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想知道?”
容恒聽后,輕輕瞇起眼睛,笑著問我。
不知為啥,他這表情本來沒有什么,可我卻莫名的有些尷尬,連忙低下了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本以為我“嗯”了之后,容恒就會回答,卻沒想到,我低著頭等了好久,他連句話都沒說,頓時弄的我有些奇怪,連忙就將頭抬了起來,正想問他為什么不回答我的話,卻在抬起頭的瞬間,恰好與他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只是瞬間,我愣了,是被他眼中的那抹柔情所驚。
容恒明明是一個時刻武裝著鎧甲,處處陰冷無情的人,卻在這一刻,放下了所有防備,就這么靜靜的望著我。
下一秒,他的聲音這才從我耳旁響起,可他注視著我的目光,卻沒絲毫偏離,甚至在那抹柔情中,又夾雜了些許認真。
“好,我告訴你。”
語落,我的心中頓時一喜,一抹不知從何而來的激動,只在瞬間涌上了心頭,我深吸著氣,連忙坐整身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看向他那毫無半點瑕疵的臉龐。
容恒告訴我,在千年以前,有那么一位皇子,自出生起,就在宮中沒有任何存在感,這種存在感,不僅僅是沒人惦記,而是因為,宮里許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這位皇子,在他三歲之前,除了乳名之外,連任何名字都沒有。
這位皇子之所以會這樣,不僅是因為他的母妃,不過是一個身份卑賤,連個封號都沒有的陪嫁丫鬟,更是因為,這個陪嫁丫鬟是隨著皇后一同入宮,卻爬上了皇帝的龍床,甚至比她更早生下了龍子,所以自這個皇子出生前,便被皇后視為眼中釘,若不是陪嫁丫鬟拼命忍讓躲藏,或許這個皇子連個出生的機會都沒有。
也正是因為礙于皇后的存在,生怕傷了皇后的顏面,皇帝即便知道陪嫁丫鬟生了這么一個皇子,也不曾看望,更不曾把他們母子二人放在眼里,直接把他們當成了空氣,冷落在了冷宮之中。
事情的轉(zhuǎn)折,是在皇子三歲那年,一位穿著華服,身后跟了數(shù)十名宮女太監(jiān)的女人,大搖大擺的從外面走進了冷宮,剛一進來,冷宮之中無論是誰,齊齊都朝著這個女人跪下,稱呼她為華貴妃。
當時的皇子年幼,在冷宮三年也沒見過什么貴人,更別提對誰下跪了,所以在大家下跪之時,皇子還是傻呆呆的站在那,左顧右盼的,不知道自己該干嘛。
跪在他旁邊的陪嫁丫鬟見后,頓時有些著急,暗地里拉了皇子一把,正想把他按倒,讓他一同跪下,華貴妃卻忽然上前,露出那抹溫潤的淺笑,攔下了陪嫁丫鬟,隨后把皇子抱在了懷中,問他叫什么名字?
可還沒等皇子回答,陪嫁丫鬟一見華貴妃竟然把自己兒子抱起,頓時害怕的有些慌了,連忙就爬到了華貴妃的腳邊,一邊磕頭,一邊回道:“華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奴婢兒子的名字,不提也罷。”
皇子并沒被賜名,本來就沒有正式的名字,所以陪嫁丫鬟說的這話,本算是正常,卻沒想到華貴妃聽后,忽然砰然大怒,對著陪嫁丫鬟厲聲罵道:“你命賤身為奴婢是不錯,可這個孩子貴為龍子,誰告訴你,皇子的名諱如此卑賤,連提都不許提了?”
在場眾人,一見華貴妃發(fā)怒,嚇的齊齊對她磕頭,請求她息怒,唯獨陪嫁丫鬟,瞪著那雙不可思議的雙眼,留下了兩行清淚,輕輕的望著華貴妃,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果不其然,華貴妃冷著那雙鳳眼,輕輕掃過在場眾人之后,輕輕將皇子放下,又給身后的太監(jiān)宮女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帶著皇子先去玩,隨后將陪嫁丫鬟帶進了一旁的一間屋內(nèi),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待皇子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母親,和那位華貴妃聊了許久都沒出來,這才急急忙忙的甩開太監(jiān)宮女,連忙跑進了屋里。
可他想不到的是,他才推開眼前那扇古樸的木門,便見到自己的母親,喝下了一杯毒酒,隨后兩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一邊抽搐,嘴里一邊留下一行行漆黑無比的血跡。
還未死透的她,在見到自己的孩子推開門的瞬間,猛地就對著他伸手,那一張一合,想要發(fā)出聲音的喉嚨卻滿是嘶啞,連最后一道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猛地一個抽搐,便直接歸天了。
皇子雖然年幼,卻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如此狼狽,頓時嚇的大哭了起來,猛地就沖到了陪嫁丫鬟的身邊,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大喊出一聲:“娘!”
語落瞬間,皇子被屋子里這崎嶇不平的地板狠狠的絆倒在地,可他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想要爬起身,又急的再次絆倒,待他爬到陪嫁丫鬟身邊的時候,她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已經(jīng)緩緩閉上,嘴角,更是帶著一抹從未有過的淺笑,仿佛是在欣慰。
當時的皇子根本不知道死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不過才出去玩了一會兒,母親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下意識的就看向站在一旁,滿臉冰冷的華貴妃,一邊哭著,一邊沖到華貴妃的身旁,一邊敲打著她的腿,一邊對著她喊道:“你還我娘親,我娘到底怎么了,為什么你一出現(xiàn),我娘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