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剛回來的周融突然又要走,我們眾人全都愣住了。
“老周,你到底在干嘛,神神秘秘的,連我們都不能說嗎?”趙曉天也問了一句。
“暫時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們說,等我弄明白再說吧!”周融說完轉身就走。
這小子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對于他來說,我們這些朋友都沒有絲毫值得他留念的。
“臥槽……”趙曉天一把走上去摟著周融的肩膀:“要走也用不著這么急吧,還有,你說要請長假,你自己總得寫個請假條,簽個字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大家今天先聚聚,明天再走不行嗎?”
“是啊,看你好像也挺累的,今天休息一下,明天再走吧!”張怡寒也沖上去說道:“走,大家忙了一夜肯定都餓了,我們一起去好好吃一頓,胡吃海喝一下,我請客。”
“當然是你請客了,難道還要我這種窮人請客嗎,小林現在是近千萬的富翁,你們不請客誰請客,不對,應該說誰錢多誰請客!嘿嘿……”趙曉天朝一旁的阿瞞賤笑道。
“艸,你先還我的棺材錢我就請客!”阿瞞還是那么一個鐵公雞。
“你先把棺材給我,我就還你錢,那么好的棺材我還就不信賣不出去!”趙曉天鄙夷道:“說不定賣了還能小賺一點。”
“想得美,你先把錢拿過來我就給你棺材,不然你特么把棺材賣了錢又沒給我,我特么不虧大了。”
“艸,真特么是個鐵公雞,不對,你這級別的至少也是不銹鋼公雞,你再加把勁,有望升級成鈦合金滴……”趙曉天鄙夷道。
“哈哈哈哈……”一群人全都笑了。
不過周融和李大逵卻面無表情地對視著,似乎在交換什么眼神。
看到如此一幕,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隨口問了一句:“融哥,這次只是你一個人去嗎,我師父去不去?”
周融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李大逵,才開口說道:“他不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喔……”我點了點頭,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緊接著,我們眾人沒有去懸案組,而是直接朝公安廳外面走去。
走到公安廳門口的時候,我才想起組里還有一些事情,我得去安排一下。
本來按道理說我們這些人出去聚餐是該把那些新組員一起叫上的,不過他們昨晚都沒參加行動,因此我不可能在上班時間把他們全都帶出去吃飯,那樣影響不好。
本來我是打算回去給大家安排一點事情,然后告訴他們晚上我請大家出去玩的。
卻沒想到我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楊玲剛好急匆匆地從辦公室里沖出來和我撞了一個滿懷。
“哎呀……”楊玲一聲驚呼,手里的一疊資料散落一地。
“你沒事吧?”我扶著差點摔倒在地的楊玲問道。
“組長,你來正好,我正準備去會議室找你呢!”楊玲蹲下趕緊撿地上散落的一些文件。
“出什么事了?”我問。
“你自己看吧!”楊玲把已經整理好的文件遞給我。
映入眼簾的是打印在A4紙上的幾張躶體男尸的照片,照片下都有相應的描述,我知道這是法醫的驗尸報告的一部分,描述的專業術語什么的,也是法醫報告里面常用的。
我一張一張翻下去,當我看完這幾張照片之后,我的雙手突然有些顫抖。
這幾張躶體男尸的照片一共是三個男人的,毫無疑問,這三個男人正是前段時間我派出去抓捕兇手的三個懸案組成員。
“這,這個報告是什么時候送過來的?”我問。
“今天一大早,刑警隊那邊送來的,說是薛副廳長叫他們幫我們查的資料。我們早上一上班就接到要去下面操場機會參加總結表彰大會的通知,所以我就沒來得及看,剛剛回來我才看……”
“我知道了。”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昨天我把派出去的二組全體失蹤的事情和薛副廳長說了一下之后,薛副廳長說會派人去幫我查這件事情,所以我就沒去管。本來當時我發現那失蹤的二組所去的地點正好就是新聞播出來的那個水庫的時候,我就已經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了,卻沒想到結果還真的被我猜到了。
“其他組員都知道了嗎?”我問了一句。
“還不知道,你交代過我有什么事情先向你匯報的,所以我暫時誰都沒說!”楊玲的臉色很不好看。
突然一下犧牲了三個同事,叫誰心里都不好受,更何況她進入警隊沒多久,還沒經歷過這種事情,她的心情我當然能夠理解。
“暫時先別告訴他們,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我會選擇個合適的時機和他們說。”我道:“你和大家說一下,叫他們把二組這次去F省的情況仔細查一遍,最好是能找到當地接待過他們的干警好好問問具體情況。我出去有點事,一會兒就回來。”我一臉凝重地道。我絕對不會讓自己三個手下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我明白!”楊玲點了點頭,雙手抱著資料轉身進了辦公室。
而我則是轉身朝公安廳門口走去。
本來我是打算現在去陪周融吃頓飯,然后晚上再腳上懸案組的所有人都一起出去聚一下的,現在卻已經沒有那個閑情雅致了。自己的三個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是還有心情去玩,那我還是人嗎。
不過陪周融去吃頓飯,還是很有必要的。再說了,不管發生了再大的事情,總是要吃飯的。
走到公安廳門口的時候,趙曉天等人都在門口等我。
我把余旭和杜輝拉到一旁,低聲和他們說了一下那三個組員出事的事,他們聽了之后,都很憤怒地問我該怎么辦?
我叫他們一起回去和那些新組員一起去查一下這事,我說我陪周融他們吃完飯馬上就回去。
他們點了點頭,二話沒說就轉身和眾人打了個招呼走了。
我們這些懸案組的老人一個不在,我擔心其他新組員會對我有意見,所以我才把余旭和杜輝叫回去。
他們都很理解我的為人,我不用說他們都知道我心里的這種想法,因此我什么也沒和他們解釋。
趙曉天和張怡寒見我把余旭和杜輝支走了,問我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我說沒事,然后我們就一起出去找了個比較好的飯店吃飯。
這頓飯大家吃得都很開心,這頓飯的主題一方面是慶祝這次行動圓滿完成,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給周融送行。這次他既然說要請長假,很可能沒那么快回來,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
這小子明顯并不在乎這份警察工作,估計就算我幫他請不到假,他也會該干什么還是去干什么。
在部隊,或許他會因為自己的信仰而服從部隊的命令,但經過上次他和趙曉天坐牢的事情之后,我早就已經看出來了,他和趙曉天出來之后,似乎對警察這個身份都不像以前興致那么高了。
每次叫他們出去幫忙做點什么事,他們雖然從不推辭,可明顯沒有以前那么熱情。
趙曉天前幾天才對我說他不想干警察了,今天周融又說要請長假,這一下我可就損失了兩員最得力的干將,這特么以后還怎么做事。
不過我并沒打算挽留他們,只是心里有些不舍而已。
但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趙曉天在我們眾人舉杯喝最后一杯酒的時候,他突然說了一句:“今天算是為老周送行,也是為我送行,我已經考慮好了,一會兒回去,我沒事就交辭職書。這警察我已經干夠了,老子不伺候了!”
趙曉天說完,仰著脖子把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然而,我們在場眾人卻全都蹲著酒杯站在酒桌旁邊呆呆地望著他。
我知道他可能真的會走,卻沒想到他會走的這么急。
盡管眼下我計劃沒事
“趙曉天,你突然發什么神經啊?”張怡寒鄙夷道。
“天哥,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阿瞞一臉難以置信地道。
“你認識我這么久,我什么時候和你們開過這種玩笑?”趙曉天甩了甩頭:“你們也都看出來了,我這德行確實不適合當警察,所以還是算了吧。我從部隊轉業到地方的時候,我當時就沒打算干警察,要不是我們家竹哥逼我,我早就不想干了。當然,那時候去臥底也是為了幫我們竹哥一把,現在這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該去尋找我的真愛了。”
“找你妹,你特么要么還錢,要么別走!”阿瞞變相挽留道:“你要是不走,我的棺材錢不用你還了。”對于阿瞞來說,這估計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拉倒吧,別留我了,我知道你阿瞞不是那么真的心疼錢的人,對兄弟你可以豁出命去幫忙,你又怎么可能會那么在乎錢。”趙曉天一臉認真地道。
“那你可就錯了,我真的很心疼錢,你特么要想走,得趕緊把錢還給我,不然和你玩命。”阿瞞一臉嚴肅。
“我知道大家可能都很舍不得我,說實在的,活了這么久,這一年多以來,是我活得最開心的。其實我也挺舍不得大家的,不過……”趙曉天說到這里,話鋒一轉,突然大吼道:“我特么又不是去死,也不是特么去火星,你們都那么看著我干屌啊,我就算不干警察了也會繼續留在H省,大家不還是可以天天見面嗎?而且我也沒打算搬走,你們特么都在想些什么!”
“哈哈……”聽見趙曉天那么一說,我突然大笑起來:“趙哥說的沒錯,是我們大家把他要辭職的事情看的太重了。他只是不干警察了,又不是說要去很遠的地方,我們用不著這樣。他也的確不像是個警察,倒更像是流氓。其實我早就想和薛副廳長說把他開除了……”
我故意那么說了幾句,來調解一下氣氛。
不過大家聽見我那么一說,臉色的確都好了不少。
站在趙曉天身旁的周融輕輕拍了拍趙曉天的肩膀,啥也沒說,一口把酒也喝完了。喝完之后,他又給自己和趙曉天各倒了一杯酒,自顧自地端著酒杯碰了一下趙曉天放在桌上的杯子,然后又一飲而盡。
周融這人就是那么一個不善于表達的人,就算他心里可能很不想趙曉天離開警隊,可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之后原本我們打算喝完嘴后一杯酒就散場的,可被趙曉天那么一整,我們又叫了幾個下酒菜和幾箱啤酒,再次坐下猛喝起來。
毫無疑問,趙曉天和周融是我當警察以來對我幫助最大的兩個人之一,也可以說是感情最深的兩個人,這是余旭和杜輝沒法比的,甚至李大逵都有些比不了。我不知道我心里為什么會有這種區分,但我感覺就是這樣的。
現在看見他們都要離我而去,我心里真的很舍不得。盡管這并不是生離死別,以后還能經常見面,可心里卻就是有些堵得慌。
這頓飯我飯菜每次多少,酒卻喝了很多。后來我是怎么到家的都不記得了,我只記得自己在床上吐的時候,張怡寒在我身邊伺候我,給我用毛巾擦嘴巴,擦脖子……
可能是我身上也沾了嘔吐物,她還把我衣服全部脫掉了,給我抹身子。俗話說,酒后容易亂性,并且酒還能壯慫人膽,這話說的還真是沒錯。
就在張怡寒彎腰站在床邊給我擦拭身子的時候,我突然一把抱住她,在她嘴上狠狠地親了一下。
迎來的當然不是張怡寒的香吻,而是臉上狠狠一巴掌:“你嘴巴臭死了……”
張怡寒說完就轉身走了。
之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直睡到晚上九點鐘才醒過來。
一醒過來之后,我就大聲叫了一聲:“小寒……”
可是外面并沒有任何回音,后來又叫了幾聲,確定張怡寒不在家后,我才自己起床,穿好衣服之后,我才給張怡寒打電話。
張怡寒一接聽電話就冷聲問道:“睡醒了,還以為你會就那么醉死呢!”
“臥槽,不是吧,我哪里得罪你了,那么咒我!”
“你還敢提這事,你等著,我會找機會收拾你的。我現在沒時間和你說這事,我正在往家里趕呢。”
“你回來了?”我高興地道。
“我回寶山了,我媽住院了,我回去看看她。”
“什么,你媽住院了,沒事吧?”我問。
“應該問題不大,管好你自己吧,先這樣!”張怡寒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雖然張怡寒和她母親關系不是很好,她很少去看她媽,不過這種情況下,她當然要回去看看。
之后我躺在床上又給余旭打了一個電話,問他二組那幾個人的情況查詢的怎么樣了。
他說二組去F省的時候,當地市公安局有個人專門接待他們,不過在他們失蹤后的當天晚上,他也失蹤了,現在還沒找到人。
我意識到這件事情越來越復雜了,二組調查的正是那個兒童綁架案的兇手,這個兇手極度兇殘,每次綁架收到了錢后還是會把兒童用攪拌機碎尸,這種人就是一個超級變態,二組的人是因為去追查他的線索出的事,這事當然肯定是他干的。他這種變態會殺幾個警察,我一點都不好奇。
“我們明天自己去F省親自查,你們先休息吧,叫大家都休息,別熬夜了。”我道。余旭他們昨晚就沒休息,今天估計又熬了一天。
“嗯,我知道了,還有一點資料我再整理一下就去休息。”余旭道。
就在這時,我手機提示又有電話打進來,我趕緊說了一句“那先這樣,我來電話了”。
我說完趕緊掛斷電話,接通了另外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小林,有個事情和你說一下。”我怎么都沒想到這個陌生號碼那頭傳來的聲音竟然是趙曉天的。最主要的是,我從他的聲音里能聽出他說這話的語氣似乎有些沉重。
“趙哥,出啥事了?”我有些擔心地道。
“我韓國那邊的朋友給我回信了,他查到陳葉確實在韓國呆過一段時間,不過在前段時間失蹤之后,她又在香港出現了一次,最后的線索是在香港斷的。但我那個朋友已經托人幫我查出來了,陳葉很可能落到了人販子手里,真,真有可能在龐爺手里……”趙曉天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挺猶豫的,估計是怕我太過擔心陳葉。
“你和融哥說這事了嗎,暫時別告訴融哥……”
“你說晚了,我剛剛已經告訴他了……”
“那他人呢?”
“我一說完他就走了……”
“你特么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脾氣,你干嘛要把這事告訴他呀!”我有些急了。
“我哪兒知道他會那么緊張陳葉,我一說他二話沒說就出門了,我想攔著他,還被他踹了一腳,媽的,我招誰惹誰了?”趙曉天沒好氣地道。
“你現在在哪里,我們敢去找他,不然他一定會有危險的。”我有些擔心地道。
龐爺雖然被我們抓住了,不過他肯定沒那么快認罪,因此那個販賣器官的基地我們還沒找到。周融一定是去找那個地方去了。
“他想躲著我們你誰找得到啊?不過你別擔心,現在H省都是阿瞞的地盤,我已經給阿瞞打電話讓他叫人出去幫忙找周融了,一有消息阿瞞會馬上通知我們的。”
聽見趙曉天那么一說,我心里又才稍微好受一點。
不過和趙曉天通完電話之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便趕緊給阿瞞打電話問他尋找周融的事情是怎么安排的。
正當我和阿瞞正在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又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我一接通,聽見的居然是周融那有些冰冷的聲音:“你那首古詩可能和你父親下落有關,千萬不能再告訴任何人。我先找陳葉,再去找你父親,叫阿瞞的人別再找我,否則我不會再對他們客氣。”
周融說完掛斷了電話,而我卻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