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阿崔仍沉浸在心傷和悲憤之中時,秘道上下卻是一連串的腳步聲響起,從秘道跑下一名家丁,慌慌張張地大叫道:“當家的,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此時的王保良滿臉污漬,爬在地上貪婪地喝著血,直接將地上血液全部舔個干凈,渾身劇烈地抖動才稍稍停止。他怒喝:“畜牲,敢打擾我制藥大計,活得不耐煩了!”
那家丁剛要說話,只見秘道中腳步聲接踵而來,為首的一人,面如白玉,好似書生,竟是李慶永。他身后站著兩排手拿長槍的士兵。王保良驚訝不已,他結結巴巴道:“慶,,,永,,兄,你,,你怎么來了?”
李慶永面無表情道:“我來看看你這永生之藥煉得如何了?順便再問候一下王當家,我李家的永生訣還好用嗎,如有不明之處,我可指點一二。”
王保良面色紅一陣白一陣,旋即又恢復常態,笑道:“永慶兄說得哪里話?李家的永生訣怎么會在我王家?你看你,來王家也不打聲招呼,好讓我款待一番。”
李慶永一揮手,“不必了!段大帥前來抄你的家,那些東西都留給你在地獄里品嘗好了!”
王保良心下一驚,表面卻仍是笑道:“抄家?為何?李慶永,你只是靠個殺人罪就想扳倒我!”
李慶永仍是面色不改道:“殺人罪輕,那勾結土匪呢?”
王保良忙道:“你胡說什么,我是帶頭剿匪,又豈會勾結土匪!”李慶永不急不慢道:“恐怕你是以剿匪之名,行滅口之實吧!這些年來,你與王世照相互勾結,他為你辦了多少事你心知肚名,你是為防日后他來揭穿你,才故意設局滅了口。”
王保良臉色一沉:“李慶永,你說這些話可有證據,想誣蔑我可沒那么容易,我背后是有周大帥和日本人撐腰的。”
李慶永冷哼一聲,他身后便閃出一人,正是當日從龍虎山投奔王家的于義,看到于義,王保良撲上前抓住他的衣服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李慶永淡淡道:“任何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與土匪往來的書信也已經呈在官府了,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王保良聽到這兒,一屁股顛坐在地,他茫然無措,突然又哈哈大笑,對了對了,他還有永生藥,只有拿出那藥,無論是段大帥還是周大帥,無論是美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會幫他的。
而永生藥已經練成了不是嘛!他爬到那個臟兮兮的藥槽上,拿起如性命般護住的寶貝藥瓶,藏于懷中。
“你的永生藥是按20年前所得《太清神丹經》而練就的?”李慶永仍是淡淡道。
王保良停住了手上動作,帶著不敢相信的驚呼道:“你怎么知道?”
“因為”李慶永頓了頓道:“是我丟給你的。”
王保良倒退了幾步,他搖了遙頭“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是我費勁心思得到的,,,怎么會,,,怎么會,,,,”
李慶永冷笑一聲:“不費勁心思,又如何讓你相信,是真的!”
“二十年前我故意丟一本廢書給你,其中記載用至親制作花精作藥引,可以練成永生之道,我猜,你便會如此做。”他驕傲地抬起了頭,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計和掌控之中,徐徐道:“花精入藥早已被驗證,根本無法長生。抱歉,又讓你空歡喜一場了!”
王保良仿佛瘋了一般,又撲向李慶永,嘴里喊著“你,,,你,,,你這個惡人!你又比我強到哪去,你那些姨太太是怎么死的,還有還有,那些孩,,”可他僅撲到李慶永地腳下,便倒了下來。他突然用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從鼻子、眼睛、口腔都漸漸冒出鮮血。
“永生訣,你一定是忍不住練了吧,那便是我送你上西天的大禮!!”李慶永望著他,一字一頓道。王保良瞪著血紅的雙眼,用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會,,,,你會,,,,,遭,,,,報,,,應,,,,的”
李慶永伸出腳踩在王保良的身上,冷笑道:“哼,報應?那是給死后輪回到下一世的人,而不—是—我!”停了一下,他又道:“順便告訴你一聲,你的兒子跟人爭戲子已經被打殘了,你的女兒參與反動也被關入監獄了。”
只見王保良的臉上呈現出巨大的難已名狀的痛苦,隨著他痛苦的延續,口里冒出更多的鮮血,終于,他睜著雙眼,以最猙獰地表情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慶永發出一陣狂笑,那笑聲如鬼魅一般凌厲而恐怖,李阿崔感到,他的體內似乎住著另一個靈魂,可能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惡魔。這個惡魔已經完全地吞噬了他,那便是貪婪。
李阿崔抱起沈夢儀的尸體走向李慶永,“是你害了她。”他冷冷道:“王保良是主犯,你就是幫兇。這么多年來,你明知他在用夢儀做花精卻從未阻止過。”頓了頓又道:“我真希望,我從未做過你的兒子。”
李慶永面無表情道:“兒子?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兒子,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李阿崔繼續向外走去,他忽道:“你為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傷心之時,也不知那個還活著的女人如何想了?”
一聽此言,李阿崔仿佛被電擊中一般,無法動彈。“梨嬰”李阿崔顫抖著聲音道:“你把她如何了?”
“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慶永冷笑著轉身離去。
……
李阿崔回到李府,直奔蘇梨嬰的房間,遍尋未果,他忽然想到地下冤魂所,馬上站起身欲找尋,門口卻沖進來一人,一邊拽著他的手,一邊向外拉,“阿丑!”李阿崔叫道:“梨嬰在哪?”
阿丑連忙示意跟他走,李阿崔明白,阿丑正是帶他去找蘇梨嬰。他們兩人走到了柴房門外,阿丑用手比劃了里面,著急地拉扯著李阿崔的袖子。
李阿崔見他著急的樣子,蘇梨嬰肯定被關在柴房。柴房竟無人把守,門上的鎖也打開了,有種請君入翁之感。李阿崔顧不得許多,推開柴房門便沖了進去。
他一進柴房便聞到一股腥臭之味,只見地面全是嘔吐之物。柴房正中柱子上靠著一人,似已暈厥過去。雙手、雙腳被鐵鏈鎖著,披散的頭發擋在面前,衣衫破損中露出血肉模糊,李阿崔忙撲過去,急急喚道:“梨嬰,梨嬰!“他將她的頭發扒向兩邊,露出面目……
啊!李阿崔驚呼一聲!蘇梨嬰面容枯蒿,骨頭粼立,兩只杏仁般的眼睛外層層的黑紫色眼圈,竟如鬼魅一般。李阿崔心疼不已,劇烈搖晃她道:“是我,阿崔呀!梨嬰,李慶永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蘇梨嬰在他的搖晃中慢慢睜開了雙眼,眼神呆滯地望著李阿崔,道:“阿崔,是你呀,你給我帶保貴丸了嗎?我想要,,想要,,,“
李阿崔疑惑道:“什么保貴丸?你在說什么?“蘇梨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全無助和焦慮,“你,,,你不肯給我,,,我知道了“
她費力抬起被鎖的雙手,開始扒下衣衫“你是想抱我、親我,那我給你,,給你,,,“李阿崔被蘇梨嬰一系列舉動驚得口瞪目呆,他的心劇烈地顫抖,既憤怒又心疼,那么一個明艷陽光的蘇梨嬰怎么會變成這樣,如此下賤不堪,他悲憤交加,抬起手,用力甩了蘇梨嬰一個耳光!
蘇梨嬰唇角立即流血,眼神似乎清醒了一些,李阿崔心疼地抱住她,撫摸她的臉,眼睛止不住流下“梨嬰,我的梨嬰,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蘇梨嬰只是瞪著沒有焦距的雙眼,并不說話,李阿崔看著她,心如刀割。李慶永!!他在心底狠狠地叫了這個名字,你恨我抓李季,便用梨嬰來折磨我,你可以殺了我,卻為何要這樣對無辜的梨嬰!
這次平生第一次,他如此沖動地想去殺一個人。想把那人千萬剮,以解心頭之恨!他真想拿起一把劍,狠狠地刺入李慶永的胸膛。
“阿丑,你有劍嗎?”
阿丑想了想,他駝著背去到花圃里一頓翻,轉身拿出了一個鋒利的匕首。
“去蘇宅找人,救走她。”李阿崔道,他從蘇梨嬰身上取出一枚飛鏢,道:“拿這個去。”阿丑點點頭。
李阿崔站起身,向冤魂所走去。