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四下一看,店內除了掌櫃小二,哪還有第三人?那麼,她這架勢,果然是衝我來的。
“沒有記錯的話,我們並不認識吧。”雖然訝異,但我還是努力讓自己說話保持平和,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底氣也沒有心情樹敵。
“你不認識我,我可是認識你。你是離剎,被地府掃地出門的棄徒。”她冷笑一聲,笑聲未落,就揮動著晃金仙繩向我使出了一個天雷斬。
我心下了然。天宮的,該是與雷溟脫不了干係吧。心念一動,她的晃金仙繩已經狠狠的抽到了我的左臂,抽到之處頓時就皮開肉綻,她的晃金仙繩卻絲毫沒染上血污。看到那鮮紅的血汨汨的涌出來,我突然就感到一陣暈眩。
“兩位姑娘,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掌櫃訥訥的說,面露焦急,又不敢靠近。
“滾!壞了東西我加倍賠你,別在這裡礙事!”她厲聲喝斥,接著,掌櫃和小二就不見了人影。
“要打也把話說個明白,你認識誰又是爲誰而來,也該報上名來。”我閃避著她快如急雨的攻勢,無奈腳踝牽累,一直也無法與她拉開距離。
“將死之人,不必知道那麼多!算你倒黴,今天碰到了我,我就親手結果了你,也算是除妖了。”說話的工夫,我們倆又互拆了數十招,她步步緊逼,一直壓制得我反擊不得。
“哼,好大的口氣,誰生誰死還不一定!”見她如此這般蠻不講理,我強壓的怒氣又升騰起來,手腕微微一動,亮出了貴霜之牙。
“怎麼?要還擊嗎?真不要臉!我要是被師父趕出了門,就乾脆去自殺,哪還有臉再向人亮武器!”
我愕然,是啊,我用什麼和她對打?地府招式?她也許就親眼看著我被師父逐出師門,我以什麼立場什麼臉面再用地府的武功保命傷人?
但見她輕蔑的一笑,柔軟至極的晃金仙繩直向我面門搗來,我下意識伸手去擋,貴霜之牙就輕而易舉的被她捲走。至柔之物果然擅長以無形勝有形,使用得當,真是招招危機,一如現在空了手的我,瞬間戰鬥力完全歸零。
她一刻也沒有浪費機會,瞬即毫不留情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真看不出來,這樣纖細的女子,居然有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真是沒說錯,看上去至柔之物,往往能強大得可怕。
“現在還嘴硬吧?誰生誰死?你倒是再說說看!”她又加大了手勁,長長的指甲嵌進我的肉裡。
沒法呼吸,任憑我怎麼努力,也吸不進一絲半點的空氣,我眼前一陣恍惚,這樣的距離,這樣的位置,我只需輕輕一擡手,就可以讓她中上屍腐毒。屍腐毒,雖不足以立即讓人送命,但它持續的傷害效果卻被每個中過它的人稱爲夢魘,即使得到醫治解除了中毒效果,因它而失的元氣卻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補回來的。
我心裡激烈的鬥爭著,擡擡手,我就能擺脫她,離開這裡,活下去,可是,我活下去,又能如何呢?一輩子就這麼消磨下去?躲著所有與雷溟有關的人,躲開所有與地府有關的事,狼狽落魄?
“哼,不說話了?沒法說了吧?還是,想讓我放過你?不過,你一定心裡很清楚吧,這是不可能的。就這麼讓你死,未免太便宜你了,不過,也就算我大發慈悲了,早死早脫生,下輩子投胎的時候要記得謝我。”她掐得愈發緊,我覺得力氣似乎在一點一點地向外流瀉,身子無力支撐全身的力量,一點一點的軟下去。
“放開她,”在我即將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突聽一個沉悶的男聲響起,接著脖子一鬆,我跌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呼吸那熟悉又分外香甜的空氣。
“笨蛋!地藏當時逐你出門的用意,是爲了救你,他說的很明白,一開始就希望你放下執念,不是爲了讓你一直彆扭自尋死路。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那個男聲響雷般的衝我吼道,我揉著胸口睜眼看過去,那個站在紅衣女子身後,用四法青雲抵住她雪白的脖子,卻用幽黑深邃的眼睛狂怒的看著我的人,不是風清湮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