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夠久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正巧采青從糕點鋪子里出來,見狀忙上前道:“娘娘,王爺還等著您呢。”
百里文瀚聞言,俊雅的面上便流露出失望之色來,“既如此,我就不耽誤你了。”
若棠看到他擱在腰間荷包的手頓了頓,像是要取下那荷包來,但最后,他還是將手放了下去。朝著若棠溫溫一笑。
一如若棠最初見到他時。他那回眸一笑時讓人如沐春風(fēng)般的溫暖。
她又想起國安公主欲要找她麻煩而讓她進宮的事,若非他一力相護,她也不能那么輕易的就全身而退,而這件事,她還未對他道過謝。
“也不急在這一時,就在旁邊的茶樓坐坐吧。”若棠朝他笑道,又瞪了想要說話的采青一眼,起身步下了馬車。
百里文瀚的面上便浮上了驚喜的神色來。叼乒麗劃。
到了茶樓的包廂,若棠與百里文瀚分別坐下后,便笑問他:“已經(jīng)定了幾時離京?”
“三日后。”百里文瀚親手為她沖泡好了茶葉。遞到她手邊,又舉了自己的茶杯,“此一去,怕是有生之年再難相見。我以茶代酒,與你同飲一杯,還望你日后。千萬保重。”
“我也敬你,一路平安。”若棠與他碰了碰杯子,到底也是最聊得來的朋友一樣的存在,他要離開了,若棠心里還是有些悵然若失的。
“上次的事……”百里文瀚臉上有些尷尬,頓了頓才道:“國安實在太過分了,幸而湘王爺及時趕到,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想。我是國安的兄長,沒有教好她,實在慚愧的緊。若非就要離開。我也沒有臉面出現(xiàn)在你面前,也不敢請你原諒國安的任性與糊涂。”
若棠見他一臉自責(zé)與難過的模樣,雖然心里恨不得把國安公主大卸八塊,口中卻云淡風(fēng)輕的道:“這件事并不關(guān)你的事,你無須這般自責(zé)。不過你也說的不錯,我這人向來小心眼的很,國安公主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我是很難原諒她的。”
她頓一頓,看似玩笑然而語氣卻十分認(rèn)真:“所以你千萬不要拜托我不計前嫌的照顧她,上次的事,我可以看在你的面上不與她計較,但是倘若還有下次,你的面子也不管用了。”
百里文瀚苦笑一聲,“我明白的,只是身為國安的兄長,即使沒臉對你說這些,但該做的事,我也還是要為她做的。其實,你不怪我,我已經(jīng)很慶幸了。說真的,來到大楚這些日子,我最大的收獲,就是認(rèn)識了你這個知己。只是遺憾你是湘王妃,倘若是普通人,我還能邀請你去琉國游玩。”
他說著,甚是遺憾的嘆了口氣。
若棠便笑,“事事豈能盡如人意?琉國也罷,大楚也好,咱們大家都活的開開心心的,就是最好的生活了。某個時刻我想起你來,覺得沒有白認(rèn)識一場,你想起我時,能夠會心一笑,就挺好的。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咱們的交情,也稱得上君子之交了吧?”
“自然是的。”百里文瀚深深地看她一眼,“想必日后,我定然會常常會心一笑。”
這是在告訴她,日后他會常常想起她的意思?
若棠原還有些尷尬,但見他說完便沖她眨了眨眼睛,就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遂也玩笑道:“不過我卻不能保證會不會時常覺得沒有白認(rèn)識你一場。”
百里文瀚也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他的嘴角便垂了下來,深吸一口氣,似自言自語般的說道:“真的要走了。”
“到時,我就不送你了。”見他這樣,若棠也笑不出來了,“此去路途遙遠,望你一路珍重。”
百里文瀚無意識般的對她笑了笑,起身要離開。只是走到門邊,他又頓了頓,到底還是將腰間的荷包解了下來,“這個給你,不是什么要緊的東西,你收下,權(quán)當(dāng)留個紀(jì)念吧。”
“這不妥。”這東西倘若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那就是于他而言意義不一樣的東西,不然他也不會猶豫再三,才將東西送給她。“相交貴在心,你我相識一場,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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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看在我頭一回送女子?xùn)|西的份上,你就不要推辭了。”百里文瀚卻難得強勢的打斷她。
“那、那我也送你一樣?xùn)|西吧。”若棠脫口說道,到底還是覺得收下人家的東西不太心安,“只是,我今日出來匆忙,身邊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不如你在這里等等,我這就去買……”
百里文瀚哭笑不得卻又帶了些苦澀意味的攔下她,“我送你東西,是我的心意,并非要你再還什么回來。你這般客氣,我都要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真的將我當(dāng)成朋友對待了。”
可是無故收下他的東西,真的會令她感到不安啊!
百里文瀚見她那般神色,自然也明白了,輕嘆一聲,伸手取過一盒方才采青買來的糕點,“你非要還禮的話,就這個吧。我走了,保重。”
他說完,最后又深深地看了若棠一眼。
他那樣的眼神,總讓若棠有一種他想用力記住她的意思。
莫名的,弄得若棠心里也有些難過了起來。
……
出了茶樓,若棠見天色尚早,還是決定去看了沈佑鶴再回府。
只是才走出沒多遠,就聽見外頭采青驚呼了一聲,而后“咄”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釘在馬車上。
若棠一驚,也不敢貿(mào)然掀開簾子去看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外頭分明還有人聲,說明此時馬車仍然是在大道上,什么人這樣膽大包天,敢青天白日的在大道上行刺她?
她忽然想起上回行刺他們的刺客來,那也是發(fā)生在大白天的事。
шшш ⊕T Tκan ⊕Сo 正緊張著,就聽見了采青緊張的聲音:“娘娘,您沒事吧?”
“沒事,”若棠試圖用輕松的語調(diào)說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打哪兒射出一只冷箭,差點把奴婢給殺死了,嚇?biāo)牢伊恕!辈汕嗪笈掠謶c幸的說道。
“沒看到人嗎?”上回那些人可是直接上來就殺的,可沒有射箭這一出。
難道這一回,又是另外的人?
她出個門容易嘛她?這京城里頭到底是有多少人想要取她性命的?有沒有本事直接站出來,藏頭縮尾的算什么烏龜!
“沒看到,不過吉祥已經(jīng)追過去了。”采青的聲音又變得興奮不已,“娘娘你是沒有看見,吉祥她好快啊,我不過眨了下眼睛,她就不見了。哼,吉祥這么厲害,一定能將放冷箭的人抓到……。”
她話音沒落,卻又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來。隨即,若棠便感覺身下的馬車飛快的動了起來,差點將沒有防備的她甩出馬車去,耳邊隱隱約約的聽見外頭采青帶著哭腔的哭喊聲。
她心頭一凜,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挪到馬車邊,掀開簾子往外一看,原本穿著灰色短打衣裳的馬車夫,已經(jīng)換成了個背影粗壯的穿黑衣的高大男人。
“你是誰?快停車!”若棠朝他大喊,想要呼救,但是疾馳的馬車令路人紛紛躲避不及,又有誰敢上來救她。
若棠只好寄希望于身后的護院追上來救她,但是身后的聲音越來越遠,讓她愈發(fā)不安了起來。
等著別人來救的希望落了空,若棠全身上下一摸索,拔下頭上的金釵,用力吞一口口水,狠下心來,一手抓著車轅,一手緊握金釵,小心翼翼將身體往前探去。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舉動有多危險,稍不注意便要掉落下去,被馬車碾成肉泥。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別的,只想刺傷趕車的人,迫他將馬車停下來,她才能有獲救的希望。
馬車飛快的奔馳,顛簸著車廂劇烈的搖晃。
若棠被這陣劇烈的顛簸弄得失去了平衡,手下再也抓不住車轅,眼看著就要一頭栽下去。若棠把眼一閉,腦子里浮出最后一個絕望的念頭:小命休矣。
卻有衣袂聲破空而來,及時又精準(zhǔn)的勾住她的腰身,往后使勁一帶,腳下借著馬車車壁輕輕一蹬,便抱著若棠往后飛退而去。
趕車的車夫也察覺到了不對,見若棠被人救走,也不停留,棄馬于街市,混進人群中,很快就消失的沒影兒了。
若棠被放下來時,仍是驚魂未定。她呆愣愣的看著及時趕到將她救下來的百里文瀚,好一會才在他焦急的詢問聲中回過神來,“多謝你救了我,真巧,你又救了我一回。”
“方才聽見有人喊驚馬了,我一看,竟是標(biāo)有湘王府徽記的馬車,就想著里頭會不會是你,追上來一看,果然是你……”百里文瀚大大的松了口氣,又板起臉來訓(xùn)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舉動有多危險,萬一掉了下去,那可是要人命的!”
若棠也知道就憑他及時救下自己這一點懷疑他很不可取,又見他雖然放開了她,眼睛卻還很緊張的打量著她,生怕她哪里傷到了一般,便忙道:“我沒事,并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