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就說了啊?”我扭頭一看,他年齡不大,估計二十出頭的樣子。看他這模樣肯定是第一次干這種事兒,一點經驗沒有,拿著刀的手還在不停地抖。
我看他這樣,示意已經進來準備在后面偷襲的李平退下,說道:“嗯,你說吧,要多少錢?”
“一千塊。”他緩緩說道。
“你只要一千塊?”我有些不敢相信,接著說道:“一千塊你搶什么搶?”
誰知道我這句話剛說完,他眼里竟然含起了淚花兒。接著,他跟我說起了他的故事。
原來,他的媽媽得了重病,這個病已經拖了好長的時間,把家里的積蓄都花光了不說,還借遍了親戚朋友。我問他為什么不再借一千塊的時候,他說親戚朋友怕他們還不了,怕借出去的錢都打水漂,所以都說沒錢借了。
聽到這里,我一陣唏噓。這還算是親戚朋友嗎?
接著我問他:“你為什么只搶一千塊?”
他說:“我怕搶多了罪行大,在牢里待的時間長……”
“那你一千塊夠嗎?你媽媽的病能治好嗎?”我接著問道。
他嘆了口氣,說道:“我媽的病是好不了了,我搶這些錢只不過是想給她買點好吃的,順便給她辦下身后事兒。”
我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從頭到尾他似乎都不愿意提他媽到底得了什么病。于是我問他:“你媽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這個時候就放棄了希望?”
他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原來他家里窮,吃得穿得都比較少。有一次他媽路過一個墳地,看到邊上丟了一件鮮艷的衣服,心想反正也沒人要了,就把那件兒衣服給拿了回去。
衣服拿了回去當然是穿了。一開始的時候,顯得挺好的,別人也都夸她穿著那衣服漂亮。可是有一天晚上,他媽突然大叫著“還我衣服”之類的,然后就高燒不斷。吃了醫生開的藥后,她的燒算是退了,可是不久后又開始胡言亂語,之后開始吃什么吐什么,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
這時候,請了好多醫生來看,都說不行。雖然如此,家里還是把她給送進了醫院,整天以點滴代替進食。但是短期內這樣做還可以,時間一長根本就不行。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直到后來,她母親突然每天半夜十二點準時起來,走到鏡子前,穿上那件兒撿來的衣服不停地轉來轉去,好像是在欣賞什么藝術品一樣。
再后來,她半夜的規定動作又多了一樣,那就是化妝。
聽到這里,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在當時,化妝在我們那還不是很流行,一般的年輕女子都很少化妝,更別說像他媽那樣上了年紀的人。
講到這里他還要接著說,但我已經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兒了,于是對他說:“你不用往下說了,走吧,我跟你回家看看,看下你母親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說不定還有得救呢。”
他聽了這話,撲通一聲跪下說道:“真的嗎?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媽,求求你。”
我趕緊閃到他旁邊,開玩笑,這樣的跪禮像我這樣的小年輕是受不得的,除非我真能治好他母親,不然的話會遭報應而短壽的。
我可不敢冒這個險,趕緊從旁邊把他給拉了起來,說道:“我沒說我一定能治好,只是說你母親可能還有救,至于結果到底如何,還是要看她的造化。”
接下來,我把他帶到了車上,跟他一起到了他家。
一進門,我便聞到一股濃重的腐尸味兒。
“請讓讓,快讓讓!”他推開圍在屋里的眾人說道。
“是小文啊,你去哪兒了?怎么才回來,你媽快不行了。”
原來他叫小文,只聽他說道:“快都讓開,我請了醫生來給我媽看病。快讓開!”
“醫生在哪兒呢?”所有人都朝我跟李平看過來,接著又往我們后面看,說道:“醫生在哪兒呢?根本沒有啊?還有,你帶回來的這兩個人是誰啊?”
小文著急地說道:“快讓開,他們就是我請回來的醫生!”
“他們兩個?這么年輕的小伙子,還有一個手里抱條小黑狗,怎么可能是醫生呢?他們兩個怎么可能治得好你媽媽呢?”
“小文,還是省省吧,別花這冤枉錢了。”
這時,小文也怔了怔,好像剛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愣在了那里。
我說道:“我不是醫生,只是碰巧對這位阿姨的病了解一些,有一些土方。但不保證一定能行。哦,對了,我不收錢的。”
圍著的人半信半疑,但聽到我說不收錢,立馬讓開了一條路,讓我跟李平走了進去。
小文的媽媽是面朝里的。可當我走到床邊的時候,她卻突然扭過頭來朝我笑了一笑,那面容看起來相當年輕,根本不像是四十多歲的女人。
我對小文說:“你媽在笑什么?”
小文一聽,嚇得雙腳發抖,道:“你、你說什么?我媽明明一直躺著沒動啊!”
聽他這么說我轉頭問李平:“你看到她扭頭朝我笑了嗎?”李平搖搖頭表示沒有。
我接著看向其他人,還沒等我開口問呢,他們全都跟見鬼似的,邊搖頭邊往后退,有的甚至已經奪門而出了。
“你們確定都沒看到?”我又問了一遍,這下又有幾個人嚇得跑了出去,邊跑邊喊“媽呀”之類的。
看問不出什么,我轉身慢慢走靠近小文他媽。她一直面朝里,我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臉色,因此便要伸手去想把她給翻過來。當我的手碰到她的身體時,一個身影陡然從床上坐起。確切地說,是從小文他媽身體里坐了起來。
那身影是個年輕的女人,她看著我說道:“你能看見我?”
“你說呢?”我問她。
身后的小文聽到我在說話,問道:“兄弟,你在跟我媽說話嗎?”
我下意識地說道:“不是的。”
聽到我這句話后,房間里的人頓時爭先恐后地往外跑。片刻之后便跑了個精光,只剩我、李平、小文三人,還有我懷里的小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