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我,在見到這樣的司徒靜之時,真能忍不住出口與她對峙,可現在的我吃了那么多虧,又怎么能不清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道理?
反倒是在場的容恒,楚辭兩人,在聽完司徒靜的話后,毫不留情的笑出了聲,仿佛從心底里,就看不起司徒一族。
不過吵雖吵,該辦的正事還是得辦,所以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沒人在和司徒靜爭論下去,反倒是開口,讓何仙姑把該辦的事給辦了。
何仙姑聽后,輕輕看了一眼司徒靜,這才將尸體翻過身子,把那只纖細的蟲子,放在了尸體的脊椎骨上。
我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這只蟲子,一點一滴的咬破尸體的肌膚朝里鉆去,心里疼的早已沒了知覺。
因為,這是我爸的尸體啊!
蘇家圖騰,傳男不傳女,每個蘇家男子身后的圖騰,都各有不同,只要是蘇家人,以圖騰就能認出誰是誰。
還記得,當時爺爺告訴過我,我爸是假死,就像是在無盡的黑暗中,給了我一縷曙光,可距離我爺爺才告訴我真相后,我卻親眼看見了我爸的尸體,還變成了這樣。
眼瞧著這只蟲子,一點一滴的沒入我爸的尸體,我只感覺自己連呼吸都疼。
我不知道她們是怎么弄到我爸的尸體,也不知道,我爸究竟是怎么死的,可初一,司徒靜她們這樣對我,我認了。
為什么連一直說愛我的容恒,一直被我當成朋友的楚辭,都對這一幕視而不見?
甚至,還成了這件事的幫兇。
由不得我多想,此時的何仙姑,已經將毒下后,輕輕的回過頭,對著初一回道:“我剛才在尸體上種了一個子蠱,這個是母蠱,待事成之后,你將母蠱殺死,子蠱就會在尸體中引爆,到時尸體就會化為一灘血水。”
語落剎那,何仙姑從兜里掏出了個小瓶子給初一,初一欣喜的接過后,何仙姑這才出聲道別,猛地就將我拉出了這里。
天知道,在我離開這間房間的剎那,心中那一直忍著的恨,是再也忍不住,猛地攥緊了拳,眼淚更在頃刻間,落了下來。
站在我一旁的何仙姑見我這樣,頓時被下了一跳,連忙將我帶回了房間,從一旁抽出了幾張紙為我擦干了淚,卻沒多問,而是嘆了口氣,靜靜的坐在旁邊陪我。
我兩眼無聲,無聲的坐在沙發上哭了也不知道多久,待我將眼淚流干,再也哭不出來后,這才緩緩的抬起了頭,望著何仙姑,想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張了張嘴,喉嚨竟沙啞的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何仙姑見此,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伸手,摸了摸我的后腦勺,這才對著我說道:“你放心,我給那具尸體所下的蠱毒是子母蠱不假,但給初一的那只蠱,并不是母蠱。”
我聽后,猛地點了點頭,想表示自己知道何仙姑不會在我爸的尸體上下蠱,想要說些什么,可那般壓抑的哭了太久,卻無論我怎么努力,依舊連一個字都無法說出口。
直至何仙姑拉著我走到了床邊,告訴我兩日后還有一場惡戰,想讓我先休息,我這才卯足了力,沙啞著喉嚨,對何仙姑說了句:“我……要變強。”
這句話的聲音很小,何仙姑聽后,卻十分慰藉,隨后欣慰的對我點了點頭,這才回道:“蘇葉,我知道那具尸體是你極為重要之人,也知道你與那群人有冤怨,更知道那個司徒靜肯定與滅你們蘇家滿門又關,但我希望這些事情,你可以暫且忘記,只有心狠到能忘記仇恨之時,你才能笑對仇人,趁她們不備,用最簡單的,給她們最狠一擊。”
語落我猛地點了點頭,那本就堅定的心,此時更是堅定無比。
但自己親人的尸體,就這么殘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可何仙姑的話,卻迅速的讓我冷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整整兩天里,我和何仙姑住在這層樓里,幾乎和初一他們那群人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甚至到了每次吃飯,初一都會派人來請我們一起的地步。
自從那件事后,容恒和楚辭更是不再像往常那般對我視而不見,而是次次,都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逼得我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既累人,又練人。
兩天里,我好像長大了不少,在與他們的交鋒中,更加游刃有余,何仙姑見后,更是毫不吝嗇的夸了我好幾次,甚至開始讓我接觸她的蠱蟲,顯然是想在青城山事后,開始傳授我蠱術。
時間過的很快,眼瞧著明天就是道會的日子,我卻還是沒見到沈遇白的身影,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可我又不敢對何仙姑提起,自己想聯系沈遇白一事,只得在心里狠狠的憋著。
不曾想,就在我和何仙姑與初一等人,吃完飯正打算回酒店的剎那,竟在酒店大堂里,見到了一抹無比熟悉的身影……
此時的沈遇白,輕輕的靠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之上,像是聽見了我們進來的腳步聲,這才輕輕回頭,看了過來,在掃過我們這群人后,他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兩秒,嚇的我頓時是又驚又喜又害怕。
可他的眼中卻沒什么表情,輕輕掃過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從沙發上站起,一步步的朝著我們走了過來,在他快要靠近初一之時,初一激動的那叫一個欣喜若狂,可沈遇白卻在路過她面前的剎那,輕輕別開了腳,走到了楚辭的面前,毫不展露眼中的失望,與楚辭對視。
楚辭在與沈遇白對視的剎那,忽然開口,譏諷的問道:“你終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