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湮撂下那句話后,就轉(zhuǎn)身走了,和我嫁給他的那天晚上如出一轍,我看著他的背影那么頹喪,心里無法言語的難過就一片一片。
隔天明了天日,清湮蟄伏在書房里整整一天未見人影,就連皇上那邊,也稱病告了假,推托著不上朝。我旁敲側(cè)擊的向墨桑打聽,卻引得她好一頓不耐煩。
“少夫人,你若是真心關(guān)懷,何不自己去看個究竟?你若只是不忍心,還是不要繼續(xù)傷害的好,長痛不如短痛,這世上,誰離了誰不是一樣?”她這樣說道,留給我一個冷冷的背影。
說得我徹底的低落了情緒,連瞳兒在懷中手舞足蹈都勾不起我半點興致。眼巴巴的密切關(guān)注著書房那邊的一舉一動,恩,有人給清湮送去了午膳……清湮把進去清掃的丫鬟轟了出來……晚膳送了進去,可是端出來的午膳卻幾乎沒動……這是什么時辰了,怎么書房里還燈火通明地亮著……
終究還是我沉不住氣了。在整個將軍府隨著夜色加深終于陷入一片寧靜的時候,我站在窗邊,遠遠地看著那一抹昏黃晦澀不明地跳動,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披了件單衣就向清湮的書房走去。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一陣濃郁的酒香立刻引得我的頭暈眩起來,清湮臉向下趴在桌上,手心捏著酒杯,杯中的酒早已一滴不漏地潑在了紙上,旁邊歪倒著幾個已經(jīng)空了的酒壇。
我躡手躡腳地扶正酒壇,又把酒杯從他手中取出,剛要抽回手,卻不料被他牢牢抓了個正著。“清湮……”
清湮手下稍稍一使勁,我便已經(jīng)被他攬著坐在他腿上動彈不得。清湮的眼里說不清是清醒多一些還是迷蒙多一些,臉頰微微的泛著潮紅,呼呼的酒氣撲面而來。
“清……清湮,你喝醉了……”
“怕我?”他低低一笑,更緊的環(huán)住我,“你怎么總是怕我呢?還是,你已經(jīng)做出什么決定了么?”
“清湮,你喝多了,先和我回房好不好?有什么話我們明天說,別讓別人看你這個樣子笑話。”曖昧的氣氛讓我尷尬不已,連忙別過臉,像哄小孩子一般哄他。
“笑話?你也知道讓人笑話沒有顏面?那你拂袖而去頭也不回的奔向莫名居時,又有沒有想過我的難堪?”他使了手勁不讓我動彈,臉又向我湊近了半寸。
“清湮……我……”
根本不是想聽我說話,清湮已經(jīng)閉了眼,眼看著嘴唇就要壓下來。
“不要,清湮……”我偏頭躲過,連忙用手推他。
“怎么?能讓龍昱天親,就不能讓我親嗎?你還真是貞烈啊。”他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惱火,言語也跟著刻薄起來。
“清湮,別這么說,別這么說……”我搖著頭,哀求地看他。
“那你要我怎么說?祝福你和龍昱天重逢嗎?嗯?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我的夫人拱手讓給其他男人?”他在“其他男人”四個字上咬重了音節(jié),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清湮,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對,可是,你也沒有必要出言侮辱吧?昱天既然沒有死,論起來我也還是他的妻子……”清湮的冷言冷語聽起來分外刺耳,我閉了閉眼,鼓起勇氣說道。
“那你究竟什么意思?你還是他的妻子,那我算什么?你是在暗示我,你和我的婚姻不算數(shù)的么?不算數(shù),那我們這樣子算什么?我為你做的一切都算什么?瞳兒又算什么?野種嗎?”不等我說完,清湮就抓著我的手臂,劇烈的搖晃著。
“清湮我不是這個意思,求你,求你不要這樣侮辱自己,求你。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疼。”眼淚迸出來,片刻,就已看不清清湮的臉,“我知道你為我做了許多,全心全意對我好。我都一樣一樣看在眼里,一點一滴記在心里,可是,可是昱天,他為救我差點沒了性命,還賠上了所有武功,你讓我又如何能夠說忘記就忘記,說當他不存在就當他不存在?這兩年多的時間,我被你錦衣玉食保護得好好的,從一個被人唾棄的地府棄徒,變成現(xiàn)在這個身份尊貴的貴婦,可是昱天呢?他這兩年沒了武功是怎么樣的落魄孤寂,是怎么樣的低迷失落,我完全不敢去想。”
聽我抽泣著說完,清湮伸手為我抹去眼淚,溫熱的掌上老繭粗糙的觸感拂過,啞了嗓子突然柔聲道:“我問你,你現(xiàn)在后悔嫁給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