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她現在在哪兒？”
“……”
“報告她的行蹤，賞錢十萬！”
有人眼睛亮了一下，瞬間又低了頭。金錢固然誘人，有命花纔是最重要的。司馬嬌小姐早就私下裡交待過，關於喻白雪，誰敢吐露半點兒，家破人亡。
“啪！”又是一邊扶手被硬生生折斷。
皇甫軒漆黑如墨的眼眸被怒意激起淡淡的紅光，他撇下一地跪倒的傭人，健步出了大廳。
“少爺，您去哪兒？”司機誠惶誠恐的打開房車車門。
皇甫軒一頭鑽進跑車，“哧”一聲從司機身邊開過，出了莊園，一溜煙兒跑得沒有影兒了。
驚魂未定的羅伯特趕緊給未來的少夫人報告，結果司馬嬌關機。他又趕緊撥通了葉楓和司馬麟的電話。
夜風拂面，A市的夜燈火輝煌，很美。
皇甫軒在外環上飈了許久，心中那個想要見到喻白雪的執念仍未消失，他在一個岔路口下道，拐進了城。
夜色裡的紅男綠女流動著迷離的情愫，皇甫軒的跑車在大街小巷裡靈巧的拐來拐去，像是表演特技一般。不知不覺間，來到了金鼎廣場。
“砰！”一道火光閃過，廣場上空散開了漫天焰火，形成一個巨大的桃心，中間，一個個字母相繼閃現：I LOVE YOU，人羣裡響起一陣掌聲和歡呼聲。
“答應他！答應他！”聲浪一潮高過一潮。
皇甫軒下車起身看過去，人羣中央，一個男子將戒指戴在女孩子手上，二人相擁在一起。
“親她！親她！”人羣裡叫聲更響。
男子低頭攫住女孩子紅脣，二人纏綿在一處。
忽然，腦海中一個畫面與眼前的一幕重疊交織，皇甫軒瞪大了眼，畫面越來越清晰，將眼前的男女換成了自己和喻白雪。
對，他也給她放過焰火，也親過她！那般熟悉的感覺涌上來，皇甫軒喉間一動。他想起來了，他給她求過婚，他將戒指戴到了她的無名指上。就是她，喻白雪！
思緒迴轉，就像放一部老電影，許多畫面在眼前清晰起來，一幕幕閃現：他抓了她回莊園，要了她。然後……然後彷彿又是空白了。
“少爺，原來你在這裡，讓我們好找。”羅伯特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身後跟著一大串保鏢。
“找我幹什麼？”皇甫軒的思索被打斷了，不悅的蹙眉。
“這麼晚了，您一個人開著跑車不安全，這不，擔心您唄。”羅伯特喘著氣，一邊說一邊偷偷瞟著皇甫軒的臉色。
“我沒事，不用跟著我。”
皇甫軒轉身要走，羅伯特急忙跟上前去。
“我說了，不用跟著我。”皇甫軒寒著臉，聲音冷冽如冰。
“好的，好的。”羅伯特連忙躬身後退，“您逛累了再回莊園吧，或者是就住在附近的公寓？”
“附近的公寓？”
“對，您在附近有所公寓。”
“去看看。”
幾分鐘後，羅伯特陪著皇甫軒到了公寓門口。
“我的公寓嗎？”
皇甫軒有些疑惑的伸手撫摸著門框，當他的拇指觸摸到門鎖的時候，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皇甫集團附近的這片樓都是您的產
業，當初爲了離得近辦公方便，您便把頂層闢爲自己的公寓，那時候工作忙，有時候您晚上就住在這兒，直到生病後纔回到莊園靜養，沒有再來過。”羅伯特在一邊滔滔不絕的介紹著，希望皇甫軒能藉此回憶起更多的東西。
皇甫軒進了門，摁亮電燈。奇怪，他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燈的位置。
空氣中彌散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幽香。皇甫軒詫異地一路尋到了書房。
窗前，一株蘭花開著，花株雖然羸弱，花骨朵卻還水靈，幾片綠葉扶疏伸展著。皇甫軒湊到近前，兩朵盛開的蘭花聘聘婷婷的站立枝頭，像喻白雪嬌嫩的臉。
喻白雪！皇甫軒一個激靈，他在越來越多的想起她。
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皇甫軒用力的吸吸鼻子，貪婪的嗅著，彷彿那是喻白雪的體香般令人迷醉。
“這花哪兒來的？”
“這……買的。”
“什麼時候？在哪兒？”
“有一年多了，就在花草市場買的。”羅伯特眼神有些閃躲，事實上，這是喻白雪種的，究竟什麼時候，在哪兒買的，他卻不知道。
“你，會給我買花？”皇甫軒回頭，不經意間捕捉到了羅伯特眼底的閃躲。
“羅伯特，好好說話！”
“是，少爺，其實，是小雪給您種的。”
“小雪，你能說說怎麼回事嗎？”
皇甫軒凝望著窗前的蘭花，一如望向喻白雪的臉，腦海中又閃現出許許多多似曾相識的畫面來。只是一時之間，這些畫面如散落的珍珠，串連不起來。
羅伯特看著迷茫的皇甫軒，想想兩個相愛而不能在一起的年輕人，便忽略了司馬嬌撂下的狠話，開始講述他們的過往。
皇甫軒聽著，腦海中和喻白雪的過往越來越明晰，心底的疼痛彌散開來。他想起了那些美麗的月夜，想起了和喻白雪纏綿的點點滴滴，想起了兩人一起住在小樓裡清粥小菜的日子。
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皇甫軒突然衝進臥室，拉開衣櫃的最底層，一團衣物出現在眼前。他小心的捧出來，一件淡綠的長裙，正是第一次在酒吧看到喻白雪的時候她穿的那件。
喻白雪！他的小雪！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辜負了喻白雪！
皇甫軒將這條裙子緊緊抱在胸前，他把腦袋深深埋進去，嗚咽出聲。
“少爺，您沒事吧？”羅伯特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皇甫軒，更怕他受到刺激會出現什麼意外。
“後來怎麼回事？”皇甫軒微微平靜下來，擡起頭，眼眶微紅，面沉如水。
“您失憶以後，我們想了很多辦法幫您恢復記憶，可是效果都不太好。至於手術，風險又太大。只有您的好友弗蘭克的導師做這個手術成功率更高，可是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都請不到他，最後是司馬嬌小婕請到的。”
“所以喻白雪就把我讓了出來？”
“大概是這樣的。”
好你個司馬嬌！皇甫軒握拳，收緊，拳頭咯吱響，握得關節泛白。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羅伯特嚇到了，他有些後悔自己一時忍不住抖露了真相。
“沒事兒，把弗蘭克給我找來。”
羅伯特急忙撥通了弗蘭克的電話。
“喂。”弗蘭
克的聲音裡透著慵懶。
“是我，弗蘭克少爺。”
“羅伯特，你丫的找抽？這個點了還給我打電話？”
“是……是少爺找你。”
“皇甫？他在哪裡？”
“公寓。”
“公寓？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弗蘭克預感到不妙。
“弗蘭克，你過來一趟。”皇甫軒拿過話筒說道，他的聲音裡透著感傷和沙啞。
“好。”
掛斷電話，皇甫軒淡淡的對羅伯特吩咐：“你先回去吧，順便告訴司馬嬌，今晚我就住這裡了。”
弗蘭克趕到的時候，皇甫軒還在書房裡望著一幅字畫發呆。畫面上，遠處淡淡的山水，寥寥幾筆，勾勒出世外桃源的美妙意境，近處嶙峋的山石上，一株蘭花盛開，彷彿散發著幽香，旁邊娟秀的題字寫著：“時光靜好，與君語；細水流年，與君同；繁華落盡，與君老。”
當他的目光落到題款處的“喻白雪”三個字時，瞬間明白了。好一個喻白雪，果然是蘭心蕙質，怪不得皇甫軒失憶了都還能愛上她。
“皇甫，你找我？”
“弗蘭克，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你……記起來了？”
“恩，還有一些想不明白。”
“你說。”
“我應該很愛喻白雪的，爲什麼卻變成了司馬嬌？”
“軒，你已經訂婚了。”
“這很重要，不管是訂婚了還是結婚了，對於我來說很重要，你知不知道？”
皇甫軒轉身執起了弗蘭克的衣領，冷冽的眼眸裡怒氣升騰。
“皇甫，你之前應該已經問過羅伯特了吧？”
“是，可是我想聽你說一遍，尤其是，爲什麼之前一直是喻白雪在照顧我，卻忽然變成了司馬嬌？”
“皇甫，原諒我沒有說出來。作爲好友，我不想看你痛苦，可是作爲男人，我必須信守諾言。”
“什麼諾言？”
“爲了救你，喻白雪和司馬嬌應該有過約定，而我，和司馬嬌也有約定，你若真的想不明白，親自去問她吧。”
“好，把她給我找來。”皇甫軒瞪著一雙紅眼，像頭抖著毛髮即將發怒的獅子。
“她現在好像不在莊園。”
“找！掘地三尺的找！”皇甫軒咆哮起來。
弗蘭克被皇甫軒趕了出去，偌大的公寓裡就剩下皇甫軒一個人，他一個個房間的走下去，一件件東西的看過去，極力回憶著和喻白雪有關的一切。
起居室的大衣櫃裡，掛著成排的女裝，他想起了喻白雪在他懷裡的痛哭，眼前彷彿是她沾滿淚水的臉。他伸手想要拭去她臉上的淚，眼前卻又只剩下衣服了。他翻看那些帶著吊牌的衣服，喻白雪竟然一件都沒有穿過。
想起一起逛商場的情景，想起喻白雪被自己霸道索吻的羞窘模樣，皇甫軒苦澀的笑了。他輕抿薄脣，脣邊似乎還蘸著喻白雪的味道。
臥室裡，皇甫軒在那張大闖前停住了，他想起了他們曾經的纏綿，想起了他說“二手貨”後喻白雪那悲憤決絕的樣子。
皇甫軒一拳擂到旁邊的牆上，嫣紅的鮮血瞬間滲了出來。
喻白雪，是我傷你太深，是我負你太多，是我沒有資格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