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還是那間陰暗的小屋裡。
“啪!”皇甫寒摔碎了手裡的酒杯。
“他真的到了,爲了那個女人,命都不要的地步?”
“少爺確實去參加了地下賽車了,後來摩托車失事燒燬,少爺只是暈過去了一會兒,受了些皮外傷,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都豁出命了,他也不肯放棄那個女人?不肯回到這古堡來?”
皇甫寒怒不可遏,“砰”一聲連酒壺都砸了。
“去,把那女人找來。我倒是要看看,能讓軒兒如此執(zhí)迷不悟的女人,究竟有什麼能耐。”
喻白雪正在路上走著,忽然旁邊冒出了幾個勁裝黑衣人,等她意識到不對勁時,黑衣人已經(jīng)以極快的速度欺身近前,捂住了她的嘴巴。喻白雪甚至都沒能半點反抗,便被塞進了車裡。黑色的轎車飛馳而去。
皇甫軒得到消息的時候,老爺子的私人專機已經(jīng)飛上了藍天。他現(xiàn)在沒有調(diào)動皇甫傢俬人飛機的權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喻白雪悠悠醒轉,一眼就看到了舷窗外的朵朵白雲(yún)。
“這是在哪兒?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我們正在皇甫老爺?shù)乃饺孙w機上,老爺要親自見你。”旁邊的保鏢倒是客氣,客氣中帶著冷淡與疏離。
喻白雪沉默了。這個皇甫老爺,她遲早是要面對的。
飛機很快在古堡的停機坪著陸,喻白雪被帶到了那間陰暗的小屋。
“你自己進去吧。”古堡的管家將她送到門口,便不肯往裡走了。
喻白雪心底撲通撲通的跳著,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屋子裡很暗,像皇甫老爺?shù)男睦硪粯雨幇怠?
喻白雪摸摸索索的走著,勉強適應了裡邊的光線。室內(nèi)陳設很簡單,因而顯得屋子裡有些空曠。對面盡頭黑乎乎的地方,貌似有人的聲響。
喻白雪心底一抖,腳下一個趔趄撲了出去。樣子摔得很狼狽。從小就膽小的她,有了一種進了鬼屋的感覺。她抖抖索索的爬起來,伸手抓住了旁邊的東西。觸感綿軟。
“啊——”
一聲尖叫,她丟開手裡的東西。一道刺目的亮光照耀進來。原來剛纔拉住的,只是窗邊的厚重的帷幔。
喻白雪乾脆“刺啦”一聲將那片帷幔全部拉開,屋子裡頓時明亮起來。她真是討厭極了,這間屋子的陰暗感覺。
皇甫寒正在他寬大豪華的椅子上飲酒,突如其來的亮光讓他有些不適應,眼睛瞇了好一會兒才睜開。映入眼簾的,是窗邊一張有些怨念的小臉,那眉心的紅痣,在光暈裡,閃著動人心魄的美。
“啪!”酒杯落地,應聲而碎。
“婉君!”
喻白雪剛剛回神,一張酷似皇甫軒的臉龐便在眼前放大。然後,她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的抱住了。
“婉君、婉君,你回來了?婉君、婉君……”
喻白雪只覺得那雙手臂已經(jīng)箍的自己快喘不過氣來。她甚至不知道這位人物是怎麼一下子從對面竄到自己面前的,她剛要別過頭呼吸一下空氣,有狂亂的吻雨點般的落下來。
喻白雪懵了,憑著僅存的理智拼命躲閃著。
“婉君,
你爲什麼要躲著我?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是不是?”皇甫寒停下動作,覺得相當挫敗。
喻白雪舒了一口氣,偷偷瞟了一眼那張酷似皇甫軒的臉,壯著膽子叫了一句:“伯父!”
皇甫軒身子一震,驚懼的問道:“你,叫我什麼?”
“伯……伯父!”
皇甫寒頹然鬆手。就是著一聲伯父,將他拉回了現(xiàn)實。二十幾年了,婉君怎麼可能還是個小姑娘?可是,像,實在是太像了,連眉心的紅痣都一模一樣的。他不自覺的伸手,想要撫摸那如花般嬌豔的臉蛋。
喻白雪別別臉,躲開。心底,卻是大驚。這皇甫老爺?shù)檬嵌帱N變態(tài),難道對於兒子的女人,他也想要染指?
皇甫寒頹然垂手,連眉眼間都是一片失望之色。他轉身,步履有些蹣跚,慢慢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一杯接著一杯的灌酒。
喻白雪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這麼看著那滄桑的老人,渾然一身悲鳴的灌著酒。
一壺完了,皇甫寒又伸手拿起另外一壺。
“您少喝點吧。”喻白雪不忍,出聲。再怎麼說,他是皇甫軒的父親。
“你是在關心我?”皇甫寒眸光一閃,瞬間又熄滅了下去。
“你,終究不是她。”
喻白雪聽得莫名其妙,只好低頭默默的等著。
皇甫寒仰頭再灌了一杯酒,啞著嗓子問:“你叫什麼名字?”
“喻白雪。”
“還好,和司馬那老小子沒什麼關係。你母親叫什麼?”
喻白雪搖搖頭:“我是個孤兒。”
“孤兒?”皇甫寒眸色一沉,“你先下去吧。”
喻白雪被人帶到了客房,腦海裡一直迴響著剛纔見到皇甫老爺?shù)哪且荒弧K宄挠浀茫矢o緊抱住她的那一刻,那種浸入骨血般的情感。而他的口中,一直唸叨的是:婉君。難道,自己和這個婉君有什麼關係?自己上的婉君音樂學院,皇甫軒是董事長,這裡邊有什麼淵源?自己被這麼帶到了異國他鄉(xiāng),皇甫軒知不知道?他會不會找瘋了?
喻白雪只覺得,心亂如麻。
皇甫寒派去調(diào)查喻白雪的人很快反饋回來結果,除了知道當年是福叔、福嬸在一個公園邊把她撿回來以外,關於她的父母親,一無所獲。
“繼續(xù)查!”皇甫寒的聲音冷冽如冰,有著難得的清醒。“另外,把這個拿去檢測一下DNA,和軒兒比對一下。”他攤開手掌,裡邊是一根長長的髮絲。
皇甫軒很快趕回了古堡。然而,沒有老爺子的命令,他既不能見到老爺子,更不能見到喻白雪。
日子在煎熬中過去,皇甫寒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他看著DNA鑑定書,久久不語。最後,他小心翼翼的取出鑰匙,將這份鑑定書鎖進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抽屜。
皇甫軒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本關於經(jīng)濟學的書籍,窗外是一片小花園,鬱金香開得正豔。舉目望去,彷彿全都是喻白雪在期間歡笑奔跑的影子。
“軒兒。”
皇甫軒回神,見是自己的父親,淡淡的回了一句:“爸爸。”
皇甫軒也不計較兒子的冷淡態(tài)度,在一旁的
桌前坐下:“我們談談吧。”
皇甫軒默默的坐到對面。父親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定然不會主動出現(xiàn)在他的房間裡。
皇甫寒看向自己的兒子,一臉的鄭重嚴肅:“軒兒,把她讓給我。”
“你說什麼?”皇甫軒只覺得耳膜裡一陣轟鳴。
“我說,把她讓給我。只要你把她讓給我,皇甫家族的繼承人還是你,考覈不必了,你可以想愛誰就愛誰,想娶誰就娶誰,只要,你把她,讓給我!”
皇甫軒遂然出手,一拳砸了過去。
皇甫寒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下這一拳,嘴角有嫣紅的血跡滲出來。
“我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皇甫軒轉身,再也不看老爺子一眼。
皇甫寒任由嘴角的鮮血流著,走了出去。
喻白雪再次受到了皇甫老爺?shù)恼僖姟?
還是那間小屋,帷幔卻早已分開,室內(nèi)光線很明亮。
“坐。”皇甫寒顯得非常和藹。“茶、果汁、咖啡……你要喝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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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喻白雪連連擺手,有些受寵若驚。
皇甫老爺前後判若兩人的態(tài)度,讓她有理由懷疑,這是一場鴻門宴。
“那就來杯茶吧,喝茶修身養(yǎng)性。”皇甫寒親自給喻白雪斟了一杯清香四溢的綠茶。
喻白雪客氣的接過,禮貌的道謝,心底卻是忐忑至極。
“那天,把你嚇壞了吧?”
“啊?還好、還好。”喻白雪打著哈哈。
“你知道婉君是誰嗎?”
喻白雪搖搖頭。她除了知道婉君音樂學院是皇甫家的以外,再也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她是,軒兒的母親。”
“皇甫軒的媽媽?怪不得,你們開辦婉君音樂學院,就是爲了紀念她的的吧?”
“正是。”
“那他的媽媽呢?”
皇甫寒沉默了。
喻白雪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低頭喝茶。
“你知道嗎,你跟婉君,很像。”
“啊?”喻白雪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那天老爺子一見面就抱著她直叫婉君。
“我說,你和軒兒的媽媽,長得很像。”皇甫寒重新不疾不徐的說了一遍。
喻白雪終於聽出他話裡的含義,臉色慢慢蒼白起來。
“不、不可能。”她哆嗦著,只覺得全身都冷得厲害。
“軒兒生下來才一百天他母親就離開了,他自己都不記得他母親的樣子。可是我,卻是連她的一笑一顰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和她,至少有八分的相似,連眉心的紅痣,都一模一樣。”
“不要說了。”喻白雪虛弱的哀求。
“我曾經(jīng)竭力想要拆散你們,可是軒兒卻一意孤行,甚至去參與地下賽車,險些丟了性命。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爲了你,葬送他的一生?如果那些,都不能成爲說服你的理由,那麼今天這個理由,夠不夠?”
“不,我求你,不要說了。”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應該知道怎麼做。不要妄想去找他證實些什麼,否則,他會跟你一樣痛苦。”
喻白雪慢慢癱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