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fēng)陣陣,甘甜的桂香徐徐飄進(jìn)屋內(nèi),鬆月夏只穿了件單衣坐在牀畔,鬆散的衣襟微敞著,隱隱可瞧見如玉的肌膚上密佈的紫痕。
手指輕輕撫過她留下的痕跡,一貫冷顏邪笑的貴公子鮮少的露出了一絲迷茫。
“王爺,這是您要的東西!”山野狂低垂著首疾步而來,將手中的錦盒呈交給鬆月夏後,退步離去。
“狂,爲(wèi)何直到昨夜才下定決心將它交還給本王?”鬆月夏拇指滑過梨花木盒上的紋理,淡聲詢問。
“一年前王爺將它交至屬下手中之時曾這麼說過‘三百年了,那是尋常人三輩子的時間,夠久了,想想都會覺得漫長的可怕,狂,本王曾將有關(guān)她的記憶完全封存過,假意藉口說是因她的狠心離去,可再怎麼看似合理的謊言也掩蓋不了心裡深處那份畏懼,是的,本王在畏懼著沒有她陪伴的漫長歲月,而本王唯有將她一步一步走過的痕跡完全抹殺掉,本王才得以存活至今’。”山野狂擡眸望了望沉默不語的鬆月夏續(xù)道:“王爺其實比誰都清楚,記憶的封印正是爲(wèi)了解印的這一日,你相信著你們還有重逢的這一天所以選擇封印,可若是她死了呢?她受到了傷害,王爺會痛;她死了,王爺或許就不會再選擇封印記憶,而是隨她而去了吧!您交給屬下這個打開封印的鑰匙,不正是害怕那些發(fā)生麼?屬下只是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將它物歸原主罷了!”
山野狂一步一步走下臺階,風(fēng)清雲(yún)淡的秋日裡,一聲嘶吼如颶風(fēng)颳過般,留下滿地蕭瑟。
他,終於打開了盒子!山野狂足下稍頓,側(cè)眸忘著沿著石階滾落下來的錦盒,心生嘆息:“對,王爺,就這樣,找回她的記憶,不論結(jié)果如
何,不論你會不會再次爲(wèi)情所傷,可這一切都會使您變成有血有肉、會痛會笑的人,而不是一個只懂得爾虞我詐、無情無感的怪物!”
夜色空濛,書房內(nèi)鬆月夏丟下手中的請柬,挑眉淡道:“介,通知邑國那邊交易中止了!”
“中止?王爺,召喚死靈,夕朝花缺一不可啊,今日辰時,蘭軍已攻破天昭城了,接下來就該是墨汐關(guān)了,墨汐關(guān)一旦被君蘭隱拿下,後果可就不堪設(shè)想了啊!”葉櫻落神色激動的望著他:“王爺,這個中利害關(guān)係你比誰要清楚,爲(wèi)何偏偏在這個時候中止交易?是爲(wèi)了那個女人嗎?”
啪的一聲,葉櫻落頭一偏,右頰上赫然一道五指印,鬆月夏面無表情的自她身邊走過,立於柳生介旁,目視前方道:“介,你的心情本王可以理解,可若你無法改變現(xiàn)在這副悲傷頹廢的面孔,就勿要頂著它再來見本王了!”
屋外的花樹在風(fēng)中吟嘯,好似竭力想抖落滿身的傷痕,掙扎著,嘶吼著,帶著滿身的痛期待著未知的明天。柳生介動了動脣,硬扯出的笑容,更顯得無比蒼白,不知何時那人已成了一道枷鎖,禁錮了他的腳步,他不該如此,他也並非是一個多情傷感的人,可在這茫茫霜夜,他爲(wèi)自己的脆弱所擾,終將自己長久以來築造的壁壘所擊的粉碎。
一聲接著一聲的仰頭長嘯激的枝頭的枯葉顫顫飄落,當(dāng)寒冷的夜風(fēng)吹過冰冷的眼角時,柳生介成功的揚起一絲笑容。
望著慢慢垂下首,沒有一絲落寞悲傷的臉孔時,葉櫻落清晰的感受到了陌生,她的眸光隨著柳生介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忍不住怔怔尋道:“可悲!可憐!可嘆!何苦?”
“爲(wèi)以後!”柳
生介駐足淡道:“關(guān)於對錦瑟的懲戒不必顧及到我,呵,想必我不這麼說,櫻落你這次也決不會放過她,這兩日,你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可別將自己也吞沒了!
棲龍殿內(nèi)少帝輕輕放下手中毛筆,將信箋送到脣前吹了吹。
“少帝,此事非同小可,您可要三思啊!”上木憂心忡忡的盯著少帝將那封信快速疊好。
“本帝心裡有數(shù),橫豎是要從本帝手中丟了這江山,姑且由本帝來決定接下來這天下的主人!”少帝將手中的信遞給上木,壓低嗓音強顏笑道:“子薪明日大婚,等過了明日,你偷偷的將這信傳到君蘭隱手中!”
“主僕二人這是在商量什麼大事呢?可容本王也聽聽!”鬆月夏氣定神閒的大步走進(jìn)殿內(nèi),嘴角勾起慵懶邪肆的笑。
少帝神色微慌,但轉(zhuǎn)瞬即逝,遂露出熱絡(luò)的笑容起身迎上去,正欲開口,但見鬆月夏向身側(cè)的柳生介使了下眼色,柳生介會意頷首自袖中取出一封書箋遞給少帝。
“這是?”少帝突生不祥,斂笑問道。
“這還用問?自是禪位詔書了!”鬆月夏挑眉一笑,不容辯駁的冷道:“明日是個好日子,趁公主大婚之日,這川家江山也該易主了!”
“大膽!”上木上前厲聲斥道。
少帝適時伸臂攔住身後疾步衝上來的上木,且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要做無畏的事,一千名死靈正在這殿外守著,記住這裡沒有誰的血可以消亡他們,誰也無法救的了你們,你們唯有安分守己才能得以存活下去!”柳生介撓了撓已長至肩處的頭髮,隱隱露出一絲憐憫輕道:“可憐的人……”他們是,而他亦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