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月公子和王白濤領著‘飛羽營’的百人隊,沿著通往丹桂城的官道疾馳而行。終於在那處彎道口旁,他們發現了已經出事的莫北風等人之遺體。
黯月公子喝住了一衆的兵甲勇士,令衆人暫不可進入爭鬥過的場所。
由於那丹江港碼頭已經被封禁,所以這些時日來,由此通行之人幾乎斷絕。
這幾天更是無人往返此處,這便使得發生爭鬥的官道上,依舊保持著昨日爭鬥後的摸樣。
所不同的是,那幾具倒斃的軀體,多有被野狗啃食過之痕跡。
黯月公子一邊讓兵甲勇士將事發官道的兩端封禁,嚴禁閒人進入。一邊命人將信鴿放回,將眼見之事粗略發回兵營,讓莫驚天與劉瑾、柳飛燕儘快趕來。
安排一定,黯月公子便在路旁獨自靜坐調息,等待那三人的到來。而此刻的王白濤早已將那鬥殺的場所,反覆探查了數道。
一個時辰之後,莫驚天、劉瑾、柳飛燕匆忙趕到。
遠遠望見早已死去一日的莫北風遺體,莫驚天便呆住了。
在兵營內忽聞噩耗時,他不敢相信。此刻即便是眼中所見,他依舊不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許久後,莫驚天方纔來到莫北風早已僵硬的身軀旁,仔細探視起來。
午夜過後,帶著一身疲憊的黯月公子,方纔領著大家拉著莫北風與幾位兵甲勇士的遺體,返回了丹江港的兵營。
黯月公子吩咐隨營工匠製備棺槨,命衆人各司其職好生防衛,莫要懈怠!自己則要安慰悲傷中的莫驚天,有什麼事,都留於明日再議了。隨後便扶著莫驚天,返回了暫居房舍內。
王白濤和劉瑾、柳飛燕三人有過傷心,知道痛失兄弟的滋味難受,自是不會去打攪,三人將莫北風遺體安置在一間房舍後,便去巡視兵營。
兵營中衆人,此刻是盡知莫北風被刺而亡之事,衆人心間倍感壓抑。
兵營中因此籠罩著一股極重的悲哀情懷!
王白濤、劉瑾、柳飛燕圍著兵營巡視了一圈後,見兵營內雖是瀰漫著悲哀氣氛,但衆人在各自陣位上,依舊如平日般盡心!心中倒覺得寬慰了不少。
三人分派了一下後半夜值守的任務後,便各自返回了。
而此刻兵營外一處山林內,東赤陽正藏身於一顆高大的樹木上,他舉著那嘹望鏡,監視著兵營內發生的一切。
當見到了拉回的莫北風遺體時,心中便是一驚。
前夜他正是發現前方之人過於冒失,居然侵入了黯月公子所居之處三十丈內,知道其必會暴露,從而便會影響到自己。所以一見那人強行潛入,當即便放棄了繼續留下觀察的打算,匆忙離去。
離去後,他自是在遠處繼續探查,這才發現那人是莫北風。
起初他不明白因何這莫北風會去偷窺,但是想起他看見了黯月公子房中那幕後,他便隱約猜出這莫北風,有可能是想知道莫驚天與黯月公子到底在做些什麼,方纔會去偷窺黯月公子。
但是讓東赤陽沒想到的是,前夜還在偷窺之人,今日便已成一具殭屍了。
東赤陽對莫北風之死,感覺極爲蹊蹺。
東赤陽等到衆人散去後,他便悄悄潛入了兵營中,摸到了擺放莫北風遺體的那間房舍中,藉著夜行火石的微光,細細檢查起來。
當清晨來臨時,王白濤、劉瑾、柳飛燕三人巡視完兵營與碼頭防務後,便率先來到了兵營中間的議事房。
三人低語著這幾日的情況,言語間多是露出了擔心之情。
衆人均都是江湖中豪傑,雖然素日裡過的是刀口舔血,亡命天涯的生活。
但是大家畢竟是排名四大至尊絕頂之人身後的人物,久歷江湖廝殺中也多是殺人或追剿他人之時,少有此刻被人所殺的感受!
可自從接受了護送‘天靈聖盃’任務後,先是七傑中的祝語被害,隨後便是三雄中的莫北風亡命,而衆人此刻竟連敵人的面目均都未能親眼得見,這心情如何又能不憂慮呢!
不久,黯月公子與莫驚天相繼到來。
此刻五人聚首,已無了往日的歡笑。
黯月公子眼望著衆人,輕聲道“諸位兄弟們,昨日官道上的爭鬥場所,你等盡都得見!不知此刻諸位心中,有何想法啊?大家議議昨日所見吧,看能否有個明確意見...”
“從找回的十具兵甲勇士的遺體看,他們均都是被一擊所殺的。”
“五名兵甲勇士,咽喉被刺,當場氣絕。這五人手中扣住的‘雷爆箭’均在,可見他們毫無抗擊之下,便被人迎面刺殺了!”
“另外五名兵甲勇士雖然各自射出一箭,但那‘雷爆箭’卻並未能相撞或者擊中目標而爆裂,應該是射出後,被人半路阻攔了。”
“這五人雖然射出了一箭,但卻因此丟失了性命。這點從他們被破碎的頭骨,和被快馬拖行的屍身便能看出了...”
“是的...這十人是從‘飛羽營’中精選之勇士,他們久歷戰陣,經驗豐富!平日在操練時,多有藉助身邊物體防護自身的演練。他們均來不及在射出一箭後,利用快馬來防衛自身。真不知當時下手刺殺之人,到底有幾個?”
“刺客的人不多,不會超過兩人...”
“我與公子是最先趕到那裡之人,當時趕到後,我便仔仔細細地反覆勘查了數遍。”
“那爭鬥的官道上,除了莫二哥留下的數枚足跡外,便是快馬踐踏的蹄印了。除此便只發現了不多的印跡,那印跡均都是大小一致,淺淺的一點而已,且極難被人查見。由此可見這些印記若是刺客所留之足跡,那隻能是一人所留。”
“而在爭鬥的官道旁,有一方極大的青石,所以我想,若是有第二人出手,那此人定是立身於青石上了...”
“我二哥一身橫練的‘鐵布衫’,尋常刀劍根本就奈何他不得。”
“而這次他...他竟然是被人一劍洞穿了心臟啊!這人好快的劍...好陰毒的招法...好冷血的性情呀!”
“二哥...二哥呀...大哥回來時,我如何對他敘說啊...二哥呀!都是三弟不好...若是每晚我都陪你去痛飲一番,想必你就不會惦記著返回丹桂城了吧!若如此,又怎會有殺身之禍呢...”
“驚天你且勿如此自責...要知道你二哥急著返回丹桂城,並非是你不陪他飲酒所致啊。此刻也不是自責之時,你方纔可曾仔細想過。你莫二哥之死,卻和我祝二哥之死,有許多相似之處啊...”
“五哥說的是呀!二人均都是從後心一劍刺入,洞穿心臟而亡!所不同的是,第一次襲殺祝二哥是偷襲。但是這次卻是真正地正面交鋒中,被人搶至身後,一劍斃命...可見此人之功力,只在你我衆人之上,是於公子一般的人物所爲...”
“西飛雲...只有此人能如此而爲了!”
“你等看那最先被殺的五名兵甲勇士,均是被長劍刺破了咽喉要害,一擊而亡!”
“另外五名兵甲勇士,則是被重器破碎了頭骨...”
“這十人被殺之手法,是乾淨利索,招招是人身要害之所,可見刺殺之人,心性狠辣,下手絕不容情!”
“西飛雲...這個‘血人王’...只有他是這般的一個人物了...襲殺的刺客,鐵定是他了...”
黯月公子一言不發地聽著幾人的議論,當聽到此刻。一擺手言道“從目前展現之手法來看,西飛雲嫌疑最大...”
“時下已經有兩位好兄弟遇難了,不能再讓這等事情發生了!”
“你等幾人立即發信息回丹桂城,讓龐籍飛鴿將此事報給尚在都城的莫南天,同時發出十萬火籤的快馬信使追趕祝捷。讓他們切莫單獨行動,一定要嚴防身邊可疑之人出現。”
“不過看來憑藉目前的人手,對付那賊人卻顯捉襟見肘了。”
“朱羅國後援船隊還需幾日方到,我想趁著這幾日的功夫,親赴南海山南峰嶺一趟。我要將石吉散人與嶺南雙煞爭取過來,壯大我等實力。因此這幾日的兵營防務,便拜託給諸位了!”
“眼下天氣漸熱,我的意見是將莫二俠屍身裝殮入棺,著人護送回漠北,交由漠北道開遠府府衙出面厚葬。莫三哥若是覺得我所言可行,那今日便可安排隨營工匠動手趕製了...”
莫驚天此刻是主意全無,但是黯月公子所言在理。
如今正入夏季,天氣轉熱,這屍身根本就無法久留。
他本意是想獨自扶靈返回漠北安葬亡兄!
但是目前展現之情形來看,這藏於暗處的賊人,真有將他們一一除去的打算!此時決不能再有閃失了。還是黯月公子所說中肯,於是思慮再三,點首應承了下來。
望著面色蒼白的莫驚天,黯月公子覺得他一夜之間,竟似蒼老了許多!
可見其心中之悲憤,是不言而喻了。
一絲心痛,在黯月公子一雙鳳目中隱現。
“唉...憂傷催人老啊!”
黯月公子輕聲長嘆道“驚天...我看你心緒不寧,憂思成災!”
“這番下去,未及尋到仇人,自己反倒會被憂傷擊垮了!莫如你陪我一道去南海山南峰嶺,招收那石吉散人和嶺南雙煞如何?”
“至於二哥的後事,就暫交由王白濤、劉瑾、柳飛燕三人幫忙打理一下吧!幾位意見如何?”
王白濤、劉瑾、柳飛燕對視了一眼,再看了看一臉憔悴的莫驚天,不由得想起了當初祝語身亡時,各自的感受!
真可謂是經歷相同之事,便有同病相憐之感了啊!
三人並不猶豫,便點首應承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黯月公子又仔細叮囑了一番王白濤、劉瑾與柳飛燕三人,平日裡在兵營內有衆多兵甲勇士相助,自是無慮!
但若要外出巡視,三人切莫單獨行動。
好一番叮囑後,黯月公子方纔和莫驚天雙雙離開了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