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捷盯視著被東赤陽推送過來的那杯茶水,人便在瞬間愣住了!
因爲一杯原本冰涼的茶水,此刻竟然是大股大股地往外冒著熱氣。
這杯茶水,在東赤陽左掌握住的短暫時間裡,竟然被他用炎熱的赤陽勁氣,給直接加熱了。
眼見得這種奇景,祝捷如何能不被鎮住呢...
祝捷伸出手掌來,將那杯茶水端起...
他兩手一合,感受著茶水內傳來的滾燙的熱度...
這祝捷的腦海中,急速翻涌起來...
一陣努力的搜索,放眼當今武林中,能用勁氣如此而爲者,似乎是隻有一人啊...
祝捷復又重新做回了靠椅上,望著長桌另一頭,正瞇縫著雙眼,望向他的東赤陽,呢喃道“前輩...前輩是...前輩可是東赤陽啊...”
“啊...他是...他是東赤陽前輩嗎...”
一聽祝捷的話語,一旁全神戒備的祝勝、王白濤、洪盛,不由得是驚呼了出來...
“呵呵...老夫正是你七傑想見得東赤陽...”
東赤陽笑道“我來此之前,其實已經是先行去過了府衙一趟,見到了龐籍。因此我知道你七傑兄弟的心思,所以才前來一見了...”
“只是事起忽然,你七傑不放心龐籍意志是否堅定,我同樣是懷疑你七傑是否在演戲!”
“此來先是一探虛實,證明你七傑的心意是對抗黯月公子不假,我纔敢實言自己之身份呀!”
“只是我口說無憑,需得展現一番,方纔能讓你七傑信服啊!”
“所以方纔若是有何得罪之處,還望幾位莫怪呀...”
祝捷、祝勝、王白濤、洪盛四人,互相對視了幾眼,大家的眼睛,同時落在祝捷雙手捧著的那杯茶水上。
能在短短瞬間,就將一杯原本冰涼的茶水,用自身修煉的內家勁氣溫熱,這世間除了東赤陽的‘赤陽神功’能如此外,的確是再無人能如此了啊!
四人只是短暫的思索後,便齊齊行至了東赤陽身前,抱腕一禮,齊聲道“晚輩江南七傑兄弟,早有拜見前輩、仰仗前輩的心思...前輩此來,吾等弟兄之仇,將可以一血了...”
東赤陽忙起身回禮道“七傑的兄弟們多禮了!”
“若說二傑祝語之死,老夫實際上也是有些責任的啊...”
“如今大家既然站到了一起,那就容老夫好好絮叨絮叨自己所知之事吧...”
七傑的幾人一聽東赤陽竟然將祝語之死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都覺得驚疑!
但是祝捷細細一想,忽然輕聲說道“前輩可是那夜暗探丹江港驛館,發聲驚擾的高人嗎?”
東赤陽聽祝捷此問,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招呼著大家一同坐下,娓娓道出了事情的本末...
東赤陽曉得這七傑的衆人,此刻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隨即便將自己是如何獲知天靈聖盃中藏有隱秘,怎麼和南翰離暗中盜取,以及去請鬼斧魯班前來,讓他將聖盃修補,南翰離發現隱秘,自己再隨後將修補完好的聖盃歸還之事,粗略地述說了一遍。
隨後說道他跟隨去丹江港訪查之事...
說道了前一夜先去的港口驛館暗查,第二日夜,是如何在去碼頭訪查,發現兩撥忍者黑衣護衛們分開行動的這些細節,是極爲詳盡地細細道來。
東赤陽將自己暗查碼頭,如何阻殺那五名忍者黑衣衛,而後卻被赤練忍者西苑及三郎偷襲,以至身體略有不妥之事都是一一細說。
並承認自己因爲和西苑及三郎的交手後,由於身體不妥,讓自己當時爲了調理身體,而忽略了另外六名忍者黑衣衛的動向,以至這六名忍者黑衣衛在‘臥虎坡’上偷偷設伏,用‘噬心粉’之毒,毒殺了祝語!
東赤陽極爲痛心此事!
責怪自己當初若是先忍一忍,去追到那六人,將他們除掉,那祝語就不會有事了。
他告訴七傑的兄弟,他其實是第一個趕到現場之人,因此發現了諸多疑點...
而且從祝語遺體的鼻腔中,摳出了最爲有利的證據。
至於自己後來如何再探碼頭,鬥敗了水谷直研和渡邊磨雲,二人如何自絕一事,只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而已...
祝捷、祝勝、王白濤、洪盛聽罷,都是心頭震動,唏噓不已!
而王白濤在唏噓感慨之餘,偷眼望著東赤陽,嘴脣是欲動又止,似乎是總想詢問些什麼,但又不知該不該詢問一樣。
王白濤的神情,又怎能逃過老於江湖的東赤陽雙眼啊!
看在眼中,東赤陽知道王白濤惦記的是什麼!
望著王白濤,東赤陽輕笑道“這位方纔投擲暗器的手法絕妙,想必是聲名遠播的‘八臂哪吒’王白濤兄弟吧?”
“呵呵...你還有一物,現在老夫這裡。”
“我知此物是你師門至寶!你且放寬心就是,此物老夫絕不會據爲己有得。”
“只是王兄弟應該知曉,那物較大,不能放於白寶兜囊中隨身攜帶。”
“老夫一路暗中行事,身後揹著根短杖,再揹著那物就多有不便,因此並未帶在身邊。”
“擇日老夫將其取來,定當完璧歸趙...”
東赤陽所說之物,大家均知那就是說得‘諸葛神弩’了。
這正是王白濤躊躇猶豫,不知該不該詢問之事。
此刻衆人一聽東赤陽竟是毫不避諱的當面言明,東赤陽的率真性情是可見一斑了!
聽東赤陽如此一說,七傑的兄弟們自然是高興了!
祝捷見東赤陽如此坦誠相待,自己若要再遮遮掩掩地,就太不是個東西了!
於是放開了心胸,祝捷將自己的想法合盤托出。
祝捷告訴東赤陽,他這幾日倒是做足了和黯月公子翻臉的準備,就差和東赤陽聯繫一事了。
如今既然見著了,他就無需在顧忌什麼了。
他將自己兄弟們暗中救下尰雲,並藏在吳丘山脈深處的地址相告。
把打探到羽衣、幺兒被關押的地點,也是詳盡說出!
並將自己準備救出龐籍父子以及幺兒的想法,全說了出來。
祝捷根據自己的判斷得出這些人中,最被黯月公子關注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羽衣...
黯月公子將羽衣單獨囚禁在自己所居的驛館中,並且把朱羅國中的兩位絕頂忍者島月雄綄和西苑及三郎邀到自己驛館暫居。
離開驛館不足百丈的客棧內,還有魔雲海在那裡隱藏!
因此即便是聯絡到東赤陽,這羽衣依舊是極難營救的一個,唯有暫時放棄,在途以後而爲之!
東赤陽聽得祝捷的分析,是極爲在理。
他不禁是雙眉緊鎖,陷入了沉思之中。
由黯月公子能獲得朱羅國中的武者全力相助這件事情,以及黯月公子在分析祝語與莫北風之死時,故意忽略諸多疑點的行爲,再到他如此不惜餘力地捉拿盜取聖盃的南翰離與東赤陽的舉動來看,這黯月公子與暗中勾連外夷的奸人,似乎有著極爲隱秘的聯繫!
尤其是這黯月公子...
他可是當年領著江南七傑掃蕩過朱羅國的,是最先和朱羅國中的武者有過親密接觸之人...
東赤陽好似抓住了一絲靈感,隱約覺察出了黯月公子深藏的心思!
此時通過祝捷的描述,可見這黯月公子是知道羽衣對南翰離的重要!
南翰離因爲愛,是一定會去營救羽衣脫困得!
而黯月公子正是對此加以利用,佈下了衆多的人手,等待著南翰離又或者是東赤陽去自投羅網!
如今靠江南七傑兄弟的幫襯,不去相救羽衣,可以不驚動黯月公子和其幫手,自然也不會出現衆多的兵甲圍困了。
這樣的話,只是暗中相機救出龐籍父子和幺兒,應該是問題不大。
可如此,又怎對得起真心相待的南翰離呢?
去救羽衣,勢必驚動黯月公子等人。
那黯月公子只需一聲號令,便能瞬間聚集起城中數千名兵甲勇士圍剿。
僅憑著目前江南七傑的幾人,先不說能否抗住黯月公子和前來助拳的衆多朱羅國武者,就光城中‘神威營’與‘飛羽營’中五千餘名兵甲勇士的圍攻,就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了啊!
去救羽衣,那可真是如飛蛾撲火般的自取滅亡啊!
如此一來,非但是救不出龐籍等人,反倒會將七傑兄弟,也悉數搭了進去,讓他們陷於不保的境地。
這種損失,又大得離譜了啊!
救不救羽衣呢?這個問題,讓東赤陽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兩難抉擇中...
望著陷入深思的東赤陽,緊鎖著眉頭不言不語,祝捷猜想到東赤陽可能是想連同羽衣一道救出。
然而這難度確實太大了,除非是將南翰離與西飛雲同時聚齊,否則勢必會讓自己這些人陷入絕境!
可眼下莫說西飛雲到底在那裡不知,就是和東赤陽聯繫緊密的南翰離,都不曉得身在何處啊!
倉促間...又哪裡能指望上這兩人呢?
但是看著東赤陽如此難以取捨,祝捷暗自將心一橫,沉聲道“前輩定是再想如何方能救出羽衣吧?”
“這羽衣有黯月公子和那兩個朱羅國中的忍者聯手看護,外面還有一個魔雲海在暗中窺伺著,救出的希望不大,但是卻可以冒險嘗試一番...”
“哦...老夫洗耳恭聽,請祝大俠接著說說,看怎麼個冒險嘗試法...”東赤陽擡頭望著祝捷,面露驚喜地說道。
祝捷望著東赤陽,面色一沉,言詞懇切地道“以前輩的功力,可先將在外暗中窺伺的魔雲海悄悄地除掉。”
“少了這個外在的監視,我七傑暗中進退便可無人阻擋了。”
“我和洪盛就可以蒙著面,讓洪盛假扮西飛雲前輩,我則扮作南翰離前輩,而讓祝勝和王白濤在外策應著,我和洪盛則悄悄潛入到驛館附近...”
“祝大俠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你的計劃...”
東赤陽收起了面容中驚喜之色,搖手說道“洪盛輕功好,又是使劍,去扮作西飛雲卻好騙黯月公子等人。”
“你二人是想用調虎離山之計,將黯月公子等人引誘出來,再讓老夫趁虛而入,將羽衣救出。”
“可是這樣一來,你二人又如何能逃出黯月公子和兩個絕頂的忍者追擊呢?”
“即便你再讓祝勝和王白濤這些兄弟冒險在外策應,但是這後果,極有可能是你幾人全部遇險,而陷於身死之地啊!”
“唉...這不是個好主意啊!”
“老夫也想過了,就算是讓我去引黯月,則他們不會三人齊動,勢必會留下一個守在羽衣身旁。”
“如此你們若是趁機而入時,留下之人要是用羽衣要挾你等,你等又將如何應對呢?”
“算了...算了吧...”
“此事休想...休想了吧...”
“這羽衣還是暫緩營救,就先將龐籍父子和幺兒先救出再說吧!”
“羽衣暫時來看,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他黯月公子既然指望著羽衣來釣我和翰離,那就該好好地善待羽衣...”
東赤陽的話語,分析的極爲在理。
其實這些祝捷心中均都知曉,他見東赤陽也將救援的終點放在了幺兒和龐籍父子身上,這和自己兄弟們當初所想是基本一致。
如此...他兄弟幾人便將自己設計之事,告訴了東赤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