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工夫,風清湮就已經(jīng)帶著我停在一棟建築前。
很平常的建築,硃紅厚重的木質(zhì)大門甚至已斑駁的有些掉漆,門前一左一右地臥著兩隻一般無二的石獅子,若不是燙金的無雙樓三個大字,誰能想到這是一個藏龍臥虎高手如雲(yún)的頂級幫派?
風清湮邁上石階,輕叩了三下門。門很快便無聲的開了,來者見是風清湮,恭敬的行了個禮:“風公子裡面請,今日可是要找?guī)椭鳎俊?
“不錯,武廉可在?今日來的倉促了些,沒有提前知會他。”風清湮點點頭,不疾不徐的說道。面前來人神色倒是無異,我卻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來?這果真是風清湮麼?原來他也是懂得禮貌的,也會這般彬彬有禮的說話。
“幫主在聚義廳,風公子需要我通傳嗎?”
“不必了。”不等他說完,風清湮就大步流星的往前直走而去。
當風清湮抱著我走進燈火通明的聚義廳的時候,一隻憨憨的老虎正低著頭滿屋打轉(zhuǎn),弄得屋內(nèi)其它六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應聲擡頭的老虎,看到風清湮,臉上立刻現(xiàn)出如同見到救星般如釋重負的表情,可是這表情只維持了眨個眼的工夫,就在他目光落到我臉上的同時,滿滿的被詫異的呆滯取而代之。
“清……清湮,你這是……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還認識這樣一位美女……”老虎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完整,深深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風清湮,滿臉不可思議。
“美人?她?所謂美人者,當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柳爲態(tài),以玉爲骨,以冰雪爲膚,以秋水爲姿,以詩詞爲心,武廉,你倒是說說看,她佔了那一項?”風清湮嘴角揚起促狹的一笑,意態(tài)不明的瞥了我一眼。
“你!”我氣結(jié),狠狠瞪了他一眼,卻見他毫無在乎的扮了個鬼臉,轉(zhuǎn)頭去看老虎,這才發(fā)現(xiàn)不止是他,屋內(nèi)所有人全都驚得微張了嘴。
“風清湮,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吧,這屋裡這麼多凳子,不用勞煩你了。”被他們盯得心裡發(fā)毛,只好惱怒的迴轉(zhuǎn)過頭,咬牙切齒的衝風清湮說道。
風清湮聳聳肩膀,突然毫無預兆的就鬆開了手,伴著來自我自己的一聲“哎喲”,我就十分丟臉的坐到了地上。這下,屋內(nèi)之人更是驚得連眼珠都要脫出眼眶了。
“武廉,這是離剎,她暫時沒有安身之地,你看,是否方便安置她一陣?”風清湮一點也不在乎這屋內(nèi)因他而停滯的氣氛,反倒是似乎很高興的找了個椅子坐下,還怡然自得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這個老虎幫主拍了拍胸口,朗聲道:“沒問題,清湮你帶回來的人,無雙樓怎麼會安置不下?我這就吩咐下去,讓他們儘快收拾出一間廂房,安頓下離剎姑娘。”
“不必這麼麻煩了,讓她住我那一間就好。她這個人有些孤僻,不大愛與太多人打交道。”風清湮抿了口茶,淡淡道。
“……哦。”武廉似乎又是驚訝了很久,末了,才說出一個“哦”字。
我心裡卻說不清是什麼感覺。風清湮,這個人前人後處處捉弄我的男子,爲什麼總在關(guān)鍵時刻幫我一把?而且,甚至,能觸碰到我內(nèi)心最細小的角落?還是,是他本身特殊的人生經(jīng)歷,給了他不爲人知的細膩?
“對了,武廉,方纔見你那麼焦急,是無雙樓有什麼麻煩的事情嗎?”隨著風清湮的問話,武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屋內(nèi)的人也均斂了神色,嚴肅了起來。
“清湮,小金都和玉霖軒剛剛結(jié)了同盟,玉霖軒十天前還重金挖走了幫內(nèi)的幾名優(yōu)秀商人,若是小金都和玉霖軒將無雙樓摸得一清二楚,怕不是什麼好事。”
“我當什麼大事呢,”風清湮嗤笑了一聲,用我再熟悉不過的慵懶語調(diào)說,“結(jié)盟便結(jié)盟罷,無雙樓向來不與其它幫派爭奪朝廷的特產(chǎn),就算被摸得一清二楚,又對無雙樓有什麼影響呢?小金都和玉霖軒也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幫派,行事謹慎,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們是萬不會做的。至於說商人方面,加大獎勵便好,不必心疼。”
“清湮,還是你分析得有理,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被風清湮的話寬了心,這個叫做武廉的老虎臉上也有了笑意。
“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散了吧。”風清湮站起身,拍了拍衣裳,又走過來打橫著抱起了我。就在走出聚義廳的剎那,我從眼角看見武廉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線,正和那些不是護法就是長老的人交頭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