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了?”我挑了挑眉毛,煩躁不滿地看他,“我方纔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你臨街的客房都沒有一絲燈火,總不至於那些房裡的客人全都早早歇息下了吧?”
“這……”他不安的搓著手,向掌櫃張望著。
“不如你帶我上去看看,驗證一下是不是果真都住滿了人。如何?”心裡冷哼一聲,雖然不知道他究竟?fàn)?wèi)什麼拒絕收下我的銀票,但這樣的藉口未免太拙劣,又不是懵懂無知的孩童,怎會如此輕易就被哄騙了去?
“這位姑娘莫急,樓上的客房是還有空的,不過那些房間是早就被人包下了,雖然沒人住,但房錢卻是一分未少早早付過了,還請姑娘擔(dān)待。”掌櫃走上前來,示意小二退下。
看著掌櫃一臉誠懇,我不覺有些羞愧,還沒等人把話說明白,就如此憤怒,我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店家,你看,我這樣子,實在是沒法再另找投宿的地方了,你看這樣可好,既然這裡沒人住,你就勻我一間空房,房錢我照付,反正只是一個晚上,想來也不會再有人來,明天一早我就離開,如何?”我看了看門外已經(jīng)幽深的夜色,又看了看仍然還腫著的腳踝,只好又硬著頭皮開口問詢。
“這……姑娘,不是我們不與你方便,我們開門做生意的,講究的不就是個誠字嗎?既然別的客官已經(jīng)付了房錢,這個房間就屬他所有了,他住是不住,什麼時候來住都不是我們該管的,所以,姑娘你還是另投別家吧,恕我們愛莫能助。”掌櫃訕訕的笑,看似客氣實則堅決的拒絕了我。
我嘆了口氣,也罷,既然花重金包下了這些房間又空著不住,這個人肯定奇怪得可以,那誰能說明白他(她)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出現(xiàn)?也就怪不得掌櫃不願答應(yīng)了,開個客棧酒店,本就是小本生意,誰會放著平安寧和不要,偏去招惹著生些事端呢?
“打擾。”我衝他點點頭,收起銀票,一步一步向門口挪去。
“怦”的一聲,在我離門大約還有十步的時候,門突然被撞開了,頓時一股香風(fēng)襲面而來,我硬生生的忍住一個噴嚏,將它化成了一個小小的顫抖。
一襲火石榴紅的及地長褲更顯得她身材分外高挑,不仔細分辨,我?guī)缀跻`以爲(wèi)那是長裙,半長的紅袖下露出藕白的小臂,柔弱無骨的腰肢若隱若現(xiàn),一條金燦燦的晃金仙繩繞在身上,好不耀眼!美則美矣,只是眼神凌厲顯得太過傲氣了些。只見她眼風(fēng)一掃,店中幾位吃飯的客人連忙的低了頭,悶頭加快了吃飯速度。
我身後的掌櫃連忙走到了她面前,連連點頭哈腰:“姑娘你來了,今日是要住宿嗎?上房一直給您備著呢,那今日是您一人,還是待會兒……”
她不耐的瞪了掌櫃一眼,掌櫃立刻就噤了聲。
“今日就我一人,還是住天一號,你抓緊給我房裡送個暖爐,記得要加薰香,還有,酒菜還是送我房裡來。”她一邊說,一邊目不斜視的往前走。
“酒菜還是老樣子嗎?”掌櫃躬著身小退著,臉上堆出討好的笑。
“嗯。”仍是看也沒看掌櫃一眼,她越過我身旁,就要向二樓邁去。
就在她越過我身旁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偏身讓了讓,這一讓,腳踝傳來的疼痛又讓我咧了牙暗吸一口冷氣。
她猛得轉(zhuǎn)過頭來,擡高了下巴,冷眼打量著我,忽的眸光一閃,愈發(fā)森冷了起來。
掌櫃緊張的看看她,又看看我,習(xí)慣性的伸手抹了抹額頭,是在發(fā)愁麼?還是在擦冷汗。
看掌櫃那副笨拙的模樣,我?guī)缀蹙鸵Τ雎晛恚垡晦D(zhuǎn),又對上那雙冷然的眸子,這纔想起似乎現(xiàn)在並不適宜左顧右盼,方纔還在吃飯的人紛紛放下了銀子,掀門離去,我連忙也收回了眼,低了頭,往門外而去。
“慢著!站住!”還不等我走到門邊,就聽她一聲嬌斥。接著,她就穩(wěn)穩(wěn)站定在我面前,用身子死死擋住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