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周融說話向來比較簡短,他說的話一般都是說一半留一半,要別人去猜他話中的意思。不過我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因此他那么一說,我一下就想到了他的意圖。
“融哥的意思是,有些懷疑跟蹤龐平川的人就是吳家的人?”我茫然道。
“不是!”周融搖了搖頭:“去看看就知道了。大逵,我們走,你們在家等著……”
“我也去!”我一下就站起來了。
主要是周融那話說的太含蓄了,我沒弄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感覺到要是自己不跟著去看看,一定會憋死。
周融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而后便大步朝門外走去。
“你們小心點!”張怡寒道。
“放心吧,有融哥和我?guī)煾冈冢粫惺碌摹!蔽倚Φ馈km然張怡寒那句話說的是“你們小心點”,其實主要關心的當然是我。
盡管那次我想跟著周融他們一起走,被張怡寒拉著不讓我去的事他們早就知道了。不過他們幾個都沒和張怡寒計較。
雖然看起來張怡寒挺自私的,但站在一個女人,站在她的角度上去看,那其實很正常。如果張怡寒慫恿我去的話,那就表示她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
當時誰都知道我那么一跟過去就是一條不歸路,要是她不攔著我,我和她就如同陰陽相隔了,她當然不會讓我去。
我和周融、李大逵上車之后,是周融開的車。本來按道理說應該是我開車的,畢竟我們幾個人的級別,我就是個當司機的級別。可是我的駕照還沒拿多久,開車技術我自己都有點怕,按照趙曉天說的,坐你的車我寧愿走路。所以只要有趙曉天在的場合,開車的一般都是趙曉天。
我在往停車場走的路上就給吳城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吳城就高興地笑道:“哈哈,老弟,還沒睡覺啊?”
“吳哥,有點重要的事情和你話說一下,我剛剛找到我要找的人了,不過他好像正在被人追殺,你趕緊帶人過來幫忙,把他們?nèi)甲テ饋怼D莻€人千萬不能出事,對我很重要。”
“什么?”吳城一聲驚呼:“你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我給吳城說了一個大概的位置后,便掛斷了電話。
“融哥,吳城已經(jīng)通知了,他答應馬上帶人過來,到底來不來還不一定。”我道。
“嗯!”周融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我們上車之后,周融又突然對我說了一句:“你給那個保鏢打個電話,就說我們過去了,問問他們現(xiàn)在在什么位置?”
“好的!”我點了點頭,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走人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想一方面試探一下吳城那邊的反應,另一方面也不得罪龐平川,表面上做個樣子。畢竟我們以后說不定還能從龐平川口中得到很多我們想要的信息,這個人我們當然不會輕易放棄。
我趕緊拿出手機按照之前的電話回撥過去。
早上我和龐平川分開的時候,都互相留了電話號碼。所以那個保鏢知道我的號碼我一點都不奇怪。
電話打通之后,他們告訴我們現(xiàn)在正往度假村趕,還有一二十分鐘的路就到度假村了。
聽見他那么一說,我一下?lián)钠饋恚骸澳銈冊趺床蝗コ抢铮芑貋砀陕铮燃俅迥敲雌Вy道你們不怕別人在路上對你們動手嗎?”
“你的意思是叫我們?nèi)コ抢镎揖靻幔磕驱嫚斶€叫我打電話給你們干什么?”那個保鏢說話的語氣很不客氣。
“小武,不得無禮!”背景音傳出龐平川的聲音:“把手機給我!”
很快,電話那頭就傳來龐平川的聲音:“是小林嗎?”
“嗯,是我,龐爺,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問。
雖然對龐平川很不感冒,但現(xiàn)在畢竟是合作關系,再加上別人年紀又那么大了,我總覺得叫名字有點不太好,所以我也就給他稱呼龐爺。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下午,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回來的時候,就被人跟上了。”龐爺?shù)馈?
“龐爺怎么不報警?”我問了一句很傻的話。
“小林,別鬧了,你見過黑社會打架誰打輸了會去找警察理論的嗎?”龐爺不溫不火地道。說話的語氣雖然還是那么平淡,不過我已經(jīng)聽出了話中的不屑。
這也難怪別人不高興,誰叫自己這么腦殘呢!
這些人最恨的就是警察,誰又愿意去和警察打交道。再記上他們沒一個底子干凈的,進了公安局,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來。
“嘿嘿……”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龐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現(xiàn)在正好在外面接我那兩個兄弟,也在往度假村趕,我盡量快點追上來。”
“辛苦你了。”龐爺說完就把手機掛斷了。
周融見我掛斷電話之后,淡淡地瞥了一眼:“混過黑的人,都很恨警察,很多人寧愿被砍死也不會報警。報警了就算警察趕到了救他一命,他也會被送進去坐牢。”
我知道周融是在給我解釋黑-社會和警察之間的立場與關系,這其實是很好理解的,只是自己剛才有些腦殘,認為龐平川既然現(xiàn)在沒混黑了,為什么不報警。
其實我們和那些混黑的人真多久和貓與耗子一樣,此時龐平川面臨的情況就好像是兩只耗子在打架,他們打得再兇,就算有只耗子馬上就要被另外一只耗子咬死了,它也不可能去找貓幫忙。把貓找來這不是死得更快嗎?
周融開車很快,我們在龐平川前面趕到了進度假村的那條鄉(xiāng)村小道外面。周融把車停在離鄉(xiāng)村小道不遠處的路邊后,對我說道:“你給吳城打個電話問問,看他到哪里了?”
“嗯!”我點了點頭,馬上給吳城打電話。
結(jié)果一問,吳城卻說:“小林,你先別著急,當?shù)嘏沙鏊挥幸粋€人值班,其他地方的幾個派出所的人正在朝這邊趕,估計只要半個小時就能到了。”
“草泥馬……”我心里暗罵了一句,不過嘴上卻說:“喔,那你叫他們盡量快點吧!”
說完我沒心情再搭理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媽的,他說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我對周融說道。
“早知道他們不會那么及時趕過來的,估計這幫想對龐平川下手的人已經(jīng)給他打過招呼了。”周融一臉殺氣:“他們吳家要是真的涉黑,我不會饒過他們的。這種警察比那些混黑的還該殺!”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
周融說的沒錯,我一直認為,那些貪-官什么的,尤其是那些給黑-社會充當*的貪官,一旦抓住了,就應該直接拉出去槍斃。
別人混黑的賺的雖然是黑心錢,可他們那都是用自己的命拼回來的,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比那些貪-官還好多了。而那些貪-官卻是為了一己私欲,拿著老百姓上交的血汗錢不給老百姓做事也就算了,還幫著那些混蛋害人,這種人不直接殺頭我真覺得是法律漏洞。
要是國家法律規(guī)定的是,抓到一個貪-官就槍斃一個,看誰還敢貪。那祖國的天空絕對是永遠都是湛藍湛藍的。
當然,這也只是我心里的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事實上,就算過去的封建王朝,皇帝也不會頒發(fā)這么沒有人情味的律令。
“嘟嘟嘟……”就在這時,我的思緒被一陣急促的汽車喇叭聲打斷。
定神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度假村路口,一輛奔馳越野車一個急轉(zhuǎn)彎拐進了去度假村的公路。
很快,不到二十秒時間,又有兩輛黑色的商務車跟著拐進了去度假村的公路。
“茲茲……”就在這時,周融一腳地板油,汽車傳出一陣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一下躥了出去。
只是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周融也開著車上了去度假村的公路。
“這條路進去之后道路兩旁全是樹林,一共有大約十分鐘的路程,估計他們很快就會動手!”我道。
“嗯,他們動手了,我們就幫忙。吳城肯定是靠不住的。”周融道。
“嗯!”我點了點頭,伸手從腰間拔出了手槍開始驗槍。
“要是他們沒帶槍的話,我們就別開槍,一會兒動手了你先呆在車里別動。”周融又說了一句。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
我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雖然我現(xiàn)在膽子已經(jīng)比以前大多了,就算有人用刀架著我的脖子,我也不會那么害怕。尤其是與人對戰(zhàn)的時候我的實戰(zhàn)水平也高了不少,但我知道,如果我跟著周融他們兩個一起下手去動手的話,他們一定會為我分心。
果然,不到三分鐘時間,前方果然出現(xiàn)了一聲猛烈的碰撞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大喊大叫:“下車,草泥馬的……”
“啊……”
“砍死他們……”
“保護龐爺先走……”
……
當這些喊殺聲響起來的時候,周融一個急剎車就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后他和李大逵一聲不吭地就下車了。
二人下車之后立刻跳進了馬路邊的一堆灌木叢里,然后我就只聽見樹林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我在車里先是考慮了一會兒我該怎么辦。本來之前我還以為周融會把車停在戰(zhàn)圈外圍,我能在現(xiàn)場看得見熱鬧。可此刻明顯不是那么回事,估計周融他們一方面是想過去偷襲,一方面是擔心我的安全,所以才會把車停這么遠。
想來想去,我還是忍不住跳下車了。我把車鑰匙拔出來,跳下車后趕緊學著周融和李大逵跳進了他們之前跳下去的那個灌木叢里。
然而,我剛一跳下去,便感覺到渾身傳來一陣刺痛。
尼瑪,這個灌木叢里全是荊棘。我真佩服周融他們跳下來還能稀里嘩啦往前鉆,這當兵的就是不一樣。
不過想想要是現(xiàn)在后面有人拿著槍追我,我估計也不會感覺到痛。
想到這里,我腦袋一發(fā)熱,捂著臉就往前面猛鉆。身上刮花了沒事,臉可不能破相了,到時張怡寒不要我了,可就麻煩了。
此時我還能想到這些,其實并不是我逗比,只是因為我沒聽見前面有槍聲。而只要他們那兩個車上的人沒帶槍,有周融和李大逵兩人聯(lián)手,估計再來兩車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這次我卻想錯了。
當我沿著周融和李大逵之前過去的路線鉆到事發(fā)現(xiàn)場的時候,我一下就傻眼了。
天很黑,加上進度假村的路燈每個相隔的間距比較遠,燈光又比較暗,因此,此刻馬路上的能見度不是很高。
只見此時周融和李大逵已經(jīng)被包圍了,他們不遠處的地上躺著兩具尸體,這兩具尸體正是早上我見過的其中兩個龐平川的保鏢。
包圍他們的人一共有十三人,全都握著很長的東洋刀,穿著黑色的雨衣,臉上都涂著黑色的油彩,一點相貌特征都看不出來。只能看出一雙雙充滿殺氣的眼神非常嚇人。盡管我還沒和他們交過手,可我卻也能看出這些人和我們前幾次遇見的那些穿雨衣的明顯有些不太一樣。
“草泥馬的,這不會是真的雨夜十三鷹吧!”我心里暗罵了一句,與此同時,我已經(jīng)把槍從腰間拔出來了。
“唰……”就在這時,我看見那十三人極其默契地一起揮刀朝周融與李大逵撲了上去。
一場大戰(zhàn)瞬間拉開序幕。
本來這應該是一場非常精彩的大戰(zhàn),然而,也不知道是天色太暗還是我的眼神不好,總之我根本就沒看清他們是怎么交手的,只能看見周融和李大逵被一陣密集的刀光劍影頃刻間淹沒了。
我拿著槍,很想開槍打死幾個,可卻已經(jīng)不敢再開槍。因為周融和李大逵的速度很快,那是三個人的速度也很快,我雖然還能看清周融和李大逵在那里,可他們的位置在不停地變換,我怕誤傷到了他們。
怎么辦,怎么辦?
我心里緊張的怦怦直跳,很明顯,看這情況,周融和李大逵應該很難脫身,如果他們占著優(yōu)勢的話,應該早就有人被他們干掉了,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動手將近一分鐘了,卻還沒有一個人躺下。
想來想去,我絕對唯一的辦法就是回去開車了。
一下到這里,我趕緊掉頭偷偷朝來時的路上摸回去。
來的時候我慢慢摸了將近兩三分鐘,這次回去卻只用了不到一分鐘。
我跑過去坐進駕駛室,啟動汽車,一腳地板油就朝前面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