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思善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睜開眼。怎么回事?眼前怎么一片漆黑?她明明睜開眼了啊!她趕緊眨眨眼,伸手在眼前晃了晃,還是一片漆黑!心里一慌,她不是瞎了吧?想著急忙要坐起來,她起得急,腦袋猝不及防的撞上什么,咚得一聲悶響,痛得她幾乎要哭出來。
捂著痛處揉了揉,越發(fā)的不安起來,她明明睡在阿山家里,怎么會跑到這來?這里又是哪?伸手摸了摸四周,越摸心越?jīng)觯焕г谝粋€狹小的空間里,好像是……棺材!她嚇壞了,急忙用力往上推蓋子,奈何用盡全身力氣蓋子也紋絲不動。難道棺材板被釘死了?
她急得直拍蓋子,大聲叫喚:“救命!救命啊!有沒有人在?有沒有人?展大哥!展大哥!”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害怕過,她被困在棺材里,棺材是不是已經(jīng)被埋到底下?她是不是馬上就要死了?展大哥呢?他在哪?他是不是出事了?她腦子里亂哄哄的,不停地叫喊拍打,急得渾身冒汗,不一會兒就胸悶氣短雙手發(fā)軟。空氣似乎稀薄起來,她是不是就要悶死了?
她蜷縮著不再做無謂的掙扎,心中滿是悲涼,這是哪啊?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竟然會死得不明不白!漆黑中她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睡了,好像過了許久,又好像不過一剎那。她不由苦笑,等死的滋味真不好受。
死寂一般的黑暗中只有她的心跳聲,她不由跟著心跳開始數(shù)數(shù),不知道自己能數(shù)到幾。忽然,她好像聽到悶悶的摩擦聲,接著是一個重物砸落的聲音真切地傳來。她瞪大眼,聽得到聲音說明她沒有被活埋,她心里騰起一線希望,說不定是人,她有救了!可是,如果外面的不是人呢?
想到村子的古怪,展昭特意的叮囑,她頓時冒出一身冷汗。或許把她關(guān)進棺材的就是那些村民!如果真是那樣,外頭八成不會是什么好東西。或許她在這里等展大哥找來比較好,展大哥不會那么容易著道。可是,展大哥要是沒事又怎么會讓她被關(guān)進棺材?她咬著唇想了好一會兒終于下了決心,再次拍打蓋子,叫道:“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救命!”橫豎是死,她要搏一搏!
很快,有聲音朝這邊靠近,她屏住呼吸膽怯了,等待她的會是什么?她聽見棺材蓋被叩了兩下,展昭的聲音傳來——“思善?”
展大哥?是展大哥!壓抑的情緒瞬間決堤,驚恐且委屈,眼淚瞬間決堤,“展大哥!展大哥!是我!我在里面!”她胡亂應(yīng)著,聽見展昭又說了什么,接著覺得上頭掠過一陣勁風(fēng),棺材蓋被打開,冰涼和腐臭撲面而來。她眨著眼,依然什么都看不見。
不待她回神,一雙溫?zé)岬氖终埔呀?jīng)探進棺材將她扶坐起來,展昭急切道:“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她拼命搖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撲去,緊緊攬住他的脖頸,放聲哭起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被活埋了!”
展昭用力摟住她,低聲道:“沒事了。”
她靠在他肩頭哭了好一會兒才漸漸軟了身子放松下來,帶著濃濃的鼻音問:“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瞎了嗎?”這會兒她似乎什么都不怕了,就是瞎了好像也不那么可怕了。
展昭的手在她背上撫了撫,輕聲道:“這里一片漆黑,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她微微離開他的懷抱,盯著他看。她猜自己看的方向是他的臉,不由伸手探去卻摸了個空,左右摸索了一下才觸碰到他的臉頰。手掌貼著他的臉蹭了兩才,沿著頸部落在肩膀上,身體再次靠上去。終于覺得安心了。長出了一口氣,問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會被關(guān)進棺材?你是怎么找到這來的?這又是哪?”
展昭的臉頰在她額頭蹭了蹭,簡單道:“飯菜被下了迷藥。”是他疏忽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手腳這么快,迫不及地地置他們于死地。他比包思善醒得早,不過他被捆了手腳,費了一番功夫才掙脫。“走,先離開這里再說。”
包思善被他扶起來摸索著跨出棺材,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發(fā)愁道:“這里伸手不見五指,該往哪走?”而且空氣腐臭令人作嘔,她渾身難受地貼近他,生怕在這種鬼地方落單。
“跟我來。”展昭牽著她慢慢前行,她奇怪道:“展大哥,你看得見?”
展昭的聲音很輕,“看不見。”
“有火折子嗎?”
他牽著她又走了幾步,才道:“不能點火,會暴露,跟著風(fēng)聲走。”火折子的光不足以看清地形反倒會把他們暴露在危險之中,不如隱匿在黑暗中安全。
“風(fēng)?”哪有風(fēng)?她怎么感覺不到?
展昭沒再說話,他的夜視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在純粹的黑暗中視物。他可以感覺到微弱的風(fēng)和細碎的聲響,但得凝神,故而不好分心同她解釋太多。而且,黑暗中說不準有什么,過多的聲音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包思善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消了聲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不過腳下的觸感叫她毛骨悚然,不知道踩著什么,有硬有軟,步步驚心。突然,展昭停了下來,好半天沒再動。她慌了,悄聲問:“怎么了?”
“有什么東西朝這邊來了。”他的聲音很輕,幾乎難以辨別。接著他牽著快步往回退去,包思善心里一驚,趕緊跟上。很快,他又停下似乎在確認什么。不待她問,他便道:“先躲一躲。”
躲?她反應(yīng)不過來,這么黑,隨便往哪一杵不出聲就好了,還躲什么?再說往哪躲啊?展昭將她往前推了一推,“躲在棺材里,快!”
“啊?”她有些不情愿,再回到棺材里去?不容她細想,已經(jīng)被展昭推進棺材,接著他也跨了進去。棺材不大,兩個人在里面只能側(cè)著身緊緊貼在一起。聽見一聲悶想,棺材蓋被展昭拉回去重新封起來。霎時,耳邊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他微微調(diào)整了姿勢,好讓兩人稍微舒坦一些,只不過一副棺材里躺兩個人實在太過勉強,姿勢也曖昧,他幾乎半壓在她身上。感覺身-下的人動了動,他盡量抬起身體,“忍耐一下。”
她搖頭,不是他重,是她想盡量給他多騰點空間。想到他看不到自己搖頭,開口道:“我沒事。那東西往這里來了?”
“聽不清。”棺材蓋蓋上之后外面的聲音有些聽不清。
她沒再說話,靜靜地靠著他,比起剛才獨自一人躺在棺材里,現(xiàn)在她一點都不怕了。展昭一直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忽然,他動了動,聲音壓得極低,“來了,別出聲。”說著一手捂住她的口鼻。
她嚇一跳,隨即明白過來,他是要掩蓋她的氣息。這里這么黑,估計對方也要靠氣息來找人。果然,展昭的呼吸一下子輕了,輕得她幾乎感覺不到他噴灑的鼻息。她不敢再胡思亂想,盡量放輕呼吸。
片刻之后她也聽到腳步聲,甚至有微弱的光漏進棺材。她激動地抓抓展昭的手,有光,是人!難道是村民?憑著微光可以看到他下頜剛毅的線條,她莫名的安心又忐忑,來的會是誰?
聽腳步聲似乎只有一個人,那人朝他們這邊來了,火光越來越亮,她的心也越來越懸,他們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幸好那人沒再往前,火光搖曳了一下,大概是舉著火把四處照了一通。接著聽到他道:“嘖,這么多棺材,到底是哪一口?”
包思善瞪大眼,激動地抓下展昭的手,張口就要說話。展昭眼疾手快,再次緊緊捂住她的嘴,對她搖了搖頭。她眼里滿是焦急,外頭的聲音分明是付云越,他沒聽出來嗎?展昭怕她動靜太大引起付云越的注意,貼在她耳畔輕聲道:“我放開你,你別出聲。”
她趕緊點頭,展昭一松手她也貼在他耳邊道:“是付云越。”
“不可輕信。”對付云越他們了解的不多,他雖幫過他們,并不代表他可信任。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詭異的村子里?是這里的村民?還是跟他們一樣誤入此處?再者,他們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絕不是尋常之處,應(yīng)該是村里的秘密。而付云越說話的口氣相當隨意,仿如入無人之境。那么,他們被下藥是不是跟他有關(guān)?
展昭再道:“等會兒若有變,我去應(yīng)對,你別出來。”
包思善不覺抓緊他的手,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他朝她笑了笑,張口無聲地說了聲放心。她頓時垮了臉,他越這么說越叫人不放心。就這當口,付云越已經(jīng)開始一口一口地查看棺材,嘴里罵罵咧咧的惡,到后頭實在煩了,索性大聲喊道:“喂!這里有沒有人?不想死就趕緊從棺材里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