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恆說這話時的語氣十分平靜,令人根本聽不出一絲波瀾,就是司徒靜,都爲之一愣,疑惑的望著容恆的背影,口中不由得小聲的自問自答出一句。
“蘇葉真的不是十五嗎?之前姑且可以相信蘇葉是十五捏出來那人偶衍生出神志的轉世,可千百年間,除了十五,族中別說是走完聖道踏上聖殿的人了,就是走完三分之二聖道的人,都沒有一個,她若不是十五,只是一個人偶,是怎麼走完的聖道?”
可她這話,卻得不到任何人的答覆,容恆已經走遠,奉天村裡灰濛濛的天,此時已經升起了第一抹曙光,照在司徒靜的身上,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暖意,彷彿只有將蘇家餘孽徹底剷除,司徒一族的黎明,纔會真正升起。
……
我和沈遇白,楚辭仨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飯過後了,剛一到家,嬸嬸,小叔,奶奶對我三人對我的熱情,幾乎是從未有過的,差點把我嚇了一跳,可我也不傻,他們之所以對我這樣,不就是惦記著老宅子裡的那些古董嗎?
沈遇白和楚辭不知道他們是因爲那些古董,再加之以前嬸嬸每次對我好,都有問題,他倆頓時詫異的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雖沒說話,可眼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是在問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語,被嬸嬸“熱情”的拉到了飯桌上,說是現在一點多了,大家聽見我要回來,都在等我吃飯呢。
我笑而不語,望著渾身是戲的嬸嬸也毫不客氣,接過奶奶盛過來的飯,吃了起來,可心裡,卻涼成了一片。
嬸嬸雖然嫁來我們家是外人,喜歡算計我,我可以理解,叔叔不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但不露神色的貪財,我也可以理解,可叔叔不是親生的,奶奶按理說不可能不知道,她卻幫著叔叔他們算計我。
我一嘆又嘆,心中滿是無奈,吃好了飯兒後,我也不著急,跑到廁所裡洗了個澡,又把行李收拾好後,這才坐在客廳裡,旁敲側擊的和叔叔嬸嬸,打聽了些關於我小時候,爺爺死之前的事情。
爺爺當年的保密工作顯然做的很好,他們倆人對此都毫不知情,甚至只關心老宅子裡的古董,三兩句話就繞回古董上,和我“商量”著,那些古董到時候怎麼分?
說話間,坐在一旁的奶奶,一句話都沒有接嘴,就連目光都沒轉過來看過,若是往常,我肯定覺得沒有什麼,可現在我卻不免覺得有些刻意了,再加上,我有意無意的提了句,老宅子閣樓上的窗戶刻了個祥雲的圖案特別漂亮時,奶奶下意識的就回頭,看了我一眼,令我心中不由得一喜,就是再傻,都能看出來,奶奶肯定知道些什麼。
可越是這樣,我心中的詫異卻越深,奶奶在我眼裡一直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特別封建保守的村婦,所以纔會有些重男輕女,事事偏向堂弟,家裡關於崑崙一脈這麼大的事兒,奶奶怎麼會憋得住不說呢?
更何況,當時可是夢見我爺爺的墳出事了,她依舊對此避而不談,難以想象,若不是爺爺託的那個夢,可能我一輩子都沒法從奶奶的嘴裡撬出點什麼。
我沉著氣,又和叔叔嬸嬸聊到了晚飯,直至飯後,這才找了個合適的時間和藉口,溜進了我奶奶的房間裡,將門鎖上後,開門見山的問奶奶:“爺爺的事,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奶奶見我這麼“興師動衆”詫異的看著我,一臉不解的問:“什麼東西?”
我沒急著回答,而是疑狐的盯了奶奶很久,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許破綻,卻讓我失望了,盯了她的臉良久,我愣是什麼東西都沒看出來。
最後沒辦法,我嘆了口氣,坐在奶奶牀邊上,雖然不知道奶奶爲什麼瞞著,卻還是將話題,轉到了崑崙一脈之上。
“爺爺給我託夢了,關於蘇家,崑崙一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奶奶一聽這話,臉上這纔出現了震驚的表情,可出現這表情時,她看我的目光卻十分複雜,怪異,怪異到我都有些分辨不出,她這目光到底是什麼意思。
而我奶奶臉上的震驚,卻是轉瞬即逝,眨眼的功夫,便收了回去,變的十分鎮定。
此舉頓時把我驚到,我深吸著氣,面上雖緊繃著沒有任何表情,可心中卻無不在驚濤拍岸,更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絲警惕。
無法想像,這真是挺諷刺的,這世上我所知道唯一的至親,竟然讓我生了警惕。
可我即便是這麼說了,奶奶卻還是閉口不談,說她聽不懂我再說些什麼。
我被奶奶這話,弄的都有些蒙圈了,爺爺給我託夢能說的都說了,爲啥到奶奶這,就得一直瞞著我啊?
就在我打算使勁渾身解數賴在這裡之時,奶奶竟然直接在被窩裡躺下,說她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很累了,想要休息,問我能不能出去,有事明天再說?
奶奶身體不好,我是知道的,可她這時候說出這種話,送客的意思十分明顯,最後沒辦法,我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後起身往門外走去,卻在走到門邊上的剎那,故意試探了一句:“對了,爺爺有告訴我,叔叔好像……不是親生的,這事……是真的嗎?”
說話間,我回頭看了奶奶一眼,奶奶聽後,頓時瞪大了眼,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一臉震驚的問我:“你爺爺真的這麼和你說嗎?”
我點點頭,見到奶奶這麼關心叔叔的事,心中的疑惑,不由得更深了,下意識的就擡腳,走到了奶奶的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