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崢黃芪在地面上用腳步丈量這個世界, 他們走得很慢。末世改變了地面情況,他們一邊走,一邊繪制新的地圖。
研究所提供各種繪制地形用的精密儀器, 研究員們通過黃芪的異能進行遠程指導。
女人看著林崢擺弄儀器日益熟練的動作, 笑道:“等到回去的時候, 我們估計也能混個科學家當當了。”
“成天和實驗報告打交道嗎?”林崢想了想, “我可不要。”
“那回去之后你想做什么?”
林崢想也不想就答:“養花種草, 退休老頭的生活。”
黃芪瞥了眼林崢依然年輕的臉,揚了揚嘴角什么都沒說。
他們年輕了太長時間,衰老遲遲不肯到來居然讓人開始擔憂。這份擔憂隨著喪尸化沖動的日益頻繁而愈發加深。黃芪不知道自己和林崢能不能等到陸拾憶研究出成果的那天,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還會回到地下城。
黃芪說她和林崢能成為科學家是句玩笑話, 真正的科學家已經發明出能夠進行遠距離視頻通訊的儀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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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科學家也不是萬能的。
黃芪把自己和林崢的狀況如實的匯報給陸拾憶, 模樣稚氣的小姑娘始終沒有學會掩飾心情, 擔憂實實在在的表現在臉上,隨即她會強撐起笑容, 說再等等,再堅持一會兒,她的研究已經有進展了。
每當這個時候,黃芪會回答說不急,她和林崢還有很多地方沒走到。
兩百年, 人跡不至的區域幾乎無路可走, 任何代步工具都起不到作用, 兩人只能步行。
行走的過程中, 他們確實發現了一些聚落——地上或者地下, 落后或先進。并不是所有人都樂于和他們交流的,黃芪忠實的記錄下所見所聞, 傳回地下城。困居一地的人類的視野,通過這種方式,一點點廣闊起來。
有不樂意交流的,自然也有愿意交流的,有些聚落的人類拿著林崢黃芪繪制的地圖,沿著兩人來時的路,帶上些北方的特產,以及通用貨幣般的晶核,去往南方的地下城。
當這批風塵仆仆的人終于抵達,素未平生的兩批人幾乎同一時間熱淚盈眶。
他們終于不再孤單了。
而這一次會面,在冥冥中推動了地上地下人關系的緩和。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一批又一批人來了又走,其中不乏高鼻深目的外國人。
各地人類的聯系異日頻繁,林崢黃芪傳回消息的次數卻越來越少。聯系的主動權掌握在黃芪手里,陸拾憶再擔心也毫無辦法,只能一頭撲進實驗。
成了陸拾憶丈夫的秦鷲安慰她:“別擔心,他們很好。”
遠道而來的客人們總會提到那兩個人,從這些人的言語中秦鷲得知,將中斷的聯系再一次連起的兩名使者出現得越來越少,變得越來越神秘了。根據不同人不同時間見到他們的情況來看,兩人身上似乎有了年歲增長的痕跡。
“這是個好消息。”容貌和林崢黃芪離開時相比毫無變化的稚氣姑娘勉強揚起一個笑容。
衛川,蜀脂也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了,男人眼角有了細微的皺紋,女人依然張揚,但在骨子里不變的鋒利外,更有了層由靈活與圓滑構成的保護色。
在政壇上闖蕩多年的他們早已成為一方支柱,分別代表著兩個不同的利益集團。會議上他們針鋒相對據理力爭,會后他們也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喝一杯。
亦敵亦友,這兩人的關系被各大媒體津津樂道,甚至有人大膽預測,這兩人的結合是早晚的事,而他們的結合,會推動地上地下關系的進一步發展。
“我可不要政治婚姻。”蜀脂嗤笑道。
衛川也搖頭:“你這樣的女人我消受不起。”
蜀脂斜眼:“你什么意思?”
衛川嘆氣:“我降不住啊。”這未嘗不是一句對對手的贊美。
蜀脂晃著酒杯:“聽說,林崢和黃芪現在不怎么和你們聯系了?”
衛川糾正:“在這件事上,該說‘我們’。”他如實相告,“聯系確實越來越少了。”
蜀脂問:“你說他們是怎么想的呢?”
“大概是覺得現在已經沒他們什么事了,丟掉任務,安安心心的游山玩水去了。”衛川這么回答,“我度假的時候也不會開手機嘛。”
蜀脂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他的答案:“原來如此。”
終于——
陸拾憶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進展,控制異能者喪尸化的藥物已經到了臨床試驗的階段,她給唯二的志愿者發出了邀請,黃芪迅速的給了回復——
——好,我們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