻繁,時局混亂,內部勾心斗角,官職幾起幾落,曾一度辭職,混跡于上海黑社會組織,并以其狡詐多變、心狠手辣,受到青睞,被捧為洪幫大哥。所以這是一個社會經驗極其豐富,三教九流無所不交,到處都有朋友的人,更是裝貓象貓,裝狗象狗,萬事通一類的人物。
本來這個特務頭子對上海是了如指掌,到上海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象是回自己家一樣,可是,他偏偏沒有按照毛人鳳的命令,立刻進入上海開展行動。
這是因為,這個特務頭子果然是象別人傳說的那樣,狡詐多變,頭腦過人。他早就考慮到,上海解放已經幾個月了,人民解放軍和公安機關已經接管了偽警察局等所有的國家機器,建立了新的專政機關,并且開展了積極有效的工作。大量國民黨吹噓的特務組織已被公安機關破獲,老百姓正在不斷檢舉揭發一切可疑的人。就算有少數的敵對分子和國民黨留下來的殘余勢力,懾于共產黨打擊的巨大威力,也早就由公開轉入地下了。上海的天已經變了。
這些情況,特務頭子通過廣播、報紙等各種渠道,了解得相當清楚。因此,他才沒有象沒有在第一線工作過的毛人鳳他們要求的那樣,冒險直奔上海,而是反復琢磨、比較,選擇了離上海不遠的舟山群島作為他潛入上海的第一個落腳點,準備先在這里刺探情報,物色對象,發展特務,再伺機行動。
這樣,他就先派出了焦明來到上海摸底。焦明也就整天混跡在漁港那些人中間,探聽從舟山到上海的情況,并從中物色和發展一些人。
于效飛來到審訊室外面,要看看焦明的反應。
還沒有走近審訊室,就聽到審訊室里邊一片喧嘩,不但傳來陣陣叫罵聲,還有桌椅翻倒聲,幾個人的撕扯聲。
旁邊陪著的陳局長急忙上前要拉開門,于效飛攔住他,從窗戶角向里邊看去。
只見審訊室里邊,一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正在試圖用腳去踢倒在地上的犯人,另外一個公安人員正在把他拉開,幾個人亂作一團。
陳局長臉上一紅,小聲說:“這個老季,老毛病又犯了,我得好好收拾他!”
于效飛攔住他,低聲問道:“怎么回事啊?”
“這個老季,是原來國民黨警察局刑警處的警官,因為沒有太大的歷史問題,所以留用了。這些人有對付特務的經驗,就都充實到這里來,擔任審訊工作。沒想到他這些打人罵人的毛病老是不改。”
這時那個攔阻季警官的人把他拉到桌子后面,于效飛看到了他的臉,立刻高興得心花怒放。
他馬上說:“快把歐陽叫出來!”
原來另外那個人正是于效飛的老相識,原來在國民黨警察局當內線的歐陽。
陳局長敲了一下門,開門把歐陽叫了出來。
歐陽一看到于效飛,也高興得不得了。
于效飛問:“這就是以前你說過的那個收金子的老季?”
歐陽嘆了一口氣說:“不是他還有誰!沒想到他還是這樣。現在麻煩了,焦明不肯說,他一生氣,打了他,還把咱們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了,這下不好審了。”
陳局長的部下在于效飛面前犯這么大的錯誤,覺得面子上很下不來,先檢討說:“我對他們教育得不夠,違反了政策。”隨后,他又批評歐陽說:“歐陽,現在你是處長了,你是一個老同志,怎么沒有管住他呢?你和他認識這么長時間了,應該多批評他嘛!”
于效飛說:“小開剛剛讓我注意這方面的問題,你們這邊就出事了。以后咱們大家都要注意。咱們是新政權啦,要多從政策方面考慮問題。”
陳局長連連點頭:“我們今后一定要加強思想教育工作。”
于效飛說:“那是以后的事情,現在得考慮這個問題了,這個姓季的,到底說了多少,審特務要緊啊!”
歐陽說:“已經說出了我們認識他,知道他在軍統的那些身份,過去做過的案子。”
“說了咱們知道他現在要干什么嗎?”
“最糟的就是這個,已經透出這個意思了。”
“這還真麻煩。說了咱們已經開始在全上海統一行動,上級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嗎?”
“這個當然沒有說,要是我不攔住他,大概一會也全都說出來了。”
于效飛十分生氣:“不行,這種人不能再留在這么重要的崗位上了。這種人本來品質就不好,現在還一點不能保守秘密,這么重大的案件,不能出一點紕漏,萬一他再弄出點別的事情,咱們怎么跟上級交代?”
陳局長也點頭說:“這些舊人員,經驗是有一些,可是,毛病也實在太多。得向上級反映,好好清理一下了。不能因為他們影響整個公安隊伍的形象。”
歐陽表示同意,接著他又問:“現在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于效飛皺著眉頭,朝審訊室里邊看了看,低頭苦思了一陣。忽然,他抬頭對歐陽說:“歐陽,你還記得你幫我查上海潛伏特務名單的事吧?你覺得再用那個辦法可好?”
“你的意思是說……”
于效飛把自己想到的辦法跟陳局長和歐陽一說,兩個人齊聲說好。
陳局長對歐陽說:“歐陽啊,這次主角是你,你可千萬別給我演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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