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皇上的吩咐,三天過後,清湮該攜我上殿謝恩。於是一大早天還不亮,清湮就早早的把我拖出了被子。
我的睡意在看到墨桑的時候消失得一乾二淨。她帶著七八個丫鬟魚貫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捧著大大小小的錦盒,只看得我瞪大了眼,說話也跟著結巴起來:“這……這些,不……不會是……都要給我戴上的吧。”
“少夫人,這可是進宮面聖,你現在是二品將軍夫人,自然要按著規(guī)定裝束來的。”墨桑笑笑,玩鬧著把我按在梳妝檯前坐好。
“可是這麼些東西,要是都給我戴上,我還要怎麼走路。”不甘的小聲抗議,巴望著能少戴一件就少戴一件。
“好了,少夫人,趕緊坐好了,少爺還等著呢,別誤了時辰。”看著她臉上明擺著的“沒得商量”四個大字,我只好長嘆一聲,任命的坐好。
墨桑拿起一個假髮套,套在我頭上,然後挑出若干股真發(fā),抹油定型,盤出一個複雜的百花髻。接著,從錦盒中找出一朵薄如蟬翼的淺黃織錦繡球,正正別在髻後。然後一順往上,圍著**六支翡翠蝴蝶簪,正前以一個鎦金石榴插簪梳定住額發(fā),最後在髮髻兩側各垂了兩支與髮簪成套的蝴蝶步搖釵,懸出長長的金絲,在腮邊綰成蘭花模樣,這繁複的頭飾才方告結束。
頭飾弄完了,便是上妝,上妝倒是極快,總不外乎點脣抹粉描眉畫眼這一套,塗抹停當,墨桑將一片五瓣梅花狀的小金箔貼到我眉心,正好掩住我魔族的象徵,最後又用小毫在我臉上繪出一朵花,自然逼真,完全看不出那裡原是一道被劍氣所傷的傷口。
我僵著脖子不敢動,生怕一動,這頭上的零零散散就跟著一併垮下來,任由著墨桑她們將我攙起,束腰,然後裡一件外一件的爲我換上寬大的華服,在腰間紮上絲帶,最後在肩上披上一條輕薄的披紗,盤繞於兩臂之間,紗上隱約現出大簇大簇的繡球花,又正好與我的髮飾相映成趣。
“好了,少夫人,你真美啊!”她們齊聲嘖嘖的讚歎著,將鏡子捧了過來。
我揚了揚眉,完全不懷疑她們的話,婚禮那天的妝就已經讓我歎爲觀止了,又何況如今?顏色雖是素淡了不少,倒也是別有另一番風韻,高貴而不失嫵媚,清雅而不失妖嬈。
清湮看到我這副打扮,眼睛也一亮一亮地閃著,笑著過來牽我的手:“真美。”
心裡甜滋滋的,掩不住得意的笑彎了眼,頓時覺得這不自在的累贅也是值得的。再細看清湮,他也換上了正規(guī)的宮裝,一件青黑色的圓領窄袖外袍,頭戴同色系的紗羅襆頭,不由得努努嘴:“你倒是輕鬆,袍子一換,頭冠一戴就妥當了,哪像我一直折騰到現在。”
“你說的可好,都一般模樣的輕鬆,還分男女做什麼。”他譏誚的一笑,衝我做了個鬼臉。
“你……”我哭笑不得,卻還不等我抗議,他就牽著我出門上了馬車。
馬車四平八穩(wěn)的走著,穿過人羣廣場,在玄武門前停下來。下得車來,早已有兩頂小轎候在那裡。我和清湮一人一頂的坐了,又行了一段路,然後停穩(wěn)。
下了轎,太和殿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宏偉的宮殿威聳於玉階之上,我怔了怔,心裡有些緊張,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我輕輕扯了扯清湮的衣角,他回過頭笑笑:“怎麼?”
“我……”我支吾著,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
“緊張?”他玩味的扯起嘴角,“你又不是第一次隨我來這裡了,上次怎也沒見你緊張。”
“你閉嘴!”我狠狠白他一眼,他低低一笑,伸過手來用力握了握。
拾階而上,在殿門外站定,門口的公公扯長了音,尖聲喊著:“輔國將軍風清湮攜夫人面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