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我輕輕挑著眉毛,反問道。
曾經的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會用如此一面,來面對沈遇白。
而此時的我,表現出有多么堅不可摧,內心就有多么不堪一擊,甚至整個人都處在一個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的狀態。
“要是我和你說了,你就能放過十五是嗎?”
沈遇白沒急著回答我,而是用那苛求的目光望著我問道,看的我心里更是一疼,像是有人,活活的把我心給掏出來了一樣。
可我真的很懦弱,即便是現在的我,處于這般地步,卻還是想知道沈遇白有沒愛過我,那次為什么要幫我,一時間,竟無聲的妥協了下來,對著沈遇白,點了點頭。
天知道,點完這個頭后,我就像是用盡了自己渾身的力氣,而站在我身旁的容恒,在見到我竟然對沈遇白妥協之時,更是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對著我問道:“蘇葉,你瘋了嗎!”
我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的望著沈遇白,好想從他的口中聽到,他因為愛我,所以掙扎。
可當他開口的瞬間,我卻失望了,像是被人從天堂直接打進了地獄,渾身的骨頭都被人敲碎。
“因為我答應過蘇十五,我要復活她,既然答應,那就要由我來做到?!?
只是瞬間,我像瘋了一樣將手中的煉妖鏡直接朝著沈遇白砸了過去,想哭,卻發現自己眼淚早已苦干,只得在那像傻子一樣,一邊笑著,一邊吼道:“給你,你想要的都給你,哈哈哈……”
沈遇白在我拿著煉妖鏡砸向他的瞬間,對著我無奈的嘆出了一口氣,卻飛快的接過煉妖鏡,隨后跑到了楚辭的身旁,讓他快點把那束霞光引來,一會兒子時過了,就功虧一簣了。
楚辭聽后,點了點頭,在轉過身起陣之時,同情的看了我一眼,這抹同情,無比的刺眼,看的我猶如墜入了冰窖,渾身發涼,卻又覺得無比的諷刺。
哈哈哈。
我真的不需要楚辭的同情,他明明給我寫了張字條,讓我相信他們,為什么讓我看見的,是這一幕,讓我聽見的,是沈遇白替蘇十五說的那些話?
難道我在他們眼里,就是一個想騙就騙,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傻子嗎?
猛地,我穩了穩晃動不已的身子,像是想為自己最后努力一把,對著沈遇白的背影吼道:“沈遇白,若是今日你真的將蘇十五的魂魄聚集,令他還陽,那么再見,我們便是敵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聽到聲音的瞬間,我能清晰的看見沈遇白渾身一僵,發起了抖來,我無比苛求的盯著他的背影良久,多么想他聽到這句話的剎那,猛地回頭告訴我,他錯了。
可我等了很久,卻根本不見沈遇白回頭,而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般,背對著我站在原處。
一時間,所有的話語,仿佛都成了空白,好似此事的我,根本已經沒有立場去決定沈遇白做的任何事情。
就如我方才所說,再見,便是敵人,此刻,已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站在原地發抖,那明明已經流干的眼中,竟在這時,再次濕潤,流下了一行行淚水,鼻尖更在這時,聞到了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我顫顫的抬起手,連忙摸上自己的臉頰,竟摸到了一汪血跡,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流下了一行血淚。
站在我身旁的容恒,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點,不可思議的看了我一眼后,隨后對著沈遇白吼道。
“沈遇白,你真不是男人,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本來都決定好,想把蘇葉讓給你的,可你真的不配擁有他,既然你錯把魚目當珍珠,那你若是來日后悔,我也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語落瞬間,我的手上猛地一疼,既是容恒猛地拽起了我的手,朝著山下奔去。
天知道,此時的我就像一只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若不是容恒牽著我的手,直接帶我沖下了山,我真會忘了,現在的我應該是要走的。
可我不知道的是,當我和容恒走后,一直背對著我們,沒有吱聲的沈遇白,這才緩緩的轉過了頭,看著我被容恒帶走的背影,死死的握緊了雙拳。
而他的眼中,更是留下了一行清淚,眼中一片朦朧,像是誰抽走了他的魂魄,可那朦朧之中,卻又帶著一股誰都看不懂的堅定。
下山途中,身后再次響起了一道道山崩地裂般的巨響,不用猜我都知道,是楚辭再次將霞光喚下,繼續了方才的陣法。
現在他倆倒是舒心了吧,我這么一個攔路虎走了,再也沒有誰能攔著他們復活蘇十五了。
可剛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夢中太過殘忍,令我無法醒來,甚至是我被容恒拽著,在這被水浸濕過的泥濘山路中游走,即便是腳下滑了,摔了,傷了,都沒任何知覺。
見到這樣的我,容恒十分生氣,猛地就將我的手腕一拉,逼迫我挺直腰桿,這才罵道:“蘇葉,你能爭氣一點嗎,不就是一個沈遇白嗎?就這樣把你逼的要死要活了?”
我搖晃著身子,并不言語,甚至根本都聽不清容恒說的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時而哭,時而笑,現在更是發狂大笑。
我越是這樣,容恒便越是生氣,猛地揚起手,想拍在我的臉上,讓我清醒清醒,卻在揚起手的瞬間,又不忍心的收回,無奈的嘆出一口氣后,轉過身來,一把將我抱上了他的背部,直接背著我下了山。
“蘇葉,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可是那個天王老子都打不倒的蘇葉,你就不能振作一點嗎?”
容恒無奈的回道,可我卻依舊感覺自己像在做夢,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能自已。
就在容恒背著我下山之時,天空那暗藏已久的雨水再次落下,將我和容恒淋了個落湯雞,可我卻傻樂著回頭,指著山頂上那逐漸消散的霞光,對著容恒說道:“容恒你看,蘇十五復活了呢,霞光不見啦,原來這雨是為她停,為她下的,沈遇白也是她的,什么都是她的,我什么都沒有啊?!?
聽到我這話的瞬間,容恒的身子一僵,隨后輕輕將我從他的背上放了下來,將他身上的外衣拖下,披在我的身上:“嗯,什么都是她的,但是我是你的,下雨了,別著涼?!?
“不嘛,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沈遇白,你把我的沈遇白還給我好不好?為什么感覺自己一覺睡醒,全世界都變了?”
順著這傾盆而下的雨,我再次哭了出來,想用這雨水,來掩蓋自己眼中留下的淚水。
可我卻天真的可以,我的眼淚早已流干了,在流都是血淚了,即便是雨水能夠沖刷,但我這份狼狽,還是能讓容恒見了個正著啊。
容恒在聽到我這話的瞬間,猛地就氣的一拳直接打在了身旁的樹上,只聽“咔嚓”一聲,容恒的聲音,順著蒼天大樹落下而響起:“蘇葉,你能不能振作一點?沈遇白不要你了,他都不要你了,你哭成這樣不是給人笑嗎?”
本就哭的稀里嘩啦的我,在容恒話音落下的瞬間,更是腳下一軟,直接倒在地上哭了起來。
可就在我落地的瞬間,容恒眼中猛地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隨后猛地摸上我的頭發,驚恐哽咽的說道:“蘇葉……你的頭發……”
“嗯……我的……頭發怎么了?”
我一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對著容恒問道,隨后像是反應過來什么般,猛地瞪大了眼,猛地朝著前方跑去,在跑到不遠出一條小溪邊上的瞬間,我更是渾身一軟,整個人癱倒在地,似乎都忘了,此時的天上正在下雨,只想找個地縫,狠狠的躲在里面,什么人都不想見。
可我還是接受不了,自己三千發絲,寸寸成雪這幕,猛地就爬到了小溪邊兒上,想把自己頭發塞進去洗,證明自己的頭發沒有白,卻被容恒攔了下來。
“夠了!蘇葉,你再這樣下去,你會瘋的!”
他猛地對著我吼道,隨后直接將我從地上一拽,扛起來的瞬間,迅速的帶我離開了這里。
可我的目光,卻依舊死死盯著那座山峰之上,天知道,此時的我有多想看看,沈遇白從那里下來,卻直至我離去,都沒在見到他。
若是那日我能知道,過陰之后我與沈遇白會是兩個世界的人,那么打死我,我都不會過陰。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仿佛今夜發生的一切,被雨水沖刷之后,大家都是全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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