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今日除了給菩薩拜壽,還受師父之命,來討菩薩一句話,何時將離剎嫁到我天宮?”
一片嘩然,座下十大門派的弟子們紛紛交頭接耳,說不上是什么樣的表情,只覺得個個似笑非笑,不驚訝反而帶了一絲恍然。站在后面的我看不真切,只驚訝得微微張了嘴,旁邊的師姐們躲閃著我的目光,還偏又偷偷的打量我,一時之間,只覺得殿內忽的就升起了一片嗡嗡的聲音。
“雷溟,今日是我師父地藏王菩薩的壽辰,你這樣不覺得冒昧嗎?”天涯帶著一絲不快開了口。
“雷某不覺得有何不妥,正所謂雙喜臨門,不是更好?”他抬起頭,輕輕的嗤笑了一聲,對天涯表示不屑。
“呵呵,賢侄大可不必如此著急,此事我自會去信與李天王商討,依老夫之意,一些事情,大可不必如此介懷。”天涯還想開口,師父大手一攔,慢悠悠地說道,“賢侄還是快些入座,老夫這里難得如此熱鬧,諸位可要盡興啊!”
雷溟不大情愿的落了座,眉宇間還是一股倨傲的神態,也不大和旁人說話,冷眼看著他人,自顧自的喝酒吃菜。
如此自傲的一個人,為什么要無故的向我提什么親呢?師父說的不必介懷又是指的什么呢?想來也奇怪,師父從來沒有讓我去過天宮,以前還以為是因為路途遙遠,現在看來,莫非是因為這個雷溟?
心里隱隱的生出一股怒氣,師父啊師父,什么叫自會去信再與李靖商討?難道說,真的要讓我嫁給這樣一個不曾見過一面的毫不相干的人?還有這個雷溟,天涯再怎么說,也是我陰曹地府的首席弟子,在地藏的壽辰上如此輕蔑的對天涯嗤之以鼻,未免也太過分了。
所以在雷溟第一個告辭的時候,我在殿外攔住了他。
“你就是離剎?”他上下打量著我,還是冷冷的沒任何表情。
我沒說話,也上下打量著他。
“看來地藏菩薩沒把你**好,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也可以理解,終歸跟骨是魔,不過等你和我完婚后,你就要和我同住天宮了,我會……”
“你是覺得和地府門不當戶不對吧?”我打斷了他,實在是討厭他這慢條斯理的腔調,“那你又何苦來…呃…來提什么親呢?”
“哼,你以為天宮會這么寒酸的提親嗎?”他冷笑了一聲,“我為什么要娶你,這你不用管,既然我師父希望我娶你,那我就一定會娶你。”
說著,從衣中摸出一個錦袋。“這里是一種叫做玫瑰的花種,西洋使者把它作為貢品送給唐王,唐王與我師父一貫交好,便送了一個給我,你拿去種下,等花開之時,就是我迎娶你之日。”
我嫣然一笑,笑到眼角嘴角都彎了起來,然后一字一頓:“如此說來,我便一定不會嫁給你。陰曹地府,從來只開一種花,絢爛鮮紅,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哦?”他明顯愣了愣,大概有些意外我的舉動。
“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句話么?荼蘼花開,開在生與死的彼岸,花開荼靡,開在遺忘前生的彼岸,開一千年,落一千年,情,不因為果,緣,注定生死。”我繼續笑得嫣然,“我想,我和你,注定無因無果也無緣。”
說完,我就轉身走向正殿,這個雷溟,如果可能,我希望還是不要再見了,那個遙遠在天邊的天宮,如果可能,我希望也可以永遠不要去了罷。
壽筵已接近尾聲,走入殿內的時候,風清嘯禮貌地和我點了點頭告辭,我繼續向內殿走去,卻在門口不自覺停了下來。一時間,我滿腦子空白,只覺得一片恍惚。
里面,傳出昱天好聽的聲音,他說,“菩薩,請將離剎許配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