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回了府發現根本沒人發現他偷跑出去了,那必須得顯擺一圈他今天究竟有多聽話了。
從李夫人那討來了不少好話之后,他就又心滿意足地去了正廳,他爹今天似乎一整天都在那,興許他今天心情好還能夸獎自己幾句。
剛進門,李硯便看見了元慎。
李楚坐在主位上,側邊坐得便是元慎,他穿的還是上午詩會的那一套。兩個人并著頭,仿佛在商量著什么事,李楚的臉色陰沉,元慎則是優哉游哉。
李硯看到這場景吃了一驚,先想到的便是自己偽裝的身份還沒過兩個時辰就這樣暴露了。
可元慎倒沒他反應那么大,從容道,“想必這就是楚國公的三公子吧,在下元慎。”他的表現實在太自然,讓李硯都覺著他倆這是第一次見面,怔怔地向他回了一禮。
行禮那刻李硯就覺著元慎可比自己想的聰明多了,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但在詩會上還同他們幾人附和,這城府可不淺。
李楚瞥了一眼李硯,問,“你來做什么?”
“沒什么,晃晃,這一整天憋在府里無趣極了,”李硯這算給元慎提了個醒,暗示他不要把今早在櫻雪樓的相遇說出來。
元慎會意,笑了下,對著李楚道,“三公子玩心很重啊。”
“他就是這般不學無術的樣子,最近才剛剛收心,愿意老實在府里待一天,”李楚不愿多談李硯,于是朝李硯使了個眼色,“你先下去吧,我和這位公子還有事商量。”
他這么說,李硯總不能強留在這,行了個禮,匆匆地離開了。
沒想到李楚竟然真和叛黨有所聯系,那么……
秋言正幫著李硯把他平日里亂放的書本歸回原位,剛收拾了一半,李硯就突然進了來,兩只腿盤在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少爺,您怎么了?”難道是在夫人那又挨了教訓?
“我爹正在廳里和那個元慎談事呢。”
“上午那個?”秋言兩個眼睛瞪得渾圓,他雖然不懂,但聽榮文和李硯的口風,這是個很危險的人物。
“沒錯,”李硯咬著下唇,焦慮道,“他們見面我倒不奇怪,畢竟現在南方叛黨勢力正勝,我爹有所考慮也是應該的,但竟然這樣明目張膽的,這不是故意和朝廷作對嗎?”
“也許老爺不知道這人是叛黨呢?”
“我都知道,我爹還能不清楚?”李硯嘆秋言涉世不深,根本不了解這其中利害,他和榮文其實都曾有這樣的預感,但沒想到父輩比他們想的還要膽大,“怪不得連鄭王爺家的世子都來了,武陽肯定要發生大事了。”
“咱們只要做好咱們自己的,能出什么事呢?”
“新皇登基之后各處都不太平,先是斬了龐丞相滿門,又是流放了蕭元帥全家,再寵幸鄭王爺,冷落武陽這三貴,早就引得朝中人心惶惶,朝外百姓不滿了,這樣的情勢下,單單只做好自己可不夠啊。”
秋言難得見李硯如此正經的神情,可李硯說得這些事情他從來沒細想過,一時也無措,只好先寬慰李硯道,“少爺,我想老爺一定有法子保全咱們的,您就按著夫人說的,好好讀書,習武,以后一定會有大用處的。”
秋言的全部圈子只有楚國府這么大,根本看不到李硯眼里的那番天地,李硯也不強求,微微笑了一下,拉過秋言的手道,“你說的也對,天塌下來還有那高個子的頂著呢,咱們來練練武。”
“練個什么武?”杏兒這時氣鼓鼓地推了門進來,打斷了李硯的占便宜大計,盤著腿坐到了李硯的另一邊,“學了武也制不住那些混蛋流氓。”
“誰又招惹你了?”李硯松了秋言的手,好奇問道。
“我清晨不是和劉總管出門去采買了嗎,”杏兒直接拿了李硯手下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講道,“我們原本想給府里的姐妹們便宜買點胭脂,就去了臟街,正巧路過櫻雪樓,看見趙老大捉了個姑娘綁著塞到了馬車里,”杏兒提起這事心里恨極了,她這口氣憋了一天了可,就是一直沒找到李硯吐露,“上次我讓榮文少爺燒了他一間鋪子他也一點記性不長,就不怕壞事做多了,糟更大的報應嗎!”
“櫻雪樓?”李硯覺著不對,忙問,“哪位姑娘你知道嗎?”
“當時那邊圍了好多人,劉總管不讓我進去,但我聽那幾個哭鬧著的姑娘喊得好像是雪姬這樣的名字,”杏兒仔細回想了遍,“三少爺,你知道她嗎?”
“雪姬?”李硯覺著這名字實在熟悉,念在嘴里重復了兩遍……
糟了!
李硯和秋言互相看了一眼,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