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道皇榜,詔告天下。
琴師鳳歌,心懷百姓,自願出塞與外族和親,感念其澤被衆生之心,遂封其爲安和公主,十日後雲麾將軍風清湮護送安和公主動身前往塞外與突厥王子完婚。十日之內,張燈結綵,燃放焰火,普天同慶。
消息傳來的時候,我正百無聊賴的在屋內打坐。雖然風清湮已經解除了我的禁足,但我本就不是無雙樓的人,也不好隨便走動。本來白吃白住就夠惹人非議的了,再太過招搖,豈不是自找的惹人嫌?
所以當屋外傳來一陣嘈雜,我透過窗格看到武廉正帶著大小幫衆吆喝著張燈結綵時,就連忙迎了出去,詢問之下,就得到了如此的回覆。
“武廉,我也來幫你。”心裡一陣坦然,罷了罷了,本就不是我能掌控之事,一開始就不該多做奢想。
“不用,不用。離剎姑娘,這等小事,吩咐下去就好,不必勞煩姑娘動手。”我剛要伸手拿那些紅綢燈籠之類,武廉忙不迭的連連拒絕。
“武廉,那你看,我這也加入無雙樓如何?無名無分賴在這裡,我也很過意不去。”
“……離剎姑娘,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聽了我的提議,老虎低頭沉吟片刻,居然說了這麼一句。
“這麼說就見外了,論起來,我還該謝謝幫主你的收留,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不解的看他,嘴上也習慣性的客套起來。
“那請姑娘隨我來。”武廉將手中的紅綢隨便塞給一人,便示意我跟他去聚義廳。
落座之後,武廉揮退了左右,親自走過來爲我斟了杯茶,開始在我面前繞起圈來。
“怎麼了?不是有話說嗎?”不知爲什麼,我一看到武廉,就十分想笑。
“呃……離剎姑娘,恕我冒昧,你和清湮,還沒和好嗎?”他搓了搓手,似乎並不十分好意思問出這樣的話。
“幫主你多慮了,我和風清湮,不過泛泛之交。這回鳳歌之事,實是由我而起,故而心中有愧,纔會多言了兩句。”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我微微沉了臉,擺明了不願迴應。
“女人果然是小心眼,泛泛之交清湮會把你安排在他屋內嗎?無雙樓是多大的秘密?清湮居然輕易的就告訴了你,這你又如何解釋?”他誇張的搖搖頭,吐吐舌頭,探尋地看我。
“……”我無語,我沒法解釋,所有的一切確實不合情理。
“你知不知道,他昨晚找我喝了半夜的悶酒,我和清湮這麼多年的交情,還從沒見他這麼沮喪過。他可是朝廷的將軍啊,從不會忘記嚴格自律。而他對於鳳歌,也不過是出於規矩二字。從來便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但他因你一句話,就改了主意,離剎姑娘,說句唐突的話,清湮這個樣子,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就原諒他吧。”他撓撓頭,真不知我明擺著的拒絕是沒看懂,還是視若無睹。
“幫主你多想了,你真是誤會了。沒什麼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依他絮絮叨叨的樣子來看,他是真不明白我的抗拒,這樣下去,無論再說什麼,他都會順著自己的想法想下去。不覺一陣窘迫,立即起身告辭。
“唉,我便知道,女人生起氣來,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哄得好的。”他嘆氣,聲音不低的喃喃自語聽得我苦笑不得。
“不過,離剎姑娘,再過幾日,清湮就要護送鳳歌上路了,這一路回來,即便是最快,也要過上一月之久,你看,你要不要去道個別?你知道,心情太過抑鬱,不是什麼好事情。”
“我,回去了。”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滿臉誠摯的焦急,只是……我垂了眼,低下頭,終究沒再說出什麼來,便推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