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從身后傳來,我不禁輕笑出聲:“昱天,你再這樣抱下去,我可是要窒息了。”
昱天用下巴抵著我的頭,還是固執(zhí)的抱著我,手勁略微的松了松,半是責怪半是無奈的開了口:“不是要你一步也不準離開我的嗎?”
“我看你在忙嘛,再說只是四下走走,又有什么打緊的?即便是真的迷了路,回莫名居的路我還是能找到的”轉過身拍了拍他的臉,感覺自己像在哄小孩子。“那六道輪回可是采到了?快讓我看看是什么樣子。”
“沒有采到,等明年吧。”
“什么!”昱天的語氣平淡得讓我不可置信,抬頭望過去,眼神依舊平靜如水。
“花剛剛綻放的時候,本來想叫你一起看,這才突然感覺不到你的氣息了,也是碰巧了,今年第一朵綻放之后突然就接著開了一大片,等我再回頭想采的時候,已經(jīng)記不清哪朵是第一朵了,后來聽到了炎姬的聲音,就趕過來了。”昱天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在描述天黑了那么簡單,可是我知道,因為我的關系,今年昱天的一切努力一切辛勞全部歸于白廢。
“昱天……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我……”
“傻瓜,龍宮里的醉生夢死有多少你也看見了,只是一年不釀而已,不會有什么關系的。這樣也很好啊,為夫我今年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年年都要釀酒,對我來說,也是很頭疼的事情呢。”昱天越是這樣溫柔的安慰我,心中就越是不安,于是把臉埋到了他胸口。“離剎,難得來這里一次,你把頭抬起來,我?guī)闳ピ聦m轉轉可好?”
聽了他的話,我果然立刻抬起了頭,捕捉到他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
想去牽他的手,這才發(fā)現(xiàn)炎姬還在手腕上嗡嗡作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這個奇怪的平臺上,這才想起剛才那個叫做木羅的古怪名字。
“昱天,這是什么地方?”我的視線又落回到那個刻有名字的柱子上,喃喃道,“這里,還刻著名字,木羅,木羅,昱天,這里,為什么要刻上這些名字呢?”
“離剎,我們快些走吧……”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昱天的聲音里居然帶了一絲顫抖。
“昱天你在害怕嗎?”回過頭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正用一種憂郁的眼神看著我,那眼神,像極了天涯。“昱天這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在害怕吧?炎姬也在害怕吧?告訴我,這到底是什么地方?”
“……這是……斬妖臺,從上古時起,違了天道的三界之眾,就在斬妖柱上接受懲罰。斬妖臺誅仙,滅魔,毀人,幾千幾萬年俱是如此,仙也好,魔也好,人也好,違了天道便成了妖孽,天不容孽,就用這斬妖臺來裁決,每當處死一個,就會在柱上刻上名字,是記載也是警醒。”見我一臉堅決,昱天嘆了口氣,還是告訴了我。
“這么說來,這柱上定是有不少冤魂了。地府之中,尚有不少冤魂,更何況這個看似正義的斬妖臺。不過也是有區(qū)別的,地府之中的冤魂野鬼,不去翻翻生死簿,誰能知道它姓甚名誰?斬妖臺上的冤魂,且不說是不是大逆不道,若不是干過驚天動地的事情,怎么會用得上斬妖臺裁決?生前便已聲明大噪,死后好歹還在柱上留下了名字,你看這木羅,雖然我連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但我看到這個名字還是會念叨,盡管我不知道在這個名字身上發(fā)生過什么,但我知道了就會去打聽。對了,昱天,你知道這個木羅,為什么會被斬妖臺誅殺嗎?”為了緩和氣氛,我多少帶點調侃的滔滔不絕,長篇大論完了,卻看見昱天的目光越過我,朝著斬妖柱的方向發(fā)起呆來。
“昱天,昱天”只到我湊到他跟前,晃起了他的袖子,昱天這才回過神來。
“昱天,難道,你認識這個木羅?”我收起笑,帶了一絲探尋看向他。
“別胡思亂想了,我不認識。”一口否認,堅定干脆,不過,正是因為太過堅定了,才更給人一種謊言的感覺。
可是,也罷。誰沒有點不愿被人碰觸的東西?既然他還不愿說,我就不必再問了,自尋些紛擾又是何苦來的?
于是我又是嫣然一笑:“相公,不是說帶我去月宮嗎?現(xiàn)在帶我去還看得見玉兔嗎?”
“呃……走吧,看不看得到玉兔為夫我可不敢保證,不過如果你這么喜歡兔子,我們也可以弄一只養(yǎng)來玩玩……”
仍然是牽了我的手,向月宮走去,可是,從他的腳步上,從他的笑容里,從他眼里一閃而過的失態(tài)里,我知道,昱天心里,定是有隱情,很苦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